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您告诉我,想做大事不能畏首畏尾。懂得抓住机遇的人,才是真正适合决策的人。”季流风沉声道。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但是这件事……”钱董事看着面前的东西,还是有些犹豫不定,“你看,现在度假村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就是说存在一定的变数。但你在前期的投资,就不怕最后竹篮打水?”
钱董事这么一说,季流风其实当真犹豫了那么一下,但想到刘书记的打包票,顿时又有了信心,“虽然存在一定变数,但我有消息,变数并不大。如果我们等一切完全确定下来再采取行动,到时候避免不了多余的竞争者。就像那块地皮,如果我们今天没有买回来,你可以想象到时候那块地皮的价格将翻多少倍。”
“你说得对,要做大事,哪能一点险都不冒。但这件事,你要先跟董事们说一声吗?”钱董事犹豫道。
关于这件事,季流风之前已经仔细想过,“世伯,这件事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毕竟董事们也不止是我们公司的董事,万一他们把消息漏了出去,吃亏的还是我们。”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也会支持你的决定。但你要想好了,这么一来一旦出了岔子,恐怕就不再是你的一句话了。”钱董事先将丑话说在了前头。
点头应下,季流风自信满满道:“放心吧世伯,这件事我有十足的把握。”
见状,钱董事反倒是叹了声气,“既然是这样,我这边也有件事。那块地皮,对方不肯卖,就算我答应了加价,他依旧一口否决了我的提议。”
“什么?!”季流风一直以为,那块地皮是他的囊中之物,没想到搞了半天最重要的东西都还没到手。
想到刚刚钱董事居然什么也不说,让自己将事情都说了个干净,季流风不由有些气恼,“世伯,你这是什么意思?搞半天那块地皮的事情你都没有搞定。”
“我之前也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对方真的很坚定,就是不肯卖地皮。刚刚听了你的事,其实我有一点怀疑,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钱董事怀疑道。
一听到这,季流风也有些紧张起来,“对啊,之前这块地皮出了那么多乱子,怎么可能有人会压着不卖?除非,他们也知道这块地皮的价值。”
“这么一想,我倒觉得,之前地皮上出的事也太多了点,这也太巧合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的。”钱董事道。
季流风也点了点头,他也觉得那些事太巧合,之前只是觉得有些怀疑,但没有证据。
可现在,那个人居然怎么都不肯卖地皮,反倒是惹了季流风的怀疑。
难道那个人比自己还早知道度假村的事情,就是为了逼自己把地皮给卖了,所以才会在暗地里搞事情?
越想越有可能,季流风的脸色是沉了又沉。
“世伯,你帮我联系下那边的人。对了,买地皮的人是这里的熟人吗?”照理说,想吃下度假村的多半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季流风怀疑是哪个自己认识的,或许就是阎琛?
微微摇头,钱董事道:“眼生得很,他的公司也是个新公司,我查过注册了不到两个月的样子。”
“这么看来应该是熟人,特意弄了个新公司混淆视线。”季流风坐在位置上犹豫了片刻,“先跟那边联系下,就说我想跟他们的负责人见个面,聊一些大家都有兴趣的话题。”
“好,我这就去。”钱董事忙应下。
季家别墅。
乔依依脸上贴着面膜,站在厨房里刚刚给自己泡好花茶,就看到季母走了进来。
看到厨房里的乔依依,季母冷哼了一声,“一张假脸事情真多。”
都说,婆媳之间的问题,是千古难题。很少有人能完美地解决这一点,除非有一方适当退让。
毕竟就算是亲生母女,都会有产生矛盾的时候,何况是婆媳的关系。
以前,因为有个顾锦兮,乔依依对季母可谓是贴心至极,让季母恨不得将人带进家门。
可现在的乔依依,可没了讨好她的心思,自然是怎么随性怎么来。
此时听着季母的一句话,乔依依甜甜笑了笑,“阿风就喜欢我这张脸,不好好保养,万一落得跟婆婆一样可怎么好?”
“你说什么!”季母怒目而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非让阿风好好教训你不可。”
“说到教训,阿风昨晚可是在床上教训了我一个晚上,真是辛苦死了。”娇笑两声,乔依依忙止住笑,“差点忘了还在敷面膜呢,婆婆你见谅啊。而且,说到底我也没有说错话不是?婆婆你年轻的时候,可不就是因为没有一张好看过外边女人的脸,才让公公常年不着家。所以说啊,女人的这张脸可重要了。”
季母怒极,便要上前打乔依依。
却被乔依依轻巧地抓住了险些落在脸上的手,“我说婆婆,说归说,怎么还想动手了?我这张脸现在可宝贵着,不能被你给碰了。”
“乔依依,你这个没教养的女人!”季母气愤地冲着乔依依喊着。
“别忘了,是你一手把我带进这个家里。现在,你已经没有教训我的权利了。”甩开季母的手,乔依依轻轻按摩着脸上的面膜,“对了,其实我一直明白你的想法,你一直认为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但我的想法吧,我认为一张好看的脸胜过家世人品事业,一切的一切。如果你有我这张脸,当初就不会被公公抛弃,也不会落得现在一个人只能在家当怨妇的下场。”
话音落,乔依依拎着手里泡好的花茶,心情很好地哼着歌离开了厨房。
听着那一个个诛心的字眼,季母气得发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无力反驳。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就像乔依依说的那样,是她一手把乔依依带进这个家。是她,亲手把顾锦兮从这个家里推出去,一切都是她……
回到房间,季母坐在床沿。
床头柜子上,立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两人还很年轻,依稀还能看出,是季母年轻时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已经离开了二十多年,久得她不看照片,都快回忆不起他的模样。
她还记得,那天早上阴雨绵绵,似乎预示着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跟往常一样,她给儿子亲自准备了早餐,看着他吃完,准备送他去上学。
明明是那么寻常的一天,却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他死了,那个在婚礼上曾承诺与她并蒂偕老一生的男人,跟另外一个女人一起死在了酒店的床上。
因为被卷入一场恶意的报复中,本不该出事的他,跟他所谓的真爱一起死在了那个夜晚。
后来,她不会再等着他回来,一心只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她心里有一股气,那股气让她逼着自己,把季流风教导得越发优秀。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证明什么,也许只是为了让那个人后悔吧,后悔离开了自己……
她一直坚信着,那个男人只是一时模糊了爱情的模样,她坚信着他是爱自己的。只是,她没等到他的回头。
乔依依是季流风的初恋,顾锦兮是季流风的青梅竹马,她是看着顾锦兮长大的。
她可以看到顾锦兮的优秀,但与此同时也无法忽视她的外貌,她太漂亮……就像当初他的情人一般,那么吸引人眼球。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把顾锦兮跟那个情人放在同样的位置上,但她反应过来时,便已经晚了。
她不喜欢顾锦兮,因为她讨厌那个抢走了她丈夫的女人。这样的讨厌毫无缘由,却让她那么坚定了十年。
顾锦兮对季流风的爱,她看在了眼里。当看到季流风对顾锦兮不为所动时,老实说她是高兴的。
那时候她在心里想:看吧,就算有漂亮的皮囊又怎么样,他依旧喜欢着最开始喜欢的人。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将自己代入了乔依依的角色,将死去的他代入了季流风的角色,然后将顾锦兮代入了那个情人的角色。
她坚信着自己跟他的感情,也相信着他们的未来,所以她不顾一切地想要让季流风跟乔依依在一起,就算那时候的季流风在那份协议下已经跟顾锦兮结婚了。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
到头来,她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她不是乔依依,顾锦兮也不是那个女人,他们三个人的故事,随着死亡已成定局。
而他们几个,却还继续书写自己的故事。
拭去眼角不经意间落下的泪水,季母拿过正响个不停的手机,声音微微沙哑,“喂?”
“在干什么呢?今天店里上了新衣服,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不了,我今天……还有点事,就不去了。”
“有事?你还能有什么事啊。不会是你儿子的公司又怎么了吧?我说你……不对,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刚刚喉咙卡了东西,咳了半天现在还没缓过来。”
“这样啊……那好吧,那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就不跟你多说了。”
“嗯,你自己去吧……”
放下手机,季母将手机放到床上,正想起身,却眼尖地看到手机里有条未读的短信。
她有清理短信的习惯,所以看到未读的短信,也就习惯性地直接点了进去……
看着看着,季母蓦地一惊。
季流风接到医院的电话时,正在计划着度假村的事情。因为现在不打算公开这件事,那就表示如今的他比起往常的忙碌要更多几分。
当听到说季母入院抢救时,顿时整个人背后一凉,紧张之余勉强压下那股子心底的惧意,将公司的事情交给下边的人后,就赶紧往医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