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找赵……”老婆子脸色一变。“你说他们找谁？”
“赵芬。”
老头子有点不耐烦，这大冷天的，“谁是赵芬啊，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个死老头，赵芬是咱们大闺女，你连闺女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里屋传来骂声。老赵头这才想起来，他就说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自家闺女？“那死丫头不是嫁出去了吗？”
“对了，你刚才喊我爸，你是谁啊？你找我闺女干什么？”
老赵头这才想起还站在门口没让进来的男人。大牛也没想到，赵家人嫁了女儿，连女儿的名字都能忘了。看来，他们是真不在意这个女儿啊。那赵芬，是不是也没在娘家？“爸，我就是赵芬的男人，您的女婿啊。”
大牛无语。这个赵芬娘家爹妈怎么是这样的？不过，人家连女儿都记不得，再认不得女婿也正常。当时结婚，他也只匆匆见了老丈人和岳母一面。说到底，那个婚结得也稀里糊涂。“你是赵芬的男人？”
老赵头认不出来。而赵老太也穿着衣服出来了。“老头子，到底是谁啊，这么晚了？”
这冰天雪地的，冻得她一哆嗦。“我也不知道，他说是赵芬的男人。”
老赵头摇了摇头。“赵芬的男人？”
老太太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大牛。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眼熟。当时儿媳妇说这是她娘家那边的人介绍的，那家人虽然穷，但老实，而且人家是头婚。上头连公婆都没有，再加上彩礼给得高，老太太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你叫什么？”
老太太怕认错人，问了一句。“大牛。”
大牛老实回答。老太太看了老赵头一眼，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大牛啊，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赵芬呢？还有孩子呢？”
“赵芬和孩子，不是回娘家了吗？”
二牛比大牛有心眼，突然插了句话。这时候老俩口才注意到还有个人。“这位是？”
赵老太一脸疑惑。大牛当然不可能说这是你女儿的另一个男人，只道：“这是我弟，我们一起来的。”
“那先到屋，这么大半夜，你们吃饭了没？我去给你们下两碗面。”
赵老太想着，怎么都是女婿，还是稍微招待一下。“行，那就谢谢妈了。”
大牛二牛早就没了爹娘。如今赵老太稍微热情一点，兄弟俩都觉得心里热乎。“你们刚才说，赵芬和孩子回娘家了？”
老赵头给女婿和女婿兄弟倒了热水。这一路走来，看着两人身上也摔了跤，怕是都冻着了。两人喝了热水，这才稍微暖和了一点。“他们昨天不见了，我们以为是回娘家了，这几年，赵芬经常念叨着回娘家。”
老赵头不知道这两人说的是真是假。这女儿十多年都没回来，突然带外孙回家？然后男人和他兄弟还找来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会不会是两口子打了架。“你不会是和赵芬吵架了吧？”
不然他是想不到赵芬无缘无故回娘家的，毕竟十几年都没回来。“没吵架，我们上山干活，回来她和孩子就不见了。”
大牛这么解释，这也是他和弟弟在路上想好的说辞。老赵头觉得奇怪：“难道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出事了？”
“我们也不知道。”
大牛二牛都摇头。如果真只是回娘家，他们俩也就不会这么着急了。关键是，他们只来了一次，都知道媳妇娘家怎么走。而媳妇又怎么会迷路？除非他们刚出村就迷路了。“大牛，二牛，你们先吃面。”
赵老太煮好了面，端上来一大盆。又给两兄弟一人拿了一个碗。“调料也都在这了，你们想吃什么自己放。”
大牛一边应着，一边开始吃面。二牛也不慢。赵老太好歹记得这是女婿，给两人煮面放了一点猪油渣，吃起来特别香。兄弟俩呼哧呼哧，不到五分钟，一盆面就给干掉了。赵老太看得目瞪口呆。这可真是有些能吃，比她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还要厉害。“那啥，大牛啊，赵芬和孩子，是什么时候走的？你确定他们是回娘家来了吗？”
“娘，我不确定。”
大牛喝着面汤摇头，“她和石头昨天就走了。”
“那可怎么办，不会是被人拐跑了吧？”
赵老太心里一沉。其实她更担心是女儿自己跑的。那女婿上门管他们要人怎么办？“我们也不清楚。”
大牛也不确定，赵芬是真的胆子大了，敢带着孩子跑路，还是被那个姓吴的老板骗了。二牛在旁边道：“亲家婶子，我们很担心我大嫂，还有孩子。”
“如果人真的回娘家了，你们可千万要帮着把人劝回家。”
“虽然我们村确实穷，但我们兄弟决定出去打工挣钱，还要供小孩读书呢。”
“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可不安全。”
“万一遇到坏人，没人能帮她。”
赵老太觉得女婿兄弟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而且男人愿意挣钱养孩子，那你一个女人还出去干啥？不知道在家照顾好孩子吗？“那死丫头，如果回来，我肯定让她爹抽她一顿。”
“就这样带着孩子乱跑，也不给家里说一声，害你们担心！”
赵老太骂骂咧咧。老赵头也附和着，说如果女儿回来，他们肯定要教育一番。这么冷的天，又这么晚了，两人把兄弟俩安顿好，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睡下。老赵头靠在床头抽土烟，赵老太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老头子，你说赵芬真的是带着儿子，回娘家来了吗？”
老赵头吧嗒了一口烟：“回娘家？”
他翻了个白眼：“那丫头嫁出去十几年，一天都没回来过，你相信她突然就回来了？”
赵老太想到女儿，叹了口气：“我以为她是恨我们，才不肯回来。”
当初闺女前头男人才刚死了，让她改嫁。她是不愿意的。再不济，她也想带着孩子。是儿媳妇觉得小姑子带着孩子不好再嫁，又给她找了个高彩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