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穆德政怔忪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不由得恼怒:“放肆!穆栖元,你不在医院里陪着你妈,跑这里来鬼叫什么?”
“尤倾心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穆栖元瞠着猩红的眼,这两日的身心煎熬让这个男人很上火,尤其是在听到穆德政淡漠的责问之后,他的怒火更是拔高了起来。
“我妈在医院里生死徘徊的时候,你不但没过去关心一句,结果还有时间在背后给我搞鬼!穆德政,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你叫我什么?”
穆德政眯了眯眼。
穆栖元那声大不敬的直呼让他很是愤怒,他指着穆栖元的鼻子怒骂:“混小子,你连老子的名字也敢喊了是不是?接下来你是不是准备为了那个女人对我动手啊?”
“……”身侧,穆栖元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是的,他确实很想揍扁这张自以为是的臭脸。
从小到大,他除了高高在上地对他和母亲发号施令之外,他还哪里有一点做父亲和做丈夫的样子?
“我再问你一次,倾心呢?”
穆德政定定地看着穆栖元的眼,这只猛虎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为了那个女人,他们父子俩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不由得,他嘲讽地笑了起来。闷声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走了。”
“走去哪儿?”
“走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你——”穆栖元的拳头陡然抬起,最后又硬生生地顿在半空中:“穆德政,你应该庆幸你有一个好老婆!”
若不是顾及到医院里的母亲,他这一拳头会毫不客气地落下去。
穆德政闻言,笑得更讥诮了:“你怎么不问问我,她为什么走?”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甚至送了她一份梦寐以求的大礼!”
面对穆栖元高高蹙起的眉头,穆德政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穆栖元抓皱了的睡衣,面无表情地说:“她不止一次跟你要过盛世吧?穆栖元,你给不起的东西我帮你给了!那个女人很满意我送出的礼物,并且表示,以后有盛世就足够了,她会祝福你和安好!”
“……”怒极反笑!
穆栖元的手指头对着穆德政那独裁者的嘴脸点了点,咬牙切齿中,他转身跑出了穆家老宅!
他不相信尤倾心是个会出卖感情的人!
她现在一定躲在哪里悄悄伤心……
大雨淅淅沥沥,冲刷得他眼前的一切迷雾蒙蒙的,穆栖元拿出手机,哑声命令:“给我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
清晨,灿烂的阳光照亮了一张苍白的脸,女人虚弱地摇着头,抓着床单的手青筋凸显。
门外,医生汤池拍了拍凌子喻的肩头,本想打趣人家怎么捡了个女人回家,结果在撞见他一脸的忧色之后,转而安慰道:“放心吧,我已经给她打了退烧针,很快就能退烧了。”
“谢谢。”
“谢什么?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汤池拍拍凌子喻的肩头,终究还是忍不住八卦一句:“诶,那不是穆栖元的前妻吗?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陡然被凌子喻抬起的冷眸唬住。
他抬起手来,在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瞠着和他医生身份不太相符的调皮眼眸无辜地看着凌子喻。
凌子喻很烦躁!
今天是他被总部调回a市的第二天,本该是牟足了劲和凌子聪最后决一死战的日子,却因为昨晚失眠捡到尤倾心而乱了心神。
汤匙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今天不是得去总部开会吗?去吧。”
凌子喻解了衬衣的扣子,走到大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烦躁的沉默,让围观的汤池也烦躁了起来。
他“喂”了一声,“凌子喻,你不是做梦都想弄死凌子聪吗?现在就是你的好机会,你辛苦努力了那么久,不会突然想放弃了吧?”
凌子喻的拳头握了握!
整垮凌子聪是他多年来的梦想,他说过要把母亲的骨灰带进凌家的,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只是,他走了,小不点儿怎么办?
看好兄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尤倾心所在的房间,汤池眉头一挑,恍然明白了过来:“哦,你是不放心她啊?”
“放心,交给我吧,我帮你守着她!”
他大大方方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并且挽起袖子做出准备大干一把的架势。
凌子喻的唇角抽了一下:“你?”
“怎么啦?你一个二愣子都会照顾女人了,我一个副主任医生还照顾不了一个病患?”
“……你忘了,你同时还是一个采花大盗?”
噗!
汤池正喝着水呢,闻言,一大口水从嘴里喷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桌面上的一盆小盆栽上。
看上头摇摇欲坠的可怜小花瓣儿,这家伙或许改叫催花圣手也行。
汤池囧了囧,自动自发地解释:“意外,这是个意外!”
凌子喻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确实是来不及了!
他抓起外套站了起来,手指对着汤池的鼻子点了点:“看好了,出什么问题,唯你是问。”
“诶,有你这么求人的吗?”汤池抗议,拉长了脖子抗议。奈何,凌子喻走到房间门口去看了尤倾心一眼之后,甩都没甩他一眼就走了!
汤池觉得他那神圣的友谊受到了大大侮辱。
所以——
尤倾心醒来的时候见到了一张放大的脸。
她唬得抓起床单连连退到床脚里去:“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唔,还有力气一连问我两个问题,说明你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汤池的手指轻点着下巴,促狭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尤倾心。
尤倾心跟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差点尖叫了起来。
枕头抡起,气愤地扔向他:“混蛋,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该死,她的衣服怎么换了?
她东张西望四处寻找自己的衣服,谁知,身上的男人运动装实在太宽松了,动作一猛,领口陡然滑下香肩,露出了雪白而圆润的肩头来。
汤池把眼睛一捂,背转过身去:“诶诶诶,你别勾引我啊!我对别人的女人可没兴趣!”
“神经!”尤倾心走上去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汤池猝不及防,整个人给踢得蒙了圈。
半晌后回过神来,不由得咆哮:“喂,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吗?”幸好病后没什么力气,要不然把他踹到地上去,那他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尤倾心睐着他:“什么救命恩人,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谁家?”
如果说刚刚醒来的时候有被吓蒙圈过,那么这会儿,她倒是安心了。
因为,这四周熟悉的环境都在告诉她,她昨晚昏迷前见到的人是凌子喻没错。
她坐在床上,揉了揉还是晕沉的脑袋,待恢复了些许力气之后,这才把那套宽松无比的运动服挽起来些许,然后,下床找她自己的衣服去。
她的衣服就挂在阳台上,燥热的夏风已经把它们吹干了!
汤池坏笑着跟在她的身后:“诶,你怎么不问问我衣服是谁给你换的?”
“闭嘴!”
“哟哟,你的脸红了!”
汤池来了兴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诶,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好心告诉你一件事啊,昨天晚上凌子喻那禽兽……”
话说到一半,突然被尤倾心平静无波的眸光给打住了。
汤池摸摸鼻子,突然有种唱独角戏的错觉。
他郁闷:“难道你就不担心那混蛋对你趁人之危了?”
“他和你不一样。”
“诶!这可就是大大的人格侮辱了啊!尤倾心,作为守了你一早上的救命恩人,你得给我道……”
“歉”字还没落下,尤倾心突然转身进了洗手间,然后咚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汤池郁闷:“那臭小子是什么眼光啊!怎么看上这样的女人?”
说曹操,曹操的电话就到!
汤池扫了一样吵得他脑壳儿疼的手机,他故意慢三分钟才接起:“喂?”
“怎么现在才接?她怎样了?”
“好着呢!”
“醒了?”
“不只醒了,还和你一样……”想说讨人厌来着,结果浴室里的门忽然打开,那个换上了自己衣服的女人直接越过他就往外头走了。
汤池嗷嗷大叫:“嘿嘿,凌子喻,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啊,你看看她,居然瞄都不瞄我一眼。我这么帅的人!”
“你把手机给她。”
汤池扯了扯嘴角,以为尤倾心就在客厅里,谁知,追出来一看,那女人正好关上大门溜了。
“喂,你等等!”
尤倾心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汤池那张表情包的脸,“谢谢!”
汤池:“……”
……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漫游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偶尔有一两辆疾驰的摩托车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
尤倾心像个没有思想的木乃伊一样,眸光空洞地看着来去匆匆的人潮。
她知道,她该回横店去工作了。
穆栖元的事她无力挽回,唯有的就是埋头将自己保护起来,工作就是治疗情商的最好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