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镜一战,叶言所说,也都不过是从白泽那里听来的。事实上,除了白泽,其他人谁也不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十分凑巧的是,沧雪闭关的那一日,白泽也恰好闭关了。和沧雪一样,他闭关,主要是为了躲开神界一干神仙的盘问,主要是天帝。 “罗睺大人,好久不见。”
晴薰带着浓重的杀意,移步生莲地向瞳走去,虽然容貌依然是晴薰的,但是那诡异的笑容,却表明眼前的这人并不是晴薰! 被罗睺控制住的瞳也是微微一愣,原本打向白泽的杀招一滞,有些警惕地看着那个一直被他忽视的人间女子。罗睺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人似乎和刚才,不太一样了:“你是?”
晴薰的手腕上被血红色的花枝缠绕,眼角如同滴血般,妖冶一笑:“罗睺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哦,也是,被困在归墟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那么久,有些人,不记得也很正常。”
女子手中一直把玩着的血色花朵似乎让罗睺有了点映象,但他却始终想不起来,眼前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女子究竟是谁。直到那一句千娇百媚的“罗睺大人”,瞬间让罗睺瞳孔骤缩,咬牙道:“溟落?居然是你?”
溟落?白泽恍惚间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也是一阵不解。这个名号,似乎在神界从来没有听说过啊!但是看罗睺的反应,显然和这个女子相识已久,甚至两人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恩怨。 “呵呵,对呀,你终于想起来了。”
那个叫做“溟落”的女子冷笑着,将花枝轻轻伸展向罗睺。她似乎完全不惧怕这个曾经震慑六界的魔神,眼中嗜血的狂热甚至比罗睺更加深沉,“没想到吧?!当年,若不是拜你所赐,我也不会仙体尽毁,只能寄身在这长生花上!”
花枝拂过瞳的脸庞,尽管他的表情依旧麻木不仁,但是白泽可以看出来,在这个溟落面前,罗睺已然不占上风,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将她当场绞杀! 仙体尽毁……白泽自幼在神界长大,还从未听说过有神仙受过这般折磨。大凡神仙死去,哪怕战死,仙体也不会陨灭,而是会随着灵魂进入黄泉,重新去轮回。所以,每隔一段时间,神界会有神陨灭,但同时,人间也就会有一个根骨清奇的修仙奇才,或者其后代中突然有一人修为突出,那些人,多半都是曾经带着仙体轮回的神仙。 然而,仙体尽毁,不仅意味着永远无法再进入神界,更意味着,这个陨落的神将永远没有轮回。她的灵魂是不被冥府所接纳的,只能永远孤独的徘徊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另一个灰色世界里。 那里,就是传说中的,无间道。 在神界的历史中,似乎都没有几个人有过这样惨烈的经历。 白泽更没有听说过,居然还有人,能够脱离无间道,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世人眼前。 按理来说,晴薰唯一的力量来源,就只有长生花。即便是长生花的灵力被意外催动,那也应该是花月的力量,或者是罗睺的力量,因为长生花原本属于花月。那么,眼前这个控制了晴薰的“溟落”究竟是谁?她是怎么脱离无间道的?又为什么会寄身在花月所种的长生花中?! 白泽还记得,他早年在花神殿也看到过那株长生花树。长生花为双生花,一白一赤,白泽从未察觉到长生花有什么不对劲,墨玉也曾不止一次见过长生花,如果有什么不对,他一定会发现!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睺听到溟落将旧事重提,倒是阴森地笑了:“哦?所以,你这是来复仇了?我倒没有想到,花月那小姑娘看着单纯,谁知居然还有这一手。”
他似乎并不想激怒溟落,所以尽量避开往事。浮光镜的本体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不见,瞳的眼睛却渐渐恢复了光彩。突然,罗睺那森然的气息一扫而空,连溟落都怔了一下。下一刻,只听得瞳的声音无力地响起:“薰儿……薰儿,是我,我是瞳……” 听到熟悉的声音,晴薰的神色骤然变得痛苦,属于溟落的杀意淡了几分。晴薰的灵识开始压制溟落,她的挣扎似乎对溟落造成了一定影响。溟落抵抗着晴薰,低斥道:“不知死活的臭丫头……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要是再反抗,就等着给这一群人陪葬吧!”
晴薰的抵抗似乎松懈了下来,她似乎跟溟落说了什么,溟落血色的眼睛扫过瞳,古怪一笑:“难怪这么着急,原来是你男人……闭嘴,少废话!”
瞳的意识被罗睺故意放出来了一会儿,罗睺又重新压制住了瞳,朗声道:“小丫头,你可别被这个女疯子骗了。她在无间道逛了几千年,神智早就不正常了,你要是再让她出手,她就会越杀越兴奋,到最后,不光我会死,这一整个浮光镜的人都会……”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溟落既然掌握了主动权,就不可能再让晴薰跑出来干扰她,“罗睺老贼,拿命来!”
罗睺见溟落已经占据了上风,一面招架,一面不免也有些犯怵。若是罗睺全盛时期,早就一掌拍死溟落了,但如今他刚刚破除归墟的封印,灵力又尚未完全恢复,根本不是溟落的对手。眼见着溟落的花枝在周围越缠越多,大有将他困死在这里有意思。 “看来,今天要是不留下点什么,这戏是没法收场了?”
罗睺忽然狞笑一声,双手结印,方才消失的浮光镜又重新挡在了他的面前。溟落不屑一笑,手腕上花枝如练,一瞬间击在了镜面上。两种势均力敌的力量相撞,迸发出来的光芒让一旁的白泽都有些睁不开眼! “噗。”
一声利器穿透皮肉的声音,让白泽心头一紧,也让嗜血的溟落为之一振,“死了?哈哈,终于死了!”
灵力波动引起的尘埃散尽,溟落终于可以亲眼看到那个人死在自己手里。然而,随着她疯癫笑声戛然而止的,却是白泽的一声惊呼:“怎么会……” 那些韧性的花枝终于将浮光镜打破,连同浮光镜后面的人,一起洞穿! 血,顺着无数缠绕蔓延的花枝,一滴一滴,静静地滴落在地上。 瞳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闭上,浑身都是血,显得狰狞可怖,然而他的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意。 花枝迅速退下,白泽急忙看向了晴薰。 眼前的女人看不出来究竟是晴薰还是溟落,因为她的表情是死一般的木然。 直到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血泪。 她清秀的五官仿佛在一瞬间被揉碎。 “目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