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冯友渗人的惨叫,一直持续了很久。
经历了由弱到强,又由强到弱的痛苦过程,他最终头一歪,彻底与世长辞。
“求求你,别杀我,都是梁队,哦不,都是这个王八蛋指使我干的。”
老周眼瞅着昔日队长那面目全非的死人头,再看看老酒虫那双被鲜血染红的金属拳套,立刻求饶起来。
“这样,老周,我倒是可以给你个选择。”
老酒虫再次蹲在了他的身边。
“你是选自己咬舌自尽死呢?还是和他一样,被我活生生打死呢?”
“你,你这个恶魔!”
自知无法逃过一死的老周,一口咬在了渔网之上,试图用牙齿撕开麻绳,开始了最后的挣扎。
“啧啧啧。”
老酒虫摇了摇头,说到:“逃跑可不在选项里啊,你作弊了,作弊就得受到惩罚。”
说着,就变拳为掌,一个耳光扇了上去。
对老周的脸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晤,继而双方进行了进一步的深入了解。
此次掌与脸之间的交流十分顺利。
临别前夕候,老周还将几颗门牙赠与了老酒虫,以示友谊。
“老周啊,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看看你,现在门牙都没了,那就是没得选了。”
老酒虫耸了耸肩膀,“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项了。”
他是一个十分纯粹的男人。
纯粹到,说了要活活打死,那就真的是拳拳到肉,至死方休。
老酒虫连杀二人,但是一旁的小卞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甚至连求饶都没有求过,只是默默的看着。
老酒虫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脸颊,说到:“你这个小子,倒是挺有意思,是吓傻了吗?”
“你不是商人吗?”
直到老酒虫发问,小卞这才缓缓开口。
从他不停发颤的身体可以看出,他确实很害怕。
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第二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哦?怎么个交易法?”
老酒虫对小卞的印象不深,所以杀意也没对前面的二人重。
听闻对方要交易,一时间来了兴趣。
“我有一条很重要的信息,来换我的一条命。”
小卞故作镇定的说到。
“说说。”老酒虫甩了甩手,将甩不掉的,还黏在拳套上的血污,擦在了小卞的身上。
“如果你能放过我,我就……”
小卞自以为对方上钩,还想卖关子。
怎料老酒虫立马暴起,学着朱洛荣的办法,一拳砸在了他的小脚趾上。
“说。”
“啊啊啊啊!我说!我说!
这条信息,对你也许不重要。
但是对步世仁,还有那边那个小伙子很重要!
编号9879—497,也就是余沛儿的身上,有着一个巨大的隐患。”
小卞吃痛之下,立刻摊牌。
原来,他在菠菜号上时,就猜到了余沛儿和步世仁,以及朱洛荣的关系非同一般。
而他恰恰掌握,一条有关余沛儿的重要信息!
城府不深的朱洛荣,在不远处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连忙赶了过来,急忙问到:“怎么回事?”
而老酒虫面不改色,见小卞再次停顿,两指奋力的掐上了他的大腿内侧,说:“继续。”
“好好好,这是我离开基地之前,听到几个研究员无意间说起的。
连梁队都不知道,算是机密信息。
合成人作为荣欣基地重点培育的生物武器。
基地自然也考虑到合成人叛逃,或是落入敌方手中的风险。
所以,研究员给所有的合成人,都注射了会缓慢瓦解其人类基因与丧尸基因链接的药物。
在每季度进行一次的调试时,都会给它们注入稳定剂,来维持其形体不变。”
小卞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你是说师姐只要不注射这个稳定剂,随时会死?”
朱洛荣一听之下,就慌了,一边摇着小卞的身体,一边追问到。
老酒虫毕竟比他多吃几十年饭,立刻拦住了他,示意由自己来问,“那么距离她下一次调试,还有多久?”
“据我所知,她的下次调试,应该在十一月中旬。”
小卞说完之后,连忙将手护住自己的头部,接着用最快的语速说到:“别杀我,我还有用,我对实验室和圈栏都十分熟悉,可以帮你们偷来这个稳定剂!”
“唔,说的挺有道理,但是……”
老酒虫咧嘴一笑,“你又怎么能保证,你偷稳定剂的时候,不会背叛我呢?”
“我……”
小卞此刻,突然语塞。
他确实没办法保证。
“或者说,你怎么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而不是为了骗我们去荣欣基地送死呢?”
老酒虫此刻其实已经信了六分。
但是出于谨慎,他必须要诈对方一诈,“你把你如何听到这个信息,前后都做了什么,原模原样,所有的细节,按照时间点一丝不漏的告诉我。
记住,是所有细节,一丝不漏的。”
“好好,我说。
我离开基地,应该是两个月前吧。当天早上七点多,我就激动的醒来了。
七点半洗漱完就去食堂吃了早饭,早饭吃的是煎饼卷谷物棒。
大概八点的时候,我去打扫了下房间,收拾好所有的装备,然后去参加了作战会议。
路上路过研究所的时候,有两个研究员,正推着一个被麻醉的合成人要去做调试。
然后我就听到他们之间相互责怪,说是记错了调试日期,再晚一天,这个合成人就会因为记忆链瓦解而死。
嗯,就是这样。”
小卞照着老酒虫的要求,说出了自己当天的行程。
“两个研究员有什么特征?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复述给我听。
记住一句不拉的复述。”
老酒虫继续追问到。
小卞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接着说到:
“一个是卷头发,女的,我不太熟,另外一个是男的叫秦创,他脸上有道疤,是一次实验爆炸炸的。
我记得,先是那个女的说,要死了,如果这个实验体人类基因与丧尸基因链接瓦解,我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然后秦创说,小点声,你还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工作失误了吗?
女的又说,什么我们,都是你记错了这个季度调试的日期,整整晚了一个礼拜,别想把我也拉下水。
秦创又说,要不是你递给我的笔没笔芯了,我怎么会把日期记错。
女的接着说,算了不和你吵了,赶紧送进实验室注射稳定剂,应该还来得及。
然后后面的我就没听清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老酒虫点了点头,随即又一把掐住了小卞的大腿内侧,接着说到:“挺好,接下来,把你刚才说的,全都倒着复述一遍。”
他此举,并非无的放矢,而是要通过“认知负荷”理论,来验证小卞所言是否为真!
该理论认为,虽然人类大脑可以处理大量复杂的信息,但是,对于广大群众来说,在某一时间点进行的思考是十分有限的,因为,同一时刻认知资源的限制会导致我们很难“一心二用”。
所以,当我们要求对方倒叙一遍他刚刚说过的事情,如果他说的是真话,他还是能够倒叙出来的,可是如果他在撒谎,他是没有办法一边修改一边陈述的。就算勉强说出来了,也肯定是漏洞百出的。
没想到的是,小卞最后竟然真的倒着复述出来了!
而且前后也就是几个同义词的差距。
这也就意味着,余沛儿的身上,确实有着死亡隐患!
“小荣,把他捆上。”
老酒虫解下拳套,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接着说到:“这下,我们有的忙了。”
扪心自问,余沛儿和他并无什么关系。
但仅凭长得很像他以前爱过的女人,这件事儿,老酒虫还真无法就坐视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