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是故意要让你伤心,我只更害怕哪天我要是跟上了你妈妈的脚步,留下一无所有的你怎么办?
这世道啊,没有一点资本可不行……所以,无论如何,你暂时不能理解我也好!总之,你和穆栖元之间的事,爸是管定了!
如果,这次能给你拿到不错的股份,那我也就此生无憾了!
倾心,爸爸要走了!
因为我知道从穆栖元这儿拿到股份之后你一定会更恨我,所以我已经定好了离开的机票,这一走,也许就不回来了……
“小不点儿……”
凌子喻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他站在尤倾心的身后,想安慰点儿什么,但陈露西悄悄地对他摇了摇头!
不知过了多久。
尤倾心这才轻轻地动了动干涩的唇瓣,整整一天没有说话的她,嗓子有些嘶哑:“你们知道吗?以前我很恨他,总觉得他对不起我和妈妈。但是现在,看着这空空荡荡的房子,我满脑子都是他那天醉酒喊着我妈名字的身影。”
“我妈以前常说,等他赚够了钱,他就会像其他小朋友的爸爸一样,回来陪我们玩,带我们去游乐场!我刚开始的时候很相信妈妈的话,所以我一直地等啊等……等得妈妈不在了,我也依然愿意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像别人的父亲一样爱护他的女儿。可最后呢?他是做出了维护我的表现,可却不是我想要的!”
她倏地握紧了手上的遗嘱,那上头仿佛还有尤胜利写它时的余温在。
以前她不懂尤胜利,但是现在她可以深深地体会到他写这封信时的无奈。
“怎么办?我好像冤枉了他!”
她的声音低低的,好似夜莺的哭泣。
陈露西走过来,抱住了她的肩头:“傻瓜,那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
“……”
“穆栖元的错?还是林安好的错?抑或是我爱上穆栖元的错?”
“小不点儿,你不要这样……”
“是我的错!”尤倾心摇了摇头!
如果她不爱上穆栖元的话,也就没有后边的这么多事了……
“小不点儿,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点儿!”凌子喻也走了上来。
在他看来,尤胜利许多事情都做过得过于偏激了,今天落得这样的下场,并不是偶然!
然而,他不能这样跟尤倾心说,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已经受了太多太多的打击了!
“小不点儿,你去泡个热水澡吧!你需要放松。”凌子喻说这话的时候,递给了陈露西一个眼神。
陈露西去给尤倾心放了热水,出来的时候,还帮她拿了换洗的衣服!
尤倾心看着那套温暖的睡衣,那还是穆栖元前不久让秘书给她挑选的。
因为她睡觉有踢被子的习惯,穿薄的睡衣很容易着凉……
她心头一痛,突然抓起那睡衣就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止这睡衣,她房间里所有和穆栖元有关的,全都被她找了出来,一并扔进了垃圾桶里。
“西瓜,把这些丢出去,我再也不要看见它们!”
“好!”陈露西抓起垃圾桶就利索地走了。
凌子喻说:“要不,等办完了叔叔的丧事,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我不想回来了。”
“嗯?”
“大哥,我不想待在a市了!”尤倾心看着凌子喻错愕的眼眸,悲凉逆流成河:“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有他们的味道,我只要在这里多待一天,就窒息一天!”
“好,那就走吧!”
“走去哪儿?”
陈露西丢了垃圾回来,刚好听到凌子喻的话。
凌子喻说:“去哪儿都好。”
“你不是刚回来吗?凌霄的总部就在a市,你能去哪儿?”
“小不点儿要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大哥?”
“大哥?”
两个女人双双错愕了起来。
凌子喻突然苦笑:“开玩笑的。不过凌霄总部早就有把我调走的意思了!我也不知道我的下一站会去哪儿。”
两个女人都相信了他的话。
因为凌家几兄弟确实不欢迎他!
但是,事实却是凌子喻自己跟董事长提交了调任的申请书,他申请调任的时候,还被老头儿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这是后话!
这会儿,尤倾心根本没有心思去琢磨他说这话背后的深意。
她泡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澡,泡得水都凉了,泡得手指头的皮肤都起皱褶了,这才行尸走肉地从浴室里出来。
尤胜利的丧礼在离世的第三天举行,她一夜无眠到天亮,然后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去了殡仪馆!
丧礼仪式上,没有人来相送!
是啊,他本就是个被父母遗弃,被养父当工具的人,又怎么会有亲朋好友呢?
细雨飘飘,在这孤单的墓地上,尤倾心将尤胜利的骨灰盒放在了母亲的身边。
她想,妈妈等待了一辈子,如今可算等来了父亲的陪伴!
这样,也好!
“他来做什么?”
对着墓碑出神时,忽然听得陈露西不悦的声音。
她没有扭头去看!
现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来都和她没关系。
她并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可是,当她送完了尤胜利,拖着行李箱去了飞机场的时候,那个人锲而不舍地追了过来。
浓厚的雨雾打湿了他的西装,那本该意气风发的短发被风吹乱,打在那深邃而沉痛的黑眸上,容颜沧桑:“你要去哪儿?”
尤倾心没有回答他的话,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又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他突然向她伸来了冰凉的手。
“不要碰我!”她往一旁避了避。
看向穆栖元的目光,再无波澜!
“为什么要走?”穆栖元的声音低哑!
“走了,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你了!”
“我不同意!尤倾心!我从来就没同意过跟你离婚!”穆栖元沉着眸光。
这一天一夜的自责,如死神的鞭笞!
他寝食难安,脑袋里不断回放的,全是她伤心哭泣的画面!
“倾心,你爸的事是个意外,我并不知道他……”
“闭嘴!”
尤倾心冷冷地喝住了他。
“你现在没有资格提他!”
“……”
“穆栖元,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情愿这辈子从不认识你!”
“倾心!”
他想请求她留下来,可,女人疏离得好像在看一个街边的路人。
“穆栖元,从今往后,倾心由我照顾!”
凌子喻拿了飞机票过来,牵上了尤倾心的手。
穆栖元定定地看着尤倾心的手,她没有甩开……没有像甩开他一样甩开凌子喻!
不由得苦笑:“尤倾心,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那是你咎由自取!”
凌子喻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带着尤倾心走了!
机场人来人往!
偶尔有几个认出穆栖元的人好奇地往他这边看了看。看着他如望妻石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登机口。
大家好奇他看的人是谁。
可,那人来人往的登机口啊!早已经没有了尤倾心的身影……
……
三个月后!
c城!凌霄分公司!
尤倾心像忙碌的蜜蜂穿梭在会议桌前发文件,会议前的准备工作做得井然有序!
总经理秘书龚玲玲敲了敲会议室的门,递给她一个暧昧的微笑:“尤特助,外面有人找你!”
尤倾心从会议室里出来,熟门熟路地往会客厅走去。
在那里,有个手捧大红玫瑰花的男子紧张地整理着领带,嘴里念念有词地坐在沙发上。
看见尤倾心走来,那人挺了挺腰板,发亮的眸光在见到她之后更加紧张了。
“倾、倾心,你好。”
“刘部长?”尤倾心想了想,才认出了面前这人,“您找我有事?”
刘金戈腼腆地紧了紧怀里的玫瑰花,大步向前:“喏,送给你的!”
尤倾心看了看那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笑了:“刘部长,您怎么送我花呢?”
“我……我、我喜欢你!”他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引来了路人的围观,有人探头往会客厅看了过来。
有个和尤倾心相对比较熟悉的同事经过,笑了起来:“倾心,这可是第六个了啊!”
“什么第六个?”刘金戈尴尬地看看她!这还是他第一次鼓起这么大的勇气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女人表白,就连他当初升职为企划部的副部长都没这么激动过!
尤倾心笑:“您是第六个和我开这种玩笑的人!”
“我不是开玩笑!”刘金戈的语调有些急促。
当着同事的面,他突然走上来抓住了尤倾心的手,认真地说:“倾心,我打从上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我、我想让你当我的女朋友!”
他紧张得都结巴了!
尤倾心暗暗流汗,“刘部长,其实我……”
“尤特助!你过来一下!”
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凌子喻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处传来。
尤倾心对着刘金戈鞠躬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快步跟上了凌子喻的脚步。
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她拍着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险好险,大哥,你再晚点来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于这事,你不是轻车熟路了吗?”
凌子喻揶揄着,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