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叶黎笙救弟弟心切,江一帆只是默默地支持着她的所有选择。
没有太多的言语,但行动上的支持比什么言语都来得更有力量和说服力。
叶黎笙冲她暖暖一笑,而后转身离开。
然而,她刚转过身,唇角的笑容就渐渐凝固下来。
男人一身深蓝色的长款风衣,包裹着修长精瘦的身躯,斜斜地倚在墙壁,在这半旧的楼道里更显得挺拔卓立。八壹中文網
他头发上还沾染着点点素雪,氤氲融化后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多了一丝随性闲适,脚下还有着一小滩鞋底上带来的积雪融化后留下的水渍。
叶黎笙压了压眼睑,不发一语的往前走。
薄少司在她快要越过自己时,抬了抬手想要揽住她,但想到自己身上沾染了风雪的凉意,又顿住,站在高她一级的台阶上望着她笑:“看你穿的这么厚,我就放心了。”
叶黎笙继续迈步下楼,浅白的唇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笑容:“你特地上来,就是因为关心我穿得厚不厚?”
薄少司跟在她身后,单手插兜,在光线昏暗的楼道里笑得眼波粼粼:“不然呢?”
叶黎笙嗤笑:“我还以为,你特地上来一趟,就是为了告诉我不要试图逃离你的掌控,我的行踪你尽在掌握!”
不仅知道她的行踪,还能准确的找到江一帆的住处。
她不用想,就知道薄少司要么是找人跟着她,要么就是有什么手段能找到自己!
薄少司盯着叶黎笙较好的侧脸,眸光渐深。
不知道是不是她和陆承屹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她扬起唇角讽刺人的动作神情口气,和那人如出一辙。
可她,却犹不自知。
不管叶黎笙承不承认,那人终究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她。
薄少司的语气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淡凉:“只要有心,不管心里念着的人在哪里,都能够找到她。”
叶黎笙的脚步一顿。
不管在哪里,都能找到的吗?
似乎,薄少司的话也不无道理。
已经过了半天了,如果陆承屹有心,是不是也早就找到她了。
说来,她提出离婚,他虽然面子上过不去,但心底应该也是很满意她的识时务吧?
现在,他是不是在和叶梦瑜一起共进晚餐,庆祝两人很快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夫妻了?
倒是自己,仍旧会不分适宜的想起,会有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终究是,她入戏太深了。
“小心!”
叶黎笙因为失神,下楼时脚下踩空,被薄少司一把揽在怀里。
“想什么呢?”
薄少司清冽动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叶黎笙不着痕迹的脱离他的怀抱。
即使接受了现实,她也不习惯和别的男人有肢体接触。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薄少司看着她保持距离的模样,想到陆家老宅里陆承屹的情形,薄唇再次勾起:“走路怎么也这么不小心?”
叶黎笙淡淡的留下“没事”两个字,继续迈步下楼。
乍一接触外面的风雪,叶黎笙不禁瑟缩了一下。
小区里的光秃秃的树干被白雪覆盖,叶黎笙的心也跟着笼上了一层冰霜。
她抬手轻轻接住漫天飞舞的雪花,喃喃道:“今年的锦城,雪真多啊……”
薄少司大步过来,黑色的皮鞋踩在厚实的积雪里,带来咯吱的响声,但更好听的还是他低沉的嗓音:“今年的冬天确实是比较冷,你身子太弱了,先上车。”
随之而来的就是男人温厚的大掌覆在了她的手上,叶黎笙微微一怔,立刻想要挣脱,但却被他一个用力直接带到了车里。
车里先前堆积的热气还未散去,瞬间暖了起来,那满天风雪也被阻隔在外。
叶黎笙先前接在掌心的雪花遇热融化,在掌心带来湿黏的感受。
她缓缓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的那摊水渍,静默不语。
有些人和这风雪一般,呼啸而来,消融而去。
来来回回,也不过是空空如也。
薄少司绕过车头上车时,看到她望着掌心的水渍出神,抬手出手一张纸巾就去给她擦拭。
叶黎笙立刻缩回指尖。
她紧紧攥着掌心,像是不愿意失去什么。
薄少司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轻轻挑眉:“身体不舒服?”
叶黎笙转头,看着路灯下纷扬洒落的鹅毛大雪,音色淡淡:“没有。”
她的兴致不高,而且有意无意的在避着薄少司。
薄少司自然是看出来了,但是他并不着急,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他收回视线,开始发动车子。
因为大雪,路上来往的车子并不多,薄少司是一个很稳的人,就连车速也不快。
薄少司的余光落在身边的叶黎笙脸上,唇边的笑意温和:“想吃什么?”
叶黎笙心不在焉,思绪乱飞,不走心道:“随便。”
薄少司也不在意,略一思忖后,征询她的意见:“澜沧馆?”
反正也不是真的为了吃饭,叶黎笙回答的也比较随意:“嗯。”
薄少司问完这句话后,两人之间就没了交流。
车外风雪簌簌,车内安静至极。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幽静的一条街停了下来。
门口挂着高高大红色灯笼,门口还有着两个石狮子,古铜色的木门大开着,门槛堆砌的极高。
这不像是一个吃饭的地方,倒更像是穿越到了古代的高门大户门前。
多年不来,这里倒是分毫未变。
托澜沧馆的福,这附近一条街都是做的特色菜,直至深夜也灯火通明。
叶黎笙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还未来得及推门,薄少司已经先她一步拉开车门,一手护在车顶,一手绅士的来扶她。
叶黎笙迈步下车,没有理会他在留在半空的手,自顾自往前走。
薄少司对于叶黎笙的耐心总是超乎想象,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痕迹,淡然的垂下手,任由指尖的雪花滑落。
澜沧馆每天接待的客人是有限数的,本来预约就很麻烦,更不要说这么晚了才来。
可是,薄少司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这大气而不失韵味的澜沧馆此时却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