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衡不急不缓地道:“皇额娘,朕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好好好,”皇太后怒极反笑,“先前贵妃说你处处偏袒云若染之事,哀家还不太信,现在哀家是信得心服口服了,你口口声声说云若染性子直率不懂后宫礼数,难不成今日之事是哀家有眼无珠,心胸狭隘?”
“朕绝无此意,”君玉衡向皇太后行了个子女礼,“若染今日虽是无心之失,但的确冒犯了皇额娘,理应受罚。”
“那依皇上之见,”皇太后放缓了脸色,扫了云若染一眼,“应当如何处置?”
君玉衡默了默,答道:“禁足两个月,扣俸禄三个月。”
贵妃和云若霜傻眼,这哪里是惩罚,这分明是想让云若染避避风头。皇太后盯了君玉衡许久,最后不情不愿地吐出一个字:“好。”
“那朕便先带若染回清轩宫了。”
君玉衡略微鞠了个躬,牵着云若染走远了。“你怎么知道我叫了掌事宫女来教我重学后宫礼法?”
云若染不解地问道。君玉衡低头看她,只见一双灵动的眼睛此刻正忽闪忽闪地望着自己,他顿觉心里一颤,长手一挥圈住云若染的双肩,轻轻勾起嘴角:“你想知道?”
“嗯嗯。”
云若染连忙点头。君玉衡痞痞地把脸伸过去:“那你亲我一口。”
云若染顿觉脸上火烧火燎的,她偷偷瞟了四周一眼,嗯,都在当自己是又聋又瞎的呢,云若染听见“咚咚咚咚”的心跳声,她飞快地踮起脚在君玉衡的侧脸上碰了一下。君玉衡霎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云若染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君玉衡瞧见她耳朵都整个泛红了,莫名觉得心情像是春暖花开了一般,他笑笑:“就不告诉你。”
“你!”
云若染没料到君玉衡会耍赖,一时气结,“身为一国之君,竟然欺骗弱女子!”
君玉衡挑挑眉:“我哪里欺骗你了?我有答应你么?”
云若染仔细思考了一番刚才的对话,赫然发现自己上当了,真是吃了个哑巴亏,她气呼呼地闭上了嘴巴。君玉衡见她嘴巴都快翘到鼻子上了,不由发笑,软下声来:“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你有难,然后顺利英雄救美的。”
“嗯?”
云若染立马凑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君玉衡揉揉她的脑袋,淡淡道:“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到后花园玩,差点掉进湖里,然后被一个侍卫救了的事儿吗?”
“啊?”
云若染回忆了下,脑海里浮现出几个片段,片刻后,拚凑成了完整的画面,她恍然叫了声,“啊!”
那天下午碰巧秋儿不在,她就随便找了个清轩宫的丫鬟陪她一起去后花园玩,结果哪知地上很滑,她根本没法停下来,差点摔进前面的湖里,幸好一个侍卫从天而降,把她给救了。她当时惊吓过度,还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嗯,”君玉衡接着道,“他叫顾石,是我的身前侍卫总管,他执行完任务回来复命的途中碰巧救了你,跟我提了这事儿,我便让他一直保护你,今日若不是他通知我通知得及时,恐怕……”君玉衡眼神一黯,心有余悸地圈紧了云若染的肩膀。“这样啊……”云若染听完他的话,心里有些暖暖的,原来自己一直是被默默保护着,她想了想,又有些担忧地看了君玉衡一眼。君玉衡见她如此,忙问道:“怎么了?”
“我……”云若染声若蚊蝇,“我是不是经常给你惹麻烦呀?”
“哪里有,”君玉衡戳戳云若染的脸,“这些事和你都没有关系,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其余的,交给我吧。”
云若染感激地道:“谢谢你!”
“以后再说这些,我可就不客气了。”
君玉衡拉下脸,不高兴地揪了云若染一下。云若染点点头:“嗯!我会坚持我的本心的!”
君玉衡没再说什么,两个人一齐往清轩宫走去。御花园的亭子内,贵妃看着面色阴沉的皇太后,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皇额娘……”皇太后“啪”的一声,把桌前的茶杯摔在地上,声音清脆刺耳,惊得所有人皆是下跪。“皇额娘……”贵妃声音有些沙哑,眼眶泛红,“眼下在皇上心里,怕是真的只有云若染一个人了。”
“贵妃你也是,”皇太后生气地瞪她一眼,“你不好好想想怎么吸引皇上的目光,就知道整天把注意力放在如何扳倒那云若染身上,你偷偷摸摸动的手脚,难道皇上会不知道?现在倒好,哀家在皇上心里,也成了干那些事的同伙儿了。”
“皇额娘息怒,”贵妃的眼泪哗哗往下流,“是臣妾鲁莽了,臣妾看见皇上如此宠溺云若染,而云若染又无法无天到压根不把臣妾放在眼里,臣妾好歹管理后宫多年,何以受过这种气,这才做了许多傻事……还望皇额娘恕罪。”
“罢了,”皇太后将贵妃扶起来,“你暂时先不要管那个云若染了,好好琢磨琢磨皇上的喜好吧,赶紧让皇上把气消了,你再给皇上生个皇子,到时候还怕那什么云若染不成?”
“是,”贵妃抹抹眼泪,“皇额娘教训的是。”
“走吧,起驾回宫罢,”皇太后向外走去,“闹了这么一出,哀家也乏了。”
“臣妾恭送皇额娘回宫。”
待一行人走远,不远处的树林里出来两个人,一人眼睛细小,头上却戴顶官帽,另一人明眸皓齿,脸上却辨不出情绪,身着妃子服饰。“谢贵人可看得明白了?”
谢婉如冷冷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现如今皇上眼里只有云若染,谢贵人若想得到皇上的垂爱,恐怕……”“逍遥王有话便直说。”
谢婉如看向他,眸光暗沉。“臣只是为谢贵人考虑,若谢贵人想要上位,那这云若染……”逍遥王笑笑,直直看进谢婉如的心底,“是不得不除了!”
谢婉如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她眼神躲闪道:“若染当我是唯一的朋友,我不能这么做。”
逍遥王沉声:“那谢贵人就等着云若染步步高升,而贵人自己则永远待在贵人这个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