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张辽只是洗了把脸让自己精神起来,出了大帐便是一脸淡然,绝不会让手下将士看出来自己的担心,遥望着蓟县城墙,深吸了口气,朝身边诸将沉声道:“去将将军送几个给咱们的大礼给蓟县城鲜于辅送过去,请鲜于将军好生看看。”
“诺——”在场众人都是领兵之人,这无疑是给蓟县城一个下马威,众人都知道如何,自然不会不同意的,这样做才是情理之中的,想到程东出发前教给他们的大礼,却让人不得不佩服的。
这边有兵卒押着几十名刘虞的亲兵朝蓟县而去,得知边军到来,蓟县早已经剑拔弩张,等待着边军前来,远远看见不过一百多人,就有人喊道:“边军的前锋攻城了——”
一时间城上都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在咬着牙等待着,握着长枪大戟的手都觉得汗漉漉的,不过就这点人来攻城,边军也未免太狂妄了吧,不少人心存怀疑,只等边军终于到了城下三百步,此时才有边军一名屯将喝道:“去告诉鲜于将军,边军西路军大将张辽张文远,遣我等来此将抓到的州牧大人的亲兵交还回来,还请鲜于将军派遣认识他们的人前来认人——”
一句话让城上登时一阵骚乱,这是怎么回事,刘虞的亲兵,一时间都不敢置信,自然有人快报鲜于辅,闻听此事鲜于辅也是脸色大变,匆忙赶上城头,刘虞亲兵之中他自然认识不少,纵然隔着三百步,也能分辨的出是谁,只是这一望,身子忽然一僵,竟然其中还真有他所认识的亲兵,和程东的来信相互印证,鲜于辅一颗心便沉到了谷底,难道州牧大人真的出了意外,不然这些亲兵怎么会落在程东手中?
“多谢张将军交还我们幽州兄弟,请替我向张将军说一声谢谢。”鲜于辅心中乱如麻,但是连上不敢有太多的了酒楼,一旦刘虞出事的消息传扬出去,便会导致军心大乱,会出现什么闪失那可无从猜测了。
边军也不废话,只是留下那些亲兵就撤了回去,用张辽的话来说,要给时间让鲜于辅来消化这消息,现在不急着攻打蓟县,只要刘虞出事的消息传开,必然会让城中兵卒惶恐不安,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机会,正因为如此,张辽也不急于攻城,只是排出摊子观察者蓟县,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再说那些亲兵进城,鲜于辅便让人全都带进了县衙,仔细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得到的回答却让人心惊胆战的,刘虞还真的出事了,竟然被公孙瓒抓走了,难道程东的那封信说的都是真的?
不管鲜于辅如何震惊,但是这些亲兵一进城,再加上鲜于辅郑重其事的样子,城中的兵将就开始胡思乱想,亲兵被人抓了这意味着什么,刘虞领八万大军去攻公孙瓒,八万大军不破,亲兵怎么会被抓,再说也不会跑到边军的地盘,难道州牧大人真的出了意外,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短短时间已经传遍了蓟县城。
鲜于辅心乱如麻,已经顾不得在安抚城中将士,只是立刻召集鲜于勇等人商议,却不知正因为此,等于肯定了出了大事,城中兵将更是纷纷传言,一时间士气大落,哪还有心思守城,私下里只是议论着刘虞,议论着前方八万大军的胜败——
这说如此过了一日,城中气氛更显得诡异,尽管鲜于辅后来察觉了不对劲,召集手下将领训话,但是有些东西一旦扩散开来,在想遮掩,却是徒费工夫,越是疾言厉色将士们便感觉越是与问题,所以根本不相信,士气反而更低落。
但是如果只是如此,鲜于辅还是有把握守住蓟县城的,只是不想却又出了一件事,让鲜于辅措手不及,却说到了第二日,城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从东面奔来了十几骑马军,看衣衫装扮正是幽州军所部,来到城下只是高喊道:“快开城门,我们要求见鲜于将军,这里是令牌和齐周大人和魏攸大人的亲笔信——”
鲜于辅闻言心中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翻上来,深吸了口气,竟然亲自走下城头,喝令兵卒打开城门,在城门口将齐周魏攸的信接了过来,都是老相识,一打开信,鲜于辅就知道这的确是齐周和魏攸的信,只是上面的内容,却让鲜于辅艺术间感到心灰意冷,刘虞这位州牧大人果真不知所终,当日公孙瓒袭营,刘虞竟然丢下八万大军逃走了,不说不顾手下将士,甚至都愚蠢到不知道在大军之中寻求庇护,否则八万大军随便躲一躲,公孙瓒不足千人,还能真的抓到刘虞不成,虽然刘虞对于政务上处理的相当不错,但是对于行军打仗却实在是太——
心中叹了口气,鲜于辅已经完全相信了程东的话,刘虞一定是真的被公孙瓒抓走了,如今下落不明,只怕早知如此,刘虞也不会死抓着军权不放了,如此大军就是交给谁也不会出这种问题,天下乱世,的确是需要强力一些的人,刘虞始终不适合乱世。
站在城门口,鲜于辅握着那封信很久,终于悠悠的叹息了一声:“回去告诉齐周和魏大人,鲜于辅准备撤军回代郡,八万大军不能久悬与外面,鲜于辅在此等待两位大人五日,五日之后便撤军回代郡,请他们尽快来汇合。”
几名送信的幽州军兵卒登时懵糟了,只是面对鲜于辅也不敢多问,迟疑了一下,那名屯将才抱了抱拳:“小的立刻就赶回去,给两位大人送信,只是希望将军多留两日,也好接应两位大人——”
“多留两日——”鲜于辅苦笑起来,半晌摇了摇头:“你们没看到边军五千大军压境吗,回去告诉两位大人,边军程将军将州牧大人的亲随给送来了,到现在州牧大人与公孙瓒都还么有踪迹,更何况你们送来的消息,蓟县兵卒早已经没有一战之心了。”
“诺——”那屯将也是精明人,说到此处,别说别人,就是自己也不想再打了,边军人虽然不多,但是兵无战心,这一战一定是必败,只是大军想要撤回来真的容易吗,迟疑了一下,朝鲜于辅一抱拳:“将军,末将不敢久留,这就赶回去给两位大人送信,将军多多保重,告辞了。”
随即调转马头,只是朝东方奔去,留下鲜于辅在城门口呆了好一会,这才慢慢地走了回去,一时间好像苍老了几岁,只是谁也想不到,这时候竟然又出了一件事,这边城门刚刚关上,鲜于辅还没有缓过劲来,城中却忽然冲起一道火光,浓烟滚滚,火光冲起几丈高下,这突然的大火登时惊动了城中所有的将士。
“快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鲜于辅脸色大变,立刻下令让一名小校领人去查看情况,那小校只是匆匆而去。
一股不祥的预感纠结在鲜于辅的心头,也笼罩了整个蓟县所有的将士身上,各种不好的消息传来,各种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把无名火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城外边军随时可能攻城,只是他们现在又是为谁卖命?
鲜于辅才回到县衙,那奉命而去的小校便已经赶了回来,不过脸上神色有些古怪,见了鲜于辅抱了抱拳:“将军,属下已经弄清楚了,大火是从一家专门卖柴火的人家烧起来的,竟然是两名青皮打架,打翻了火油罐,当时那人家正点火在炖鸡——”
眼见鲜于辅脸色更加难看,小校竟不敢再说下去,本以为鲜于辅会发火的,结果却只是阴沉了好半晌,鲜于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这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既然人家都已经敢这么做了,多半人家早有准备,这蓟县城中怕是已经被边军安插了人手,这把火就是在警告咱们,罢了,此地是呆不下去了,这件事记得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来,给我定住了那户人家。”
等那小校退下去,鲜于辅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心中说不出的累,从一开始自己就被程东算计了,刘虞的亲兵进城,就瞒不住刘虞出事的消息,刘虞一旦出事,将士们必然不会再有拼命死战之心,只是不知道齐周魏攸来送这封信,会不会在程东的的算计之内,如果在的话那程东未免太可怕了一点,不过没有这件事,加上这一把火,瞒不过敬重精明之人,而且相信很快就会有各种消息散布出来了,自己再想守住蓟县,只怕难上加难了,不知自己可还能镇守五天的时间?
鲜于辅猜的不错,程东早已经让程北派人遣进蓟县和周围的县城,拉拢了不少的青皮,这些青皮虽然成事不足,但是若说到捣乱却是一把一的好手,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更是手到擒来,而且这些青皮比一般的人更胆大,在程北的指使下,才会有了这把火,而且这两日来城中各种关于刘虞的消息,都是他们散布的,莫说是兵卒们,就是百姓也都沉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