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婚礼附近的大酒店里。
楼下原本预备了两百桌的流水宴还没来得及上场就开始撤走。
林安好扯住了穆栖元的手臂,声嘶力竭地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毁我?穆栖元,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了那个女人,就这样把我推进地狱?”
“我给过你机会的,不是吗?”
穆栖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你怂恿我妈利用手术的事来对我逼婚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有被我毁灭的心里准备。”
“什么利用你妈?我没有。”林安好咆哮!
豆大的泪珠从那精心描画的俏脸上滑落下来,弄花了美丽的妆容。
因为激动,肚子里的宝宝也激烈地运动了起来。
她没有察觉到这样异常的胎动意味着什么,不甘心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穆栖元,她像个怨灵一般失声控诉:“本来就是你对不起我!我给孩子争取一个合法的名分有什么错?”
“给孩子争取?”
“没错,穆栖元,这个孩子是你的!就算出生后你一定要验dna,他身上也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液!”
“是吗?”
穆栖元点了点头,在穆德政和林子蛟找到他们,远远跑来的时候,他笑了笑!不介意看热闹的人多。
手掌一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被杨锋押了出来。
林安好见到她,脸色陡然刷白。
杨锋亮出一份dna报告单的复印件:“几个月前,穆东曾经找过杨怡乐要求给你的胎儿和他做dna比对,这是当时的化验报告,亲子基因的各个要素基本吻合。
这个是你这几个月来做的产检报告,包括b超和化验单等,你的胎儿实际上已经有31周了,而你却一直都让杨怡乐利用职务之便给你做假报告,谎称孩子只有六个月大。
为了让大家相信,你还特地节食,给胎儿造成了营养不良的发育过程蒙骗大家的双眼。也是因为这样,你的孩子才频频有状况发生,最后逼得你不得不住院观察!林小姐,我调查的可还全面?”
“不……你们在污蔑我……”林安好慌乱地摇了摇头。
憎恨的目光落在杨怡乐的身上,这个该死的无良医生,她怎么能在收了那么多好处之后还做出这种叛主的事情来。
穆德政难以置信地走到林安好的面前来,当着林子蛟那铁青的面问:“安好,你这个孩子是穆东的?”
“我……”
“你和穆东到底是怎么回事?”
陡然一声厉喝,唬得女人颤抖了一下,然后就惊恐地抓住了穆德政的衣袖。
她是真的慌了:“爸,他们在诬陷我。我那么爱栖元哥哥,怎么可能和他最讨厌的人在一起呢?我没有……”
穆栖元摇了摇头。
这世上最可悲的人,就是死到临头了还要自我蒙蔽地为自己开脱。
穆栖元很遗憾:“还要田雨兮来作证吗?”
“……”女人抓着衣袖的手陡然松了下去。
田雨兮是穆东的人啊,她战战兢兢守着穆东不就为了一个衣食无忧的未来吗?而她,却亲手毁了田雨兮的未来!
林安好只要一想到田雨兮那天从手术台上走下来的凄凉画面,她就慌得失了主意。
她喃喃地摇着头,惊恐的目光撞见一旁沉默不语的林子蛟时,大哭了起来:“爸!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不是……”
林子蛟眉头紧锁。
如果说一开始他就不支持林安好倒追穆栖元的话,那是因为他舍不得他最珍惜的女儿为了别的男人活得卑微。
而今,看着阴谋一步步被揭晓,他最最可爱的小公主被扣上了阴谋女的枷锁,他心痛如刀割!
很失望!
很沉痛!
失望于林安好为了爱丧失了理智!
沉痛于林安好对爱情的盲目!
更后悔于自己这些年对她的疏于管教。
此刻,看着她大着肚子接受众人的谴责,他终于克制不住地爆吼了起来:“够了!”
愤怒的冷喝,吼得大家纷纷看向他!
林安好的泪珠还挂在脸上,她眸子里的绝望刺痛了他。
尽管他对女儿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生气,但,“穆栖元,你够了吗?”
穆栖元轻蹙起了眉头。
听得林子蛟用护短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用刻意压低的语气说:“安好再怎么错,她也是我林子蛟的女儿!我林子蛟的女儿就是有任性的资本,怎么样!”
后面那三个字,吼得极致嚣张!
震耳的咆哮,唬得一旁默默收拾餐具的服务员都偷偷看了过来,然后,又被他们的经理匆匆赶走。
穆栖元有些诧异:“林董,你的意思是,林安好不管怎么做都是对的?”
“只要她一天是我林子蛟的女儿,她就有任性的资本!我们林家有的是钱。倒是你,穆栖元,你今天当着那么多来宾的面打我林子蛟的脸,准备好承受后果了吗?”
“不可理喻!”
穆栖元终于明白林安好的骄纵从哪里来的了!
他失望地对他们摇了摇头,扭头离开。
“栖元哥哥!”
林安好大惊,拖着长长的婚纱急匆匆地要追上穆栖元。
然,穆栖元走得太快了!
修长的大长腿噔噔噔,没几下就跑到了楼下,她拖着长婚纱脚步一乱,突然——
“啊!”
一声惊呼,在穆栖元扭过头的时候,只见,林安好整个人猛地从楼梯口扑了下来。
他伸过手要去借住她,却奈何女人滚动的速度太快,嘭的一声滚落到地上时,顿时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雪白的裙摆……
“救护车!救护车!”
……
乔里走后,尤倾心也回了自己的家。
陈妈正等在家门口,远远见得尤倾心回来,她高兴地迎了上去:“倾心,直播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太好了,少爷帮你爸洗刷冤屈了,他和林安好的婚礼也取消了!真是太好了!”
看她高兴得一再重复太好了,尤倾心有些哭笑不得:“陈妈,你不会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吧?”
“哎,你看那些电视剧演的不都是这样的吗?结局来个大反转,我早就料到了那坏女人会有这么一天。”
瞧瞧陈妈这神奇的样子,倒有几分先知的架势。
尤倾心也跟着笑:“陈妈,家里有菜吗?今晚我们多做点儿。”
“少爷会来吗?”
“应该吧!”
说起那个送了她一份大惊喜的人,尤倾心的唇角不知不觉地勾起。
去开了冰箱,发现里头的菜不多,干脆约上陈妈一起到附近的超市去。
“对了,西瓜呢?我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走到家门口的她又突然准备往回跑,陈妈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不用上楼了,她没在。”
“出去了?”
“昨晚压根就没回来!对了,你们昨晚不是一起出去的吗?你没回来她也没回来,难道没在一起?”
“额……”陈妈这么问的话就尴尬了啊!
尤倾心心虚地对陈妈说了声等等,然后转身去给陈露西打电话。
那丫头也不知道把手机丢到哪里去了,她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听。无奈,只好转而打给了凌子喻。
凌子喻倒是接得很快,只是,在听到她询问陈露西的去处时,男人的语调有些奇怪:“在她未婚夫那。”
“未婚夫?糟了!”
尤倾心一手挂断了电话,这会儿也顾不上怎么买菜了,直接跟陈妈说了一声就跑。
陈妈扯着嗓子站在大门口喊:“晚上还回不回来吃啊?”
……
陈露西的家。
在这寸土寸金的华贵地段,她一直都认为出入这里的人都是尊贵而有修养的,直到某个人的鸠占鹊巢,让她非常沉重地意识到了:丑陋的灵魂,是用再多的钱和黄金都装饰不了的!
一夜宿醉,她头疼欲裂地揉揉脑袋。
然后,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身边躺着一道可恶的身影了。
这一次,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怒吼,直接面无表情地抬起脚来,冷不丁地将某道睡得深沉的身影给踹到床底下去。
然后,在顾景之睡眼朦胧的眸光中,她大大方方地进浴室去。
“喂!”顾景之追上来,险些被关上的房门撞到鼻子。
他悻悻地靠在门框上,刚刚起床的声音有些沙哑:“还生气呢?”
浴室里的人没有回答。
片刻之后,陈露西从浴室里出来,拎上包包蹬上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口走。
突然,顿住脚步,扭过头来,急追到门口的男人急忙刹车,只差一步之遥就撞到女人的身上去。
女人眸子里的厌恶加深:“顾景之,你什么时候搬走?”
“别啊!我……”
“三天!”陈露西竖起三个手指头在顾景之的面前,严肃地说:“三天之后你还死赖在这里,咱们法庭上见。”
“喂!”
顾景之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霸气的女人。
尤其,她的霸气是针对他的,这不禁让人悠然生出一种征服的欲望来!
“陈露西,你跑不了的!”
尤倾心匆匆追到这里来的时候,陈露西的车子正好打了个转弯。
尤倾心看见了,摇下车窗冲着外头喊了喊,那女人的车子却直接呼啸而去。
“没听见吗?”尤倾心抿了抿唇,让司机跟着她的车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