后背的湿迹慢慢变干了,只是还残留有浓烈的酒气,吕进一直在抖自己的衣服,想把那层酒气挥散掉,他想着,每个女子都不希望嗅到满身的酒味,他想给她留个好印象,随即,他又苦笑起来了。
“怎么那么像飞蛾扑火呢?她明明都不想见我,但我还是执意要找她,”
说这话时,他已经来到巷子口,望着里头幽深的巷子,他在犹豫不决了,踏进去,等她,万一她不会出现呢?那他这番进去又有何意义呢?不进去,心里头克制不住那种思念,摇摆不定。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吕进啊,吕进,别想那么多了,进去吧,也许她会来呢?”
脚步坚定不移地踏了进去,来到了熟悉的院子后门处,熟悉的墙头,只是日头高高地挂着。
他来得太早了,以往都是下半夜才过来的,现在却是日头正当空时到的,然而他的心里却存着这样的念头:来早一点,或许能早点见到她。
但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了,坐在门槛上,仰头望蓝天,蓝天白云,还有归来的燕子飞来飞去,风景如画,但他多希望有人能坐在他的身旁,与他一同观赏,目光渐渐恍惚,耳边响起了那个铃铛般清脆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
那个冬夜,一身伤痛,但是她晃动双足,与他谈笑的模样,历历在目,还有另一个夜晚,她同他讲的那个故事,关于她姐姐的悲伤故事。
这些的这些,至今都让他记在心里头,但同时他又是如此的无奈,那么久了,他连她的正脸都没有见过,他也许是最悲哀的人。
等待是漫长的,等了好久好久,总算是看到那大大的日头,掉入了西边,橘红色的晚霞,也快消失了。
越是到夜晚,吕进越发紧张起来了,万一她还是没有来呢?他真的不能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勇气,等待下去。
幽深的巷子,夜莺开始啼叫了,身后的院子,也点亮了悬着的灯笼,灯笼暗淡的光亮,映照到外头的墙面,昏黄的墙,熟悉的感觉,只是她,还没有出现。
“阿影,你到底还会不会出现呢?在等下去,真的要疯了,”这是第一次,他异常的烦躁,他站了起来,在这道后门前反复地走动,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如此的烦躁。
“怎么还没有来,为什么还没有来呢?你到底会不会来啊!”
走来走去的,也累了,那份烦躁也跟着淡去了。
吕进在这边等待着阿影,而阿影则藏身在角落里,纠结地看着他,阿影一直在鼓励自己,要勇敢地走出去,站在他的面前,然后告诉他:我是影子,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但是,她始终还是不敢迈出这一步,她怕,她是真的怕,怕前头的那个人,将厌恶她、远离她。
阿影的纠结,吕进的等待,在这漫漫长夜里,一直持续着。
吕进打了好多个呵欠,快要睡着时,听到一点声响,也会立马清醒过来,但都不是她。
心里头积攒了太多的情绪,吕进站了起来,朝四周喊了起来:“阿影,能不能出来见我一面,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藏身在这附近,又或者是有事没来,但是我真的得走了,或许,今后,我都不会再来了,要是以前我说错了一些话,问了不该问的事,惹着你了,现在我在这里跟你道歉,这是我的不对,”吕进停了一会儿,耳朵竖起,想要找找阿影到底有没有来,然而,他自顾地说了好久,周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他惨笑起来了。
“我真的得走了,以后都不会来了,”这种无意义的等待,已经让他烦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再理会了。
吕进没有带灯笼,他说完那句话后,停留了片刻,便只身要走,藏在角落里头的阿影,还是忍不住了,她朝外头大喊道:“要是,你明晚还来这,我就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上一回,你的问题,我都会一一解答的!”声音是从那片阴影传来的,吕进定定地望着那里,心中充满了愉悦,她到底还是来了。
“好,明晚,我会如约而至的!”
那片黑暗,再也没有回声了,吕进知道她已经听到了,便不再说了,随即走离了这里。吕进是一边笑,一边走的,虽然没有灯笼,许多路都看不清,但他在这跌跌撞撞中,仍是笑意浓浓,看得出他是真的高兴。
哼着小曲儿,朝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他与管家约定好了,今晚无论多晚,他都要回去,走到吕府的正门时,发现没了看门人,他本来打算偷偷地从后门溜回去的,但是他不以为意,见到大门没有人,便随意地推门而入,一推进去,他便有要掉头逃走的冲动,但还是晚了一步。
吕父大喊道:“快将这个逆子,绑起来!”
吕进能听出里头的怒火,他爹真的生气了!三四个健壮的家丁,一齐扑了上来,他毫无防备便被扭送到了他爹的面前。
吕进哭丧着脸,他这才看见,他的老管家正缩头缩脑地立在旁边,吕进无声地问道:他怎么醒得那么快!管家微微动了动嘴唇,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多看吕进一眼。
看着一脸怒火的爹,吕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千算万算没能算到,他爹提前醒了,看来是流量已经提高了。
“爹,”怯声地探问。
“兔崽子!今夜非剥了你的皮!让你还出去,让你还想夜不归宿!等着吃棍子吧!将文林郎拉进来!给我找根粗棍子!”
“老爷,息怒啊,打伤了少爷可就不好了!”
吕父怒目看着一旁请求的管家与其他家丁,恶声说道:“你们谁敢劝解,立即逐出府去!”
家丁们立即禁声了,不敢再有劝解的言语,他们都知道,府上的老爷虽然看似温和,其实也是个急性子,一旦发火了,那真是六亲不认了。
“爹,不要啊,儿子真的知错了,儿子没有夜不归宿啊,儿子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
“还在说谎,你的谎话,当爹的听多了,不会信了!”
吕进被那几个家丁,抬进了府上的厅堂,接着,杀猪般的嚎叫声在黑夜里,格外地可怕。
“爹,手下留情啊,你还真的舍得下狠手啊,”吕进一边哭一边哀求,他爹亲自动手打他,他挨了好多的闷棍子,屁股像开了花一样,疼,钻心的疼。“救命啊,爹,别打了……”
“不打,你就不知道错!”吕父狠下心来,狠狠地打他的儿子,他觉得他向来对儿子太过宽容了,他要铁心教育他。
“你爹我从前是慈父,从今晚开始便成严父了,你以后收起你的小心思吧!别想糊弄你爹了!”
沉沉的棍子闷声,不断地从吕进的身上响起,惨叫声加棍子闷声,旁边的仆人们都不忍心看,心里头都为府上的文林郎哀叹。
“爹……”
吕进疼得快要昏厥了,他爹也总算是停手了,扔了棍子,在旁大口大口地喘气,随即指着吕进,断断续续地说道:“把……文林郎……抬回去吧,估计这一回……他没法出门了,咳咳,”
吕父累得不成样了,管家连忙递了一杯茶水过来,“老爷,喝杯茶,喘喘气啊,”随即示意站在一旁的家丁们,让他们赶紧将吕进抬进去,家丁们快速地抬起吕进,还有一两个跑到外头,去请大夫了。
“管家,要是你在看不好阿进,你就收拾东西回乡下!”
吕进被抬进屋子里头时,已经疼得不能说出话了,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能感觉到那里已经肿起来了,抬他的家丁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眼泪就出来了,真的好疼啊。
第一次见到他爹发飙,而且还那么用力地打他,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真的好疼啊,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下来了。
长胡须的大夫提着药箱过来时,吕进已经不能移动了,一动便是刺骨的疼,“大夫,是不是渗出血了,我还能走吗?”
“渗血了,唉,文林郎啊,谁下手这么狠啊,这个伤啊,每个十天半月,你是不能下床的,”
“不是吧!”吕进一着急,用力一猛,疼得他快要骂爹了。“大夫,有没有什么上好的药,给我用上吧,明晚,我还要出去一趟呢,那是必须要出去的,”
“真的要出去?唉,我手上倒真的有一药,只是,敷到伤口时将疼痛无比,是此时疼痛的十倍!但是,一两天后,伤口会慢慢愈合,可以下床走动,”
吕进的眼前一亮,猛的抓住大夫的袖子,“就是这个,就要这个药!甭管有多疼,只要明晚之前能让我动动,我吕进什么都不怕!大夫,敷药吧!”
“好!”那大夫打开了药箱,从里头拿出几包药,并捣鼓了其他的药草,猛得将暗黑的药敷到伤口处,吕进立马嚎叫起来。
那种疼,就好像被火烧一样,更想是有无数的针刺向身体,吕进的脸瞬间惨白,但是伤痛仍未止,他一把咬住了自己的手背,冷汗像流水一样,不断地从额头淌下,反反复复疼痛了半宿,吕进终是强忍不住了,在这疼痛中,意识慢慢地涣散,他已然疼得昏厥过去了。
“唉,都说了,这药很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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