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佳荷看着地上残败的花,又看看被自己剪岔了的花瓶,面无表情地看了好大一会,才蹲下身,把地上的花捡了起来,放在柜子上,默默看了程煜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看着自己母亲眼神暗淡地走开,程煜小心翼翼地开口,“妈,对不起,我……”
肖佳荷脚步顿住,也没有转头看他,只是微微低着头,“阿煜,有些事情,别问,那会毁了太多东西,不管是你的,我的,还是你父亲的,又或者其他人的……”
程煜瞳孔微缩,半晌,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得到程煜的回答,肖佳荷才满身沉重地回了房间,关上门,就忽然愣在了那里,眼里渐渐浮起一层白雾……
程煜一个人呆在原地,看着自己记忆中一向爱笑爱闹的母亲沉重的背影,又望了一眼被剪岔了的花,一时间就那么愣在那里了。
他明知道自己不该问的,可是他却问了,他已经不是年少的时候,以为父母恩爱的程煜,他早就已经看出来,父亲或许是爱着母亲的。
而母亲,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对谁都笑容满面,可是偶尔望着父亲的目光,是那样凉薄冷漠,让人心惊。甚至是他偶尔提到慧姨,或者z国的其他人,她的目光,也是那样的如出一辙。
他年少时,一直为自己虽然生在这样关系复杂的家庭,却有一对恩爱有加的父母自豪着。
到最后,他才发现,那一切都不过是假象。
即便现在他们都会约着每年出去旅游两次,也不过是给别人看的而已,但是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程煜什么都不清楚。
这个被他发现的秘密,他藏了十几年,今天突然问了出来以为可以得到一个答案,他想知道为什么父母的关系会是这样,二十年不回去看慧姨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一眼,真的只是因为她的病情而已。
还有明明那么讨厌她,又为什么会突然去见她,口口声声说着想念,去了为什么又让他打电话拿父亲的身体情况假意催她回来……
“呵……”
程煜捂住脸,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苦笑。
赵玉芳掐了掐安安的脸,没用力,但还是让安安嘟着嘴吐口水,赵玉芳有些尴尬,正要道歉,抬眼看白琳琳,余光却瞥见程煜失魂落魄地站在客厅里。
她咬着唇,“琳琳,我有点事,你先和安安玩一会吧。”
白琳琳擦干净安安嘴角的口水,点了点头,“好,你去吧,不用在意我的,我不在意的。”
最后几个字很轻,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掉,赵玉芳向程煜走去的脚却一顿,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望着她,“你……”
白琳琳摇摇头,笑容里带着鼓励,“去吧。”
赵玉芳紧抿着唇,死死地看着白琳琳的眼睛,发现她没有一点躲闪,那里面的情绪,让她刹那间一览无余。
她点了点头,看向程煜方向的目光,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点温柔,然后慢慢向他走去……
两年,不过弹指一瞬。
却又像是发生了许多事情。
程煜还是一副风流的模样,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程总已经许久没有因为什么风流韵事登上八卦杂志了。
很多人暗地里猜测,这位恐怕是已经心有所属,所以不近女色,只是怕心里那位不开心而已。
但是至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见到过那位所谓程总的心上人,所以传言就只能是传言了。
赵玉芳的zk公司也在m国真正站稳了脚跟,明明工作忙得要死,但是她往程家跑的时间更多了,每次来都和程煜斗嘴,最后满肚子气走,过两天,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地跑过来。
楚红早在赵玉芳确定了白琳琳会长期留在程家的时候就带走了,她是个人才,又得赵玉芳看重,短短三年时间,就已经成了赵玉芳手下的得力助手。
缇娜被家里人带回去,据说是要正式教育她道格拉斯家应该学会的东西。
她一开始是不想去的,只是道格拉斯那位二少爷告诉她,只有自己有能力,才能保护自己在意关心的人,靠别人总是不可靠的。
白琳琳还记得当时缇娜深深地看着自己和安安,然后眼含不舍,却又充满坚定,头也不回地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缇娜的消息了。
而安安已经快三岁了,小小的娃娃听话又乖巧,只是身体确实就像曾经的医生提到的,体弱多病。
为了调养他的身体,白琳琳日夜不休地研究营养学,甚至自考了m国大学据说两百人里才只能考过一个的营养师资格证,就为了到m国大学看更全面的不外借的营养学书籍。
有时候她也会乔装打扮一番,到外面的私人学习班去上课,或者在网上接活,专门给个人做饮食调控。
m国人是一个非常注重个人健康的国家,在这方面的投入资金确实不低,但是m国的饮食又是出了名的高热量,所以佷多人都会不定期请人给自己做饮食调控,用以减肥,增肌,或者调理五脏六腑。
白琳琳原本就是z国人,又是医学院的高材生,z国最注重的就是对五脏六腑的细微调和,加上她为了更好地照顾身体一直小毛病不断的肖佳荷,还有安安,很是下了一番苦工,名气一出去,现在每个月都能赚到不菲的佣金。
她把赚取来的钱交给管家,当做是住宿费和伙食费。
为了这件事,肖佳荷和程煜轮番上阵,都找她谈过,只是最后都败在了白琳琳的坚持下。
白琳琳只有一句话,如果不让自己交这个钱,她就没办法让自己心安理得地住下来,实在不行,那么她就只能带着安安搬出去住。
她这样一说,母子俩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了,只是对安安更照顾,也更心疼白琳琳了。
安安又生病了。
白琳琳推了半个月的课,和肖佳荷轮流照顾着安安,总是慢慢养好了,只是原本白白胖胖的脸蛋又瘦了一圈。
程煜晚上要开会,就没回来。肖佳荷和白琳琳带着安安,慢慢悠悠吃完了晚饭,就坐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