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圆圆半岁时性格已初显。
妹妹圆圆乖甜可爱。
哥哥团团安静沉稳。
两人除了外貌承袭爹娘,性子却是大为不同。
十个月喊出第一声爹娘,一岁学走,一岁半已经能踉踉跄跄跟在毒爷爷屁股后头抓蝈蝈。
待兄妹俩两周岁,跟在大哥欢欢身后走进霍家学堂,小麦穗千盼万盼不能苦了的娃,终于在她肚子里瓜熟蒂落。
又是一子,乳名乐乐。
小麦穗终于圆满,使唤苏武涂鸦了一张中土外域豪杰榜,画上家里几个娃的头像再题上大名,贴在堂屋墙上,在儿子还没学会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日日叮嘱,“看到没有,豪杰榜!这就是你日后一辈子的目标,儿子,好好干,你比为娘强!”
霍氏抄起扫帚就追在女儿后头打,“不省心的玩意儿,犯个魔怔犯二十年,你是没完没了了!”
小麦穗绕着院子跑得虎虎生风,“当年你盼生娃的时候就犯魔怔,我这毛病肯定打娘胎带来的,娘,你讲点道理!”
霍氏气得火冒三丈,“霍子珩!管管你闺女!”
堂屋里教书先生静默须臾,装模作样拿起书卷,教导简陋书桌前几名新弟子,“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
“……”
对面院子,乱发老头翻身蹲上前头看热闹,抖着肩膀笑个不停,“这母女俩又闹腾上了,小武子,你就躲在这里不干事啊?”
院内强,苏武蹲在墙角吃毛豆,“明知那边风高浪急,我这回跑过去不是自找浪拍头吗?再说我这家庭地位,出去能干啥?保准又是混个双打,先躲着,等风平浪静了再过去。这招是老丈人教的,身为女婿,老丈人的话得听。”
话毕,他往墙头溜了眼,“毒爷爷,别蹲上头了,墙头风大,仔细你那点头发越吹越少。”
一句话惹老头跳脚,“放屁!老头的生发膏好用着呢!石英用了都长出头发了,爷爷用了那么多还能不长?!”
“您老跟石英不一样,石英头发长了不掉,你长的没有掉的多啊。”
须臾,这边院子里传出苏武频频惨叫。
到底没能跑掉一顿打。
隔壁院子,灶房里做饭烧菜声音频响,锅铲翻动声、菜入油锅声伴着飘散的香味勾人馋虫。
何大香拿着火钳坐在灶台前烧火,掌勺的依旧是姑姑苏秀儿。
另边刘月兰开始布桌摆菜。
桌子旁已经坐了三人,甜宝、白彧跟冰儿,不干别的,偷菜吃。
惹来灶门口坐着唠嗑的苏阿奶跟鲁嬷嬷嗔骂,“你们仨也是没完没了,天天做饭的时候就等着偷菜吃,这样吃着香啊?”
“都是一群不省心的,以前天天在外跑的时候吧总挂着念着他们,现在回来了,可好,一天天的尽挑气人的事儿干——”苏阿奶笑骂没完,嘴里就被孙女塞了口嫩乎乎的葱油豆腐,软嫩咸香滋味在嘴里散开,再看孙女笑眯眯模样,愣是提不起气叨叨了。
“婆婆,你也尝一口,姑姑的手艺真吃不腻,做的菜太好吃了!”冰儿有样学样给婆婆喂了口,被婆婆在脸上不轻不重揪了下,咯咯咯的笑。
依旧带着不符合年龄娇憨,却又多了为人妻为人母后的温柔光韵,眼角眉梢都是幸福模样。
鲁嬷嬷慢慢抿下嘴里适合老太太吃的豆腐,眼角叠出笑褶子。
这辈子啊,心有安处。
万事满足了。
灶房里,白彧也没闲着,给丈母娘跟姑姑都喂了菜吃。
两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边吃边笑,孩子们在身边的时候确实闹腾,可却让人十分欢喜。
这般偷着吃的菜,还挺香。
……
十月,秋高气爽。
村口的稻田收割完了,村民们在家院子里趁着天气好阳光足,加紧晒稻子。
整个村到处氤氲稻子晾晒后独有的清香味道。
村子嘴里的徒北山,草木黄了,各种灌木叶子掉落,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踩在其上触感厚实绵软。
半山腰干净大石上,小老头叼着草茎子翘着二郎腿半躺,眯眼享受秋日暖阳。
旁侧不远处枫木树杈中间,挂着个穿红色薄衫的奶团子,因为年纪太小力道不足,悬在那儿晃晃悠悠爬不动了。
“太爷爷,圆圆米有力气了,要摔跤啦!”奶团子奶声奶气喊。
老头立刻咻地睁眼往树杈飞,“乖圆圆不怕,摔不着,太爷爷在呢!”
白彧站在树下,被气得嘴角抽抽,“爹就在这儿,你倒是只喊太爷爷,爹不值钱啊?”
奶团子,“值钱、”
奶团子,“咯咯咯,要太爷爷。”
白彧,“……”
奶团子两只小胳膊是真没力气了,手一松从半空直往下坠。
刚往下掉,就被飞来的黑影拎住又旋回了树杈上,“太爷爷年纪大,功夫可没落下了,桀桀桀!”
“太爷爷,棒!”奶团子抱着小老头脖子,弯着杏眼不吝啬的夸。
枫树右侧茂密草丛里,又一个奶团子钻了出来,着宝蓝小衫,两岁多的年纪,性子却很是沉稳,小脸不笑时气势足足的。
甜宝走在他身后,同样一身宝蓝束腰衣裤,为人母猴周身气息柔和不少,看起来倒比儿子要平易近人。
“太爷爷,药草,我跟娘找的。”团团把手里小篮子往上提了提,一篮子药草五花八门。
毒老头一看就叹气,全是生发固发的药材,他摆摆手,“这些没啥用,爷爷抹了两年药膏,头发是越来越少,头皮越来越秃……找不到紫锦草,这些凑一块也没多大用。”
圆圆歪着脑袋,疑惑,“紫锦草?有!”
娃儿小手一翻,一把新鲜带土的紫锦草出现在小手心,握不住,扑簌簌往下掉。
毒老头,“……”这场面似曾相识啊?
甜宝挑眉,眸色闪了闪,“圆圆,把娘以前用的半截饮月刀拿出来。”
圆圆张嘴,“饮月刀。”
饮月刀出现得猝不及防,圆圆下意识把刀托住。
奈何,这东西是她不知道的重。
紧抱着小奶娃的老头被饮月刀坠着连带往下掉。
白彧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把两人半把刀一块接了。
团团一本正经,“噗。”
甜宝,“……”
白彧,“儿子,你不笑也很可爱。”
片刻后,半山腰笑声接笑声。
“哈哈哈哈!”
“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