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虫豸用自己的前肢将这令人作呕的肉瘤庖丁解牛一般的剖开,污黑的粘液也随之飞溅。
这些粘液简直比下水道深处的污泥还要倒人胃口,看的道枝鹤一阵恶寒。
紧接着,眼前的虫豸飞速将那半透明的灵体‘塞’入了那团难以名状的血肉构成的躯壳内。
在那半透明的人脸上,道枝鹤甚至还能隐隐看见他绝望的呐喊。似乎想奋力的从口器上挣扎袭来。
但很遗憾,飞虫的口器就像是老虎钳一样,任凭他如何挣扎,都被紧紧夹住。最后再被野蛮的塞入了那一团血肉之中。
呈现出半透明的灵魂在接触到血肉的刹那便传来嘶嘶响声,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腐蚀酸化了一样。
半人大的虫豸迅速将整个灵魂埋入血肉中,接着运用起它那巨大口器从暗沉黏腻的地面上夹起一捧‘泥土’随意糊弄一般的涂抹在血肉的伤口上。
随后它的口器像是订书机一样用力一咬,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便被简略的缝合在一起。只有一个狰狞可怖的伤口裸露在外。
完成了这一切的虫豸便不再理会这个‘婴儿’,自顾自的飞回了空中虫群的大部队之内。
而那‘婴儿’的躯体此刻飞速的发生着变化,身上的血肉时而像海胆一样,时而又扭曲成一张痛苦的人脸,没有一个固定的形态。
在不知道来来回回变化了多少次后,它最后猛的胀大,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一样,最后像是烟花一样,在众人面前炸的四分五裂,在空气中留下一小团血雾。
“可怜的娃,这样就被草草了事结束了一生......”莱恩特遗憾的叹了口气,默默地为那个小灵魂祈祷。
“它,就这样死了?”
道枝鹤被刚才发生的一幕震惊的难以言喻,一个活生生的灵魂就这样和一具血肉躯体烟消云散了?
莱恩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样的一幕不仅仅是在众人眼前,在这片辽阔的空间中,更是无时无刻的在发生着。
“兽神通过这个邪恶之树收集天地之中自然诞生的灵魂,再把他们强行塞入一个完全不匹配的躯体之中,如果能适应躯体,便可以活下来,失败了......便只能化作这棵树的养料。”
道枝鹤在心底估摸着,这样野蛮粗暴的孕育方式,一千个婴儿能有一个存活吗……难怪这个兽世人口少的可怜……
看了看地上黏糊糊的暗红色物质,夏也猜到了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好在有莱恩特的结界隔绝,不然黏在脚上,肯定很恶心。
“唬......”
九十九则是看着头顶上飞来飞去的发出了警惕的低吼声,似乎是充满了敌意。
“这些虫子就是这里的守卫,九十九的灵魂应该就是从他们爪牙下逃脱出来的。”
说话间,莱恩特朝着它们挥洒出一把金色的粉末,凡是触碰到粉末的虫子们纷纷变成了一座座金雕像,坠落在地面上。
“族人们现在是在哪?”
道枝鹤现在只想快点找到族人们,然后离开这个令人作呕鬼地方。
只是这里有数以万计的花苞,挨个挨个找只会是浪费时间。
“这……”莱恩特也有些摸不着准。
“正常进入圣地的人都会被抓到这里来,但是这里汇集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想要找到他们具体的位置也不简单。”
“不如你们先和我去找到秽神的封印,等下再把这棵树毁掉,他们自然就会被送回去。”
事到如今,道枝鹤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好跟着莱恩特一条路走到黑。
“sectumsempra(神锋无影)。”
朝着看着不爽的虫子甩了个神锋无影,道枝鹤便注意到了。
这些虫子刚一被切割成两半,身体便会很快的化作飞灰消失。而在由植物组成的叶片下,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无数虫卵,随即又飞出一只,加入了队伍。
有什么规则,在保持着这里虫子总数不变。
“鹤哥别看了,怪恶心人的。”
夏凑过来挡住道枝鹤一大半的视野,知道道枝鹤不喜欢这些丑不拉几的东西,干脆替他挡住,眼不见心不烦。
“果然这个兽神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想到这些灵魂会被当做消耗品一样的缝合进这些血肉里,能够成为‘人’的只有不到千分之一,道枝鹤便觉得恶心不已。
自己果然应该早点和兽神这家伙划清界限的。
跟随着莱恩特的脚步,众人从满是血肉泥泞中穿行而过,飞速前行着。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一片血池跟前。
这里没有之前的飞虫与花苞,只有茫茫一片血雾在空气中弥漫,血池周围全是堆积如山的血肉,似乎是从什么生物上刚刮下来一般。
而在血池的正中央,无数半透明的肉管正深入血池里,源源不断的汲取着什么。
这些半透明的管子,让道枝鹤想起了不久前看见的织梦者。
祂的嘴里便延展出了无数这般半透明的管子,即便被莱恩特打趴下了也不愿意闭嘴放弃这些管子。
道枝鹤看着这些不断扭曲蠕动的肉管子只觉得恶心,不知道莱恩特要做什么。
而夏此刻却表现得有些异常。
只见夏的双目不知何时,眼眶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甚至隐隐约约还能察觉到有泪光在眼眶中打转。
“鹤哥,我能感觉到,这水池下面有什么东西,祂好像被自己的亲人关在这里好多好多年了......”
气愤?悲伤?绝望?
夏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情绪,但他现在只觉得胸口发闷,格外的难受。
“呵呵,毕竟祂怎么都算是血肉之母,能影响一下周围人的情绪还是很正常的。”
夏的反常神情似乎早就在莱恩特的预料之中,并没有过多安抚他什么。反倒是凭空抽出一把金色长剑,说着就朝着那些肉管劈砍而去。
“该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