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卢希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是一紧!怎么地?难不成又有凶案?会不会又有哪位兄弟出了幺蛾子?“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陈源不由地颤声问道。由不得他不紧张,盖因这位卢希一出场要不就是死人,要不就是有状况,陈源都有些魔障了。“不是事情,是西司房郝佥事和城南千户所张千户来了!”
卢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陈源闻言,连忙振作精神,快步走出百户所,前去迎接。但见一队人,以郝佥事为首,排场十足的地骑着马从左安门方向往百户所而来,此时离百户所约还有一里地。“吩咐兄弟们,快整队!”
陈源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连忙对孙梧吩咐道。孙梧领命,在百户所当值和周边的十来名军余,连忙整队不一会儿,便排得整整齐齐,恭迎郝佥事一行。“嗯,清流(陈源的表字)果然带的好兵,令行禁止,来去如风!”
郝佥事一到陈源面前,刚一下马便开始称赞道。“小陈兄弟果然年少有为,长江后浪推前浪……”久未谋面的张千户也是没口子地称赞道。“佥事过奖,千户抬爱,小子只是做好本分,当不得,当不得,还请堂上坐下叙话!”
陈源虽然还没明白过来事情的缘由,但是还是条件反射一般赶紧谦虚两句,便招呼两位上官入内。到得百户所见两位上官堂上依次坐定,脸上都是一派祥和。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崔应元和沈焕也是一脸喜气,冲自己直使眼色。当下,便自安心不少,知道这回应该不是坏消息。“小陈百户果然驭下有方,短短两月便将这城厢百户所打理得井井有条,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郝佥事抚着颌下胡须面容慈祥地笑着说道。“是啊,我就说这小陈百户是一等一的人才,都是佥事慧眼识英才啊!”
张千户也连忙奉上好话。陈源闻言,自然免不了又谦虚了几句。“唔,好了,闲话少叙,说正事吧。”
见火候差不多了,郝佥事连忙正色宣布道。此言一出,堂上众人连忙肃然听命。只见郝佥事掏出一份令谕郑重其事地念道:“兹有西司房城厢百户所百户陈源,勇于任事,聪敏干练,现迁任城南千户所副千户,负责城南一应捕盗、缉凶事宜,原城南千户所千户张之栋另有任用。”
陈源闻言,还有些发蒙,怎么地自己这就升迁了?“咳咳,小陈百户,啊不,小陈千户还不叩谢?”
这时旁边的张千户连忙出声提醒道。陈源闻言,方才如梦初醒,连忙躬身拜谢道:“多谢佥事提拔,恭喜千户升迁!”
“呵呵,年轻人,突然一下遇到好事情有些手脚无措是正常的!”
郝佥事不以为意地笑道。众人闻言,均是哈哈一笑,堂上气氛一派祥和。“恭喜千户爷,郝佥事现在也已经是指挥同知了,张千户也已经加了指挥佥事衔,外派湖广坐镇一方了!”
旁边的崔应元见缝插针地悄声说道。“小子该死,竟然不知二位上官升迁,今日斗胆,恭请二位上官同去城里‘万盛楼’小酌,为两位长官贺!”
陈源闻言,脸色一变,立马换上一副诚恳的表情。“这……不好吧?”
郝佥事,啊不,现在已经是郝同知,踌躇问道。“嗨,同知向来严于律己,兄弟们都是知道的,这择日不如撞日,同僚之间小酌一下,无伤大雅的!”
张佥事是世家子弟,见过吃过不少,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勇敢地站出来了,当下连忙帮着陈源说话道。此言一出,堂上众人又赶紧附和,郝同知方才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事情商定,看着时辰也不早,大家便自动身,往城里去。进城的路上,品级所限,陈源自然不能和两位高层并马而行,而是落在了后面和崔应元、沈焕一起。“恭喜千户爷!”
沈焕连忙将迟来的恭喜送上。“怎么回事?这两天不见,怎么这样了?”
陈源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连忙向二人问道。“卑职们忙昏头了,没有来得及差人回禀千户,死罪!”
“事情是这样的,金花银原本就是皇爷的体己银子,这次的凶案所发又极其突然,当然兹事体大!当时便通了天,报到了皇爷那里……”“但是千户爷居然二十四个时辰内便抓住真凶,找回账册,而且保住账册没有外流,居功至伟!”
“听得如此快速水落石出,皇爷当即大喜,直接下谕速速封赏有关人等,所以连卑职等都始料未及!”
“时间仓促,所以郝同知、张佥事和千户爷的官服、告身这些都还没来得及做呢……”沈焕悄声向陈源将此次突然升迁的来龙去脉做了简单汇报。“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升迁任事自成体系,自然不像旁的衙门和卫所那样麻烦……”“当时我等在西司房得知此事,知道须得趁热打铁,所以沈兄当机立断连忙上下奔走,故此耽搁了报信,还请千户赎罪!”
崔应元见沈焕汇报完毕,也连忙适时地作了补充,说明了其中原委。陈源闻言心下大半了然,也不禁感叹道,这次事情安排的人果然十分妥当。要不是崔应元对其中关窍熟悉,当机立断,沈焕心眼灵活,加上自己氪金玩家的钞能力,这升迁怕是没那么快轮到自己。所以说,十七世纪的大明最缺什么?缺人才啊!当然,陈源仔细一想,这中间怕是还有其他缘由,要不即便升迁,也不会那么快,那么陡!不过这是好事,自己将来官接着当下去,啊不——当上去之后,有些事情便水到渠成地自然清楚了。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万盛楼”。这里沈焕自然熟悉得很,当下连忙让掌柜沈炎将最好的雅座和酒菜安排上……少顷,众人入座,自是欣然举杯,一番畅饮不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正说将气氛推入一个新高潮。郝同知却放下酒杯,笑而不语,似乎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