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子痴口吐白沫,昏倒在地,王有贵捂着肚子不住叫疼,李家众人一下都傻了眼。“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贵有些麻了爪。“快,想办法,找大夫……要不出了人命就麻烦了!”
还是庞光冷静些,连忙说道。这大明的大夫可不像后世,一声哨子拉着警笛就来了,看这情形没有个把时辰,人是来不了的。“还是让我来试试吧。”
陈源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地说道。说罢,便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小瓷瓶,从瓶中倒出几枚金丹一样的物事。又从腰间摸出水囊,就着清水给两位病人赶紧服下了丹药。少顷,只见王有贵却已不再喊腹痛,子痴也没有口吐白沫,只是倒在那里人事不省。“诸位,缴天之幸,这位兄弟现在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我得赶紧带他回去救治!今日多有叨扰,告辞。”
陈源说罢,便给王有贵确认了一下眼神,架起子痴,飞快地走了。“一群饭桶!不是说下蒙汗药吗?怎么变成砒霜了?”
看着陈源哥仨消失的背影,李贵恨恨地骂道。“二爷,我已经问过了,真的是下的蒙汗药,不是砒霜,是这小子弄鬼呢!”
白面瘦长脸李荣回禀道。“那刚才为何不说?”
李贵问道。此言一出,他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住,妈的,这事能说吗?这一说不就当场穿帮了吗!“二爷,这小子有古怪,你看酒他们都喝了,唯独他屁事没有,看来得用点厉害招数了!”
猪腰子脸小胡子道。“这特么还用你教?”
李贵狠声说道。“二爷息怒,这次是这小子太狡猾,下面的兄弟们大意了……在下还有一计,保准这小子乖乖挖开水渠放水。”
庞光躬身道。回去的路上,眼见身后的李家庄园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王有贵背上了的子痴却突然睁开眼睛说道:“王大哥受累,快放我下来!”
王有贵闻言也是一笑,立马停步,放下了子痴。“源哥儿好计策,幸亏你早就料到这帮人没安好心,早有准备!”
子痴无不佩服地赞道,说罢还从怀里摸出一块湿哒哒的土坷垃,远远地扔了出去。“这帮人,硬的、软的都来了,没用……自然会出阴招。”
陈源一边走一边笑着对两位同伴解释道。“那源哥儿,你怎么料定,这蒙汗药他们只能放酒中,而不是菜里?”
王有贵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陈源也将袖中土块扔掉后,说道:“这是因为蒙汗药的特点,此物原名是曼陀罗,却最忌油腻,所以事前我才让大家袖中藏下黏土块对付喝酒,又让子痴兄准备催吐丹,却让大家放心吃肉……”“那万一他们下毒呢?”
“人命关天!他们怕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再说我们被毒死了,大家就结下死仇,还怎么放水?”
“我算是服了,这按道长的话说是什么?算……”“算无遗策!”
子痴接口道。陈源一笑忙道:“好了,这才哪儿到哪儿?赶紧回庄子,加紧训练护水队,多挖水渠,多造烽火台,防止李家庄园的人狗急跳墙!”
回到庄内,修整一番之后,自然又是带着众人,加紧取水,深挖沟渠,巡逻训练,总之是一派繁忙,暂且不表。就这样忙碌着,又过了三日,大王庄的各处水井、水渠、水管都是初具规模。看着清冽的井水,滋润着干涸已久的土地,乡民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过,大家还没笑多久,却又看到了庞光带着一个李家下人来到了庄上。“呵呵,陈小哥,前几日贵庄朋友之事,我们已经查明,是厨师,忘记将黄花菜焯水,故此有所误会!”
“今日前来,是我家二爷在昌平州万盛楼设宴,再次延请小哥,二爷一番诚意,千万不要推辞啊!”
说罢又从下人手中拿过名帖递与陈源。名帖递到,庞光又闲扯了几句没有营养的场面话,眼见乡民们目光不善,现场气氛实在尴尬,便打着哈哈匆匆告退。“源哥儿,这次别去了!”
王有贵劝道。“是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源哥儿不可赴险啊!”
子痴也是心有余悸地劝道。陈源闻言却毫不以为意地豪气说道:“要说只为我自己,我是断断不会去的,问题是通源水行要做大做强,不能只在大王庄猫着。”
“老是蜻蜓咬尾巴——自个吃自个儿,总有一天会完蛋的。所以,就算是明知山有虎,兄弟我也要偏向虎山行!”
一番说话,发自肺腑却又豪气干云,顿时让众人佩服不已,当下也都不好再劝。“那此去前万小心啊!”
子痴有些怯怯地说道。“此次王大哥和我两人去就是,子痴兄、子愚兄带着大家守好水源便是,一旦有人抢水,先用投石机招呼……”给“护水队”和水行诸人叮嘱完毕诸多事宜,陈源便和王有贵一人骑了一头毛驴,前往昌平州。昌平这里对于陈源来说其实是既熟悉又陌生,后世的昌平陈源很熟,闻名遐迩的“天通苑”就在这里,陈源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迷过路。大明的昌平州陈源虽然有些陌生,进得州府永安城却并未迷路,一则这时的城池都是十字棋盘街道,二则州城占地并不宽,周长也才十里而已。略问了一下路,便到了鼓楼大街的“万盛楼”。到得万盛楼,却有堂倌唤人将驴子拴好,将二人引至二楼。“哎呀,小哥儿安好?”
却见庞光从雅间迎了出来。“托福,托福,那位子痴兄不还在修养嘛。”
陈源也是一脸假笑着回应道。寒暄之后,随着庞光进了雅间。雅间内,居中而坐的仍是李贵,那日的白面瘦长脸李荣依然在侧,另外两位牛头马面没见了踪影。却有两个身材壮大的家奴一脸凶相地站着后面。“呵呵,陈小哥,别来无恙?”
李贵皮笑肉不笑地冲他打着招呼,至于王有贵则直接被他无视了。“二爷有心,今日唤我等过来,不知有何见教?”
陈源没闲心跟这一帮妖魔鬼怪跑蘑菇,直接问了来意。“咳咳,这个嘛,是这样的,那日小哥说关于投献一事需与贵水行商量一事,不知?”
“既然商量嘛,自然得慢慢来咯。”
陈源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这是自然,不过时间不等人,贵水行要商量,地里的庄稼可等不得了,这里有个折中之法,小哥可愿一闻?”
庞光见陈源油盐不进,生怕李贵一个不好炸了毛,连忙祭出早已准备好的预案。“既然,原水行一时半刻商议不好,不若小哥干脆与我家二爷合股,重新成立一家水行?小哥儿可要知道,这和我家二爷合作,可有莫大的好处!”
“这凡事得有先来后到,何况通源水行之事刚刚开始,我可不能半途而废,此时从长计议吧。”
陈源略一沉吟后道。“小哥千万三思,和我家合股乃至投献可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多谢贵府美意,在下当务之急乃是做好眼前之事,不敢好高骛远,来日……”“哼,什么来日?你这小儿,好不晓事,可别蹬鼻子上脸!”
“一句话,我们出一百两银子,你取水的本事作价十两,成立个新水行,你占一成股……”李荣一听知道陈源又在玩拖刀计,便在旁边直着脖子叫到。陈源闻言,脸色一变,沉声道:“恕难从命!”
“怎么?小子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信不信,本二爷叫你走不出这万盛楼!”
李贵见陈源软硬不吃,心里也是一股邪火冒出,脸上勃然变色,厉声喝道。“怎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还敢强留你家小爷不成?我看谁敢?”
陈源话音一落,和王有贵俱都扯开衣襟,却露出身上一捆捆,一扎扎的物事,上面还有长长的引线。同时,两人又都摸出了火折子,火星却是在那里一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