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灯光看去，那并不是什么特别华丽的公寓，反而是有些上了年纪的那种m国的老式公寓，就连建筑风格，都是上个世纪的样子，带着古朴厚重的感觉。
仔细一看，还能够看到建筑上稍稍有些斑驳的痕迹，彰显着这栋建筑在时光里沉淀的日子。
赵玉芳同样看到了程煜的目光，她用了捏着自己的手包，最后还是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知道你还在担心琳琳，她是个善良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们不放弃一定能够把她找回来，你别太担心了……”
程煜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赵玉芳，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赵玉芳这样轻柔的安慰人。
在程煜的印象里，赵玉芳向来是毒嘴毒舌，又要强的一个女人，从来不会说好话和软话，所以程煜曾经不止一次和赵玉芳吵嘴的时候，吐槽过她嫁不出去。
现在听到赵玉芳的安慰，他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安静着，虽然并没有被赵玉芳的话安慰到什么，但是终归还是很感谢她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语气平淡，但是赵玉芳却从这句话里，听到了之前没有的温和。
赵玉芳点点头，转身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车子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便毫不留恋的开走了。
那样仿佛迫不及待离开的速度，让赵玉芳脚步忍不住一顿，影子被路灯的灯光拉得长长的，带着几分莫名的寂寥，几分萧索。
“宴会！”
玛佩尔和珍妮特坐在客厅里，远处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静悄悄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唯有被珍妮特安排负责贴身照顾眼睛不便的黑人小姑娘朱莉恭恭敬敬的站在不远处，尽量隐藏着自己的存在感，对于两个人所说的话，没有一点好奇心。
什么都看不到的玛佩尔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更何况她现在大部分的精神都在珍妮特说的话上面，又哪里还有精神去想其他的事情。
“珍妮特，我……我怎么能去参加舞会呢，我这个样子，不太……不太方便……”
玛佩尔有些隐晦的说着，她自己倒是不太介意告诉别人她眼睛方面的问题，虽然有时候想到也还是有些难过，但是她也没有想过要刻意去掩饰什么。
反而是珍妮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极度不喜欢她自己或者其他人说起玛佩尔瞎眼的事情。
每次只要有人提起，珍妮特连周身的气息都会变得有几分压抑。
时间久了，就连玛佩尔自己都不愿意做珍妮特面前提起她眼睛的问题。
但是她也是很感激珍妮特对她的维护的。
珍妮特就仿佛是在可以回避玛佩尔的眼睛的问题，像是想要将她当做一个正常人，但是同时又在和玛佩尔相处的每时每刻都格外细心，都不太像一个年幼的孩子。
反而像一个成年人那样细心的照顾着她。
玛佩尔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是也顺着她，两个人的感情愈发好了。
及至后来，她甚至能够得到那位可以纵容玛佩尔和珍妮特相处的伯爵大人的允许，每天在用完早餐后，还能够破例去陪着珍妮特去训练。
而珍妮特除了某些时候不太像个孩子，很多时候，尤其是在玛佩尔面前，她总会坦露几分不常见的依耐和柔软。
这让本就对珍妮特心存感激的玛佩尔愈发顺着她，甚至很多时候，玛佩尔都有一种感觉，似乎曾经也有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这般依耐着她。
还有柔软香嫩的小身体，总喜欢偎依着她。
但是，每每那种画面在梦里浮现出只鳞片爪，在她清醒过来之后，又会忘的一干二净了。
偶尔，还会伴着一些头痛。
玛佩尔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曾经脑袋受过伤。
就连她的失忆，还有眼睛，都是因为脑子里面的伤导致的。
人的大脑是全世界最精密，不可能复制的仪器，它决定着一个人的感情，行为能力。
而她偏偏，伤到了脑袋。
玛佩尔不知道自己经常会在梦里梦到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什么，她清醒后甚至一点都不会记得。
可是偶尔清醒过来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焦躁，烦闷，担忧，又掺杂着绝望的复杂情绪。
只是玛佩尔很少表现出来，所以即便是贴身照顾她的朱莉，也是没怎么发觉的。
尤其是那种感觉，在和珍妮特相处的时候，她那样甜美可人的声音，还有那样贴心的举动，总是让玛佩尔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可是即便玛佩尔再怎么顺着珍妮特，她也不可能事事都听她的，尤其是遇到这种原则性的问题的时候，玛佩尔想都没想，就要拒绝，又考虑到珍妮特那样敏感的性格，只能软和着语气提醒着她。
玛佩尔都不知道珍妮特什么时候忽然这么异想天开了。
参加宴会不是什么疯狂的事情，玛佩尔没有了曾经的记忆，但是在听到那些舞会的情况的时候，她心里并没有什么担忧畏惧的感觉，想来失去记忆前的自己，应该是参加过那些宴会的。
可是这并不代表玛佩尔能够以一个瞎子的身份答应珍妮特无理的要求，这样做什么都不方便的样子，珍妮特居然要让她去参加宴会，甚至还是作为伯爵大人的舞伴去的。
即使并不在意别人因为知道她的眼睛看不到而异样的目光，可是那并不代表玛佩尔就愿意跑到那么多人面前，被那些各种各样的眼光打量。
更何况还是作为伯爵大人的舞伴。
依着伯爵那样性格的人，就连伯爵那样的人都要参加的宴会，想来宴会的规格各方面都是不害怕高的。
伯爵这样身份的人，当然应该带一个家世，身份，容貌，谈吐，都能够配得上他的人。
而不是玛佩尔这样一个连眼睛都看不到，事事都要人帮忙的盲女。
玛佩尔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荒缪得很。
她甚至都觉得这是不是珍妮特看她天天呆在这里闷得慌，才跑来和她开这种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