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杳杳没说话，她看着拂相手上捏着的那一根还在扭动的丝线，脸色很不好看。
按照拂相所说，这东西在她进入时瑶身体里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而她时瑶身体里面的这两天，这丝线也是一直都在的，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这丝线很有可能在侵蚀她的灵魂，而她毫无察觉。
“这隐藏在背后的那个东西，对你的灵魂很感兴趣。”拂相拉开了和施杳杳之间的距离，他轻轻捻了捻指尖，那黑色的丝线就完全碎掉了，“要知道，这种标记存在你的体内，是需要对方自己的力量一直支撑的，而对方不想让你发现，耗费的力量就更多了。”
施杳杳眉毛狠狠地皱在一起，不过她也知道拂相这话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在那个梦境当中看到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的确是时瑶最先被魇魔给盯上的，时瑶的死，也是因为被魇魔给盯上，但是时瑶被魇魔给盯上之后，又有比这个盯上时瑶的魇魔还要厉害的魇魔发现了时瑶灵魂力量的纯净，所以做了截胡的事情。
这个解释的确是很合理的。
不过……
时瑶的灵魂当时就已经消散了，而这黑色的丝线还留着他的身体里面，也就是说，这背后的人，很可能一开始就知道，她会来到这个身体里面。
与其说这个后来的魇魔盯上的是时瑶，倒不如说盯上的人是她。
可是谁能够知道她会来到这个世界？
除了阿凉和长暮哥哥，还有谁会知道？
“好了。”拂相抬手在施杳杳面前轻轻晃了一下，“你体内残留的标记已经全部被我给抽出来了，这背后盯上你的人，最近可能还会有行动，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施杳杳朝着拂相看去。
拂相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不过现在我觉得我好想也不用但心这件事情，这一道标记你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在你来到这个身体之前，这标记就已经存在了，现在你人已经在这具身体里面了，这背后盯上你的人如果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那你呢？”
“什么？”
施杳杳看着拂相那明显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直接就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体里面有这个东西的？又是怎么知道这具身体换了芯子的？”
“……”
闻言，拂相学着施杳杳的样子眨了下眼，他缓缓走回刚才的位置坐下，沉吟了片刻，这才伸出一根手指，缓声道：“第一个问题，我是怎么知道你身体里面有这个东西的。”
“自我有意识以来，我就在寻找侵入《盛唐》游戏世界的这些臭老鼠，不过在虚拟世界里面我想找到它们是很容易的，可是它们有一部分，并不在虚拟游戏世界。它们出现在游戏世界里面的，那些能够被我，亦或者是被你们发现的魇魔，并不是很强大的魇魔，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甚至我能够感觉到，这些魇魔好像也完全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东西，它们身上的力量波动，和这个世界的力量波动不同。”
“所以我猜测，这些魇魔应该是人为的，它们是被人催生出来的。”
“但是催生它们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有找到。”
拂相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个问题，我怎么会知道你换了芯子。”
他露出一个浅笑：“这个问题就更简单了，一个人的灵魂力量，是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变得那么纯净的，只有灵魂换了人，才有这个可能。”
“……”
施杳杳完全没有想到拂相会这样直接地告诉她这些事情。
拂相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贵气：“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现在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不知道怎么，施杳杳觉得拂相这说话的语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宠溺。
施杳杳当然也没有跟拂相客气，她问出自己的疑问：“你刚才说，这些魇魔是被人催生出来的，在它们的背后还有一个在策划这一切的人。而这个人，不在游戏世界里面，反而是隐藏在现实世界当中是不是？”
“而且，这个人，你还找不到。”
拂相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下，他轻轻嗯了一声：“是啊。这背后的人隐匿手段很高明，我只知道他的存在，但是并不能够确认他的位置，甚至感知不到他的气息。”
施杳杳眉梢轻轻地挑了一下：“那你刚刚从我身体里面抽出来的那一根丝线呢？你说那根丝线在我的体内，种下这根丝线的人就必须一直往我的身体里面输送力量，那么这样的话，通过这根丝线应该也是能够找到这根丝线的主人的。”
“嗯。”拂相道，“我昨天晚上察觉到了你身上气息的不对劲，用尽了办法才找到了你体内的这一根丝线，在你睡着之后，我特意检查过，这根丝线的确是这样的，但是种下这根丝线的人，做了万全的准备。”
“丝线离开你的身体之后，就会直接切断这种链接，通过丝线，我们是不会找到的人。”
“所以这丝线留在你的身体里面意义并不大，反倒是会有危险。”
拂相说着，眉眼微微垂下。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现实世界出现来到她的面前的原因。
这丝线想要侵蚀人的灵魂，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但这种东西留在她的身体里面，他总归是不放心。
施杳杳眉毛狠狠地拧起来。
“背后这个人，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施杳杳望着拂相说到。
拂相本身就已经很强大了，但是他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踪迹，最主要的原因应该就是他的能力或许会受到限制。
毕竟，他并不是存在于现实世界里的生命。
拂相眉梢轻轻挑了一下，他视线落在施杳杳的身上，看着施杳杳的样子，语调散漫地应了一声好。
他知道她或许是误会了些什么。
不过，他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也不是解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