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上阳台的栏杆，看似无力，但赵玉芳其实已经死死地抓住了栏杆，冰凉的触感透过手掌沁入身体，让心脏都慢慢变得冷静下来。
她转过眼就见白琳琳已经别开头，没看到她刚才的失态，不知为什么，赵玉芳松了口气，看着白琳琳的手也是紧紧攥着栏杆，她忽然抿紧鲜艳的唇。
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一句话，“你打算让安安姓什么？”
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白琳琳惊愕地看着她，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猛然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不太对劲，赵玉芳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下眼，“抱歉。”
摇摇头，白琳琳原本满是笑意的脸也落了下来，她看着花园里被逗得开心的，笑得露出小小的白牙的安安，那张常常在梦中才能见到的脸就那么突然地，又浮现在脑海里。
白琳琳恍惚了一瞬，才黯然地开口，“可能……姓白吧。”
“和你姓吗？那他呢？”赵玉芳一个又一个问题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玉芳，你今天好奇怪……”
没有在意白琳琳的疑惑，赵玉芳眼神直直望进白琳琳眼中，“所以就打算这么放弃了吗，你甘心？”
不甘心又能这么样？
白琳琳苦笑一声，想起手机里那张仅存的，彻底把自己忘记了的人，“他已经忘记我了，我如果再出现，只会给所有人带去痛苦而已。”
“随你吧。”
看着楼下笑得像个大男孩一样，手忙脚乱地学着抱安安的男人，赵玉芳的眼神有些晦涩。
他知道吗？
知道白琳琳还是忘不了那个男人。
不，也许，他应该是知道的。
或许他明明就知道这些，但是还是做好了把别人赶走，再一点一点侵占白琳琳那颗心的准备。
但是，真的能够做到吗？
赵玉芳心里有些担忧，继而又觉得可笑。
呵，关我什么事，他和白琳琳会变成什么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赵玉芳转身下了楼，眼里的嘲讽也不知道是对着谁的。
没想到她赵玉芳还有今天，拐弯抹角地问话，到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
其实她就是想知道，白琳琳对程煜到底是怎么看的，可话到嘴边，她居然不敢问了，她有些害怕她的答案。
但是到底是怕什么，赵玉芳自己都还没能分辨清楚。
看着赵玉芳带着怒气离开，白琳琳有些迷茫，她又看了一眼花园，见肖佳荷已经准备把人抱回客厅。
这个时候，是安安该吃奶的时候了，想到这个，白琳琳霎时把那些纠结抛在脑后，跑下了楼。
“阿姨，我来吧。”
白琳琳向程煜点了点头问好，从肖佳荷手里接过安安，撩着衣服正打算喂奶，就见程煜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她脸一红，顿时撩也不是，放也不是。
只有安安完全不知道苋菜的尴尬气氛，小手无力地拍来抓去。
肖佳荷看了眼两人，偷偷笑了笑。
虽说自己一开始是对白琳琳这个女孩子有些偏见，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看得出来，白琳琳确实是个简单的女孩子，又或许是因为身世原因，还有着时下很多女孩子没有的坚韧。
不过她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白琳琳对自家这个傻儿子就是当作朋友看待的，倒是傻儿子，在一边一头热，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进展了，自己这个当妈的可不能拖后腿了。
她掩藏起自己看好戏的眼神，抬头正要说话，忽然瞟见白琳琳怀里的安安已经瘪着嘴，眼里润润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肖佳荷顿时就忘了自己刚才的想法，“琳琳，安安是不是额了，你看都要哭了。”
把白琳琳唤回神，看着她有些尴尬地看看自己儿子，又看看安安，她了然地推走程煜，“女人家喂孩子，你一个大男人杵在这干嘛，出去，出去。”
程煜就这么无奈地被赶出门。
看着关上的房门，程煜眼里有些无可奈何，明明一开始是说要帮自己的，怎么现在感觉这个妈更像自己追爱之路上的障碍了？
这可是亲妈啊！
儿子婚都还没结，老婆也没有抱上，您就更疼孙子了，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程煜带着一身阴郁的气息走到客厅坐下来，眼巴巴地看着紧闭的房间门，一脸的委屈。
“嗤……”耳边忽然飘来一声嘲讽的笑。
程煜立时收了脸上的夸张的表情，一脸严肃地望过去，顿时微愣，“你怎么还在这？”
这句话，翻译成另一个意思，就是，你怎么还没走啊？
赵玉芳端着咖啡的手一僵，眼里几不可见地划过一抹受伤，“看来你在这个家的地位真是令人堪忧啊。”
她一脸的可惜加同情，让程煜不由得冷笑一声，“比不上安吉丽娜小姐，赵家还有你的容身之所吗？”
这话一说完，程煜心里就“咯噔”一声，就见赵玉芳嘴角的嘲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他的眼睛里一片冷凝，“不牢程总担心，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我看她可还没忘记那个男人。”
原本想道歉的程煜被赵玉芳这句话说得心情也低落下来。
他嘴里泛着苦涩，他当然知道白琳琳还没有忘记冷阳。
即使是他千方百计地哄她开心，给她很多她需要的东西，她还是把他当作朋友。
而他程煜，阅人无数的程总，居然也不敢把那层薄得透明的窗户纸捅破，就害怕窗户纸破了以后，彼此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拿一个女人束手无策，捧着，哄着，她就是看不到你的心，一厢情愿地把你当做朋友。
他甚至也尝试过放弃，所以有一段时间他天天加班，很晚很晚才回来，就连她的消息，都是从自己亲妈那里得到一些只言片语。
而这种日子，他仅仅坚持了一个星期不到，就彻底宣布结束。
他受不了见不到她，只要一天不见，他就会想她，脑海里满满的都是白琳琳，就连在文件上签的名字，也恍惚变成了白琳琳。
他忽然想起白琳琳出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