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其实只要等树人安静下来,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朱洛荣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对我说到,“他们平时没那么暴躁的,甚至都不和我说话。”
“那是之前,我来了就不一样了。”我示意他和我一样将耳朵贴在抽油烟管道上,“不信你听,我们在这儿已经呆了快一小时了,下面还是那么热闹。”
朱洛荣按我的指示,趴在管道上一听到,“啊,我听见了,他们一直在欢呼师父的名字。”
“小朋友,欢呼不是这么用的。”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个叫咒骂。下面这些树人,恨不得扒了我的皮儿,然后拿来做阿胶糕吃。”
“师父,阿胶糕是什么呀?好吃吗?”
朱洛荣扑闪着充满求知欲的双眼,一脸萌萌哒的看着我。
“这阿胶糕啊。”我一边说着,一边又故弄玄虚的坐回了木箱子上,“就是用驴皮制作的高级保健品,我到是有幸吃过,至于这味道,和人脚丫子一个味儿,还行。”
“可是师父,既然阿胶糕是驴皮做的,那您刚才岂不是在骂自己是驴?”
“咳咳咳。”
“师父,你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朱洛荣突然的扑向了我,由于我依旧保持着坐姿,所以被他一把抱住了脖子。
这小家伙,肯定是属哈士奇的,动不动就扑人。
“感冒可是会死人的。”朱洛荣开始没命的摇晃起我的脑袋来,“师父您不要死啊,师父!”
“停停停,再这么下去我就真死了。”
天晓得,这小正太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要不是有被动技能保护,我早被扭断了脖子。
“师父,临死前您还有什么遗言交待吗?”
不是,你这话说的怎么和要勒死我似得。
我收回之前说你萌萌嗒的话,你这是要欺尸灭祖啊。
“停停停,我死不了,你别摇了,别摇了。”我连忙抓住这小家伙的手。
“真的吗?师父?”朱洛荣一听我说死不了,退后一步,又开始用他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盯着我。
的咧,我赶紧安慰自己。
这小家伙独自被困在这儿九年,没傻已经很不错了,这语言理解能力等同于学龄前儿童已经算很好了。
至少还知道驴是骂人的话。
“行了,咱别纠结这个了,你赶紧收拾。
改明儿有空啊,为师,额,为师找个有文化的给你把这语文课给补上。
咱啊,不能吃没文化的亏。”
我摆摆手,连忙支开了朱洛荣。
“是,师父!”
看着朱洛荣回身继续收拾家当,我开始盘算起该如何离开这鸟地方。
通往商场上面大厦的路,已经被完全堵死了。
要不然,还能从被任咤和王瓷婉大战时轰开的墙体那儿跳下去,利用‘朋友交易’准能安全落地。
至于挖开商场外墙倒也不是不行,但按我现在的战斗力,起码得花一两周。
为今之计,硬刚树人从大门走才是最佳的方式。
“朱洛荣,那个刘易斯死前有没有留下什么文件之类的东西?”
“啊,师父不说我都忘了,给。”朱洛荣把一个手提包递给了我,“我在抽油烟管道里找到的,里面的文件我看不懂。”
又是抽油烟管道?
“行吧,你认识的字儿少很正常,我来看看。”
我打开了这个已经开始掉皮,甚至有些发霉的手提包,里面装着一道项目文件——《植物人进化项目》。
只翻了几页,发现我认识上面单独的字儿,但是连起来却完全读不通。
应该是经过加密处理的,看来只能留给组织(维序者)来破译了。
欢迎来到久违的尸侦探推理环节,不过这次好像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真相。
根据韩思怀的记忆,这个跟着他一起逃进千达商场的刘易斯,一直都很宝贝这个公文包。
所以这东西也被藏在抽油烟管道里,那说明,刘易斯早有过将红树与人类结合的打算。
而且他一早就知道结合后的产物,惧怕抽油烟管道。
但是朱洛荣又说,树人和红树气根活动的时间是完全相反的。
那就说明,这种结合更偏向于共生关系,而非变成了一个完整体。
红树给树人提供养分维持他们的生命,那么树人给红树提供什么呢?
红树这种植物,要这些树人到底有什么用?
“哗啦啦啦。”
商城外再次下起了暴雨。
昨晚上的暴雨居然还没下完。
水?
我找到了一个关键的点。
人能做的,但是树不能做的事情,那就是人可以吃喝拉撒!
显然红树并不需要这些树人吃喝,那么就只剩下拉撒了!
除去不可能的因素,留下的不管多么的不合情理,但那一定就是事实的真相。
红树本就可以水陆两栖,但是更重要的是,它所生活的环境是海边。
原本作为造景植物被种在了商场的中庭中,商场为了将其种活,所使用的泥土一定也是含盐量极高的。
但是,雨水却是淡水。
倒灌进商场的所有水都是淡水。
由于渗透压的关系,淡水会大量的渗透进红树的体内,但是它又没办法排出来。
直到与人类结合!
原来它丫儿的是给自己找了成百上千个排水孔。
等下,这和红树为啥怕抽油烟管道有啥关系?
一顿分析猛如虎,结论一出二百五。
我还是不知道为啥红树和树人不会进抽油烟管道。
“师父,我收拾完了。”朱洛荣见我没啥反应,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师父?怎么了?”
我被他这么一晃,终于回过神来,“没啥,为师在想外面的那些树人为啥会怕抽油烟管道。”
“很简单啊,因为气根要呼吸空气,抽油烟管道里的油会阻挡住它的气孔啊。”朱洛荣又眨巴着他那双大眼睛盯着我,“您难道不知道吗?”
我去,原来他知道。
那我还思前想后那么久干嘛?
“为师当然知道,只是想考考你。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为啥连没经历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小朋友都知道,而我不知道?
“因为有次我在外面叉鱼,忘了时间,晚上红树的气根追着我钻进了管道里。
结果那条气根一沾到油,就像碰到毒药一样,立马又收了回去。
过两天我找到了那条追我的气根,整根气根都干枯掉了。
我就寻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我想起您当年和我说过,这气根是帮助红树呼吸的。
然后我就想明白了。
当然,那些树人由于也已经变成了气根上的一部分,所以他们也怕油,那会让他们同样也干枯而亡。”
朱洛荣说的头头是道,真不愧是我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
“很好,你如此机智,为师甚是欣慰啊。”我就差鼓起掌了。
稳了,不就是用油盘树嘛。
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