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渐渐慢慢暗中观察赵玉芳,才确定下来,赵玉芳是真的对他有了其他的感情。
但是这对于爱着白琳琳的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对赵玉芳来说,爱上一个爱着其他女人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程煜张了张嘴,最后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呆呆的望着赵玉芳,看她一句一句的将自己的打算一件件揭开想。
“安安和冷阳回了z国,你觉得,就算是白琳琳回来了,以她对安安那样在乎的样子,她有可能留在你身边吗?”
“如果她真的对你有感觉,在那三年里,她有无数次机会答应你,和你在一起,但是她没有,这样,你还要继续期待下去吗?”
向来少言寡语的赵玉芳难得多说了几句,却不过是几句话,就将那块程煜刻意盖上的遮羞布一把拉开,甚至连给他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这让一直还有些虚假的期盼着的程煜一时间动大受打击,甚至连面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反而带着点苦涩。
程煜垂下眼,不看赵玉芳,双手有些纠结的握在一起,“你……不该说出来的……”
至于是不该把赵玉芳对他的感情说出来,还是不该把他和白琳琳之前的情况说得那么透彻,就只有程煜自己知道了。
不说出来,他还可以当做不知道,他们,还勉强能够算是朋友,现在说出来了,又让他怎么面对她,更何况,他和她之间,还有一个白琳琳。
白琳琳,才是他真正爱的人,他又怎么可能给她回应呢?
如果他真的给了赵玉芳回应,程煜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更何况,他根本就对赵玉芳没有除了朋友以外的特殊感情……
程煜有些头痛的捂住脸,像是想要逃避什么,他话这样一出口,办公室里就安静下来了。
夜渐渐暗沉了。
黑沉却带着点明蓝色的天空,像经清澈清澈的水洗涤过,水灵又明亮,洁净既柔和,同时又庄严。
暗色的像是坏了的盘子一般的大半个月亮挂在天际,空中除了它,就只有闪闪烁烁的星星,宛若无边的丝绸上的洒印着数不清的散碎的细小花朵。
现在黄昏已经过去,夜幕早已经慢慢铺开。
高高的梧桐树被刺眼的白色路灯照亮,长长的影子也被路灯一再拉长,茂密的树叶有时被拂过的夜风悄悄飘动,发出轻轻的沙沙响声,只那么一阵,之后就很快消失在无限的宁静之中。
外面的一切都在无时无刻的变化着,赵玉芳倒办公室里,一切却都仿佛被施了什么静止的魔法,一切都平静得让人有些窒息。
这时候的两个人,明明坐着的那么近,不过半臂的距离,却彼此自成一个气氛,一个俯下身捂着脸,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静静的坐着,背脊挺直,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但事实上,如果仔细看,你就会发现,她的眼睛,是有些发散放空的。
这样的两个人,从前相互争执,互相看不惯,此刻却这样安静。
那种安静,合着此刻的气氛,格外的沉闷又让人不敢多发一语。
仿佛只要有一个发出声音,就会惊扰到什么,又似乎只要谁说了什么,就会打破某一种一直以来,两个人都竭力维持着的东西。
安静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赵玉芳并不是一个喜欢拖延的人,跟何况程煜原本过来,也并不是为了专门和她谈这种事情的。
“可我想告诉你。”
“不仅仅是作为朋友,另外一种身份,才是我愿意的。”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给我一个正面的回答吗?
赵玉芳能够感觉到自己平静的心跳在慢慢加速,那是在等待着,期盼着的结果即将要出现的激动。
即使她坐拥许多钱财权利,也没有那一刻让她像这样紧张激动。
即使赵玉芳明知道自己这样冲动的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像一个普通女人那样,满怀期待。
程煜捂着脸又沉默了,大概他是没有想到,明明是过来找赵玉芳商谈白琳琳的事情的,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眼神带着歉疚,又有些坦然,语气迟疑,却并不闪躲,“抱歉,我现在并没有打算去考虑那些事情,还有琳琳那边,现在她生死未卜,我真的没办法……”
声音从指缝间露出来,带着些压抑的感情,就像是程煜那份对白琳琳已经有些无望的爱情,那种沉重,让这个向来游戏人间的男人,都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而程煜这样的回答,似乎是在赵玉芳的意料之中,但是赵玉芳还是不可避免的觉得有些失落,但是与此同时,她又觉得这样也好。
她将那些程煜千方百计欺骗着自己的事情全部一次性剖析出来在他面前摊开,就是不愿意让他有再继续逃避下去的理由,这一个目的,赵玉芳还是达到了的。
其他的,也许还需要时间。
赵玉芳黝黑的眼睛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灯光的办公室里闪烁出诡秘的光芒。
她赵玉芳,可不是什么会柔情蜜意的等着,或者守候什么幸福的人。
她一向信奉的,都是想要的,就自己去想办法得到。
不过,赵玉芳看向面容有些倦怠的程煜。
她知道程煜现在是累的,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里觉得累。
也许今天他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的,现在,也不能把操之过急了。
一步一步来,她总有时间和机会,去一点一点将白琳琳从他的心里赶出去。
即使最后没有成功,她也并不后悔,至少,她曾经为了这份感情努力过了,也就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这样想着,她干脆抛开这个话题,站起身,“走吧,想来赵大小姐已经等不及了。”
她一边说着,就一边走到办公桌前拿了自己的手包,转身看向程煜,仿佛之前说的那些话,她已经全然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