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件事情闹得太大,有许多好事者,已经等在了医院的楼下,就等着童宁出来,好斥责她,为什么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童宁看了一眼那黑压压的人群,突然有些后怕。
她一向不喜欢解释,也难得哭嚎自己的痛苦与委屈,所以小时候,她是家里受欺负的那个,因为她从来不会诉苦。
而今日,她依旧没有办法解释,但是,周遭群众的“热情”,却是让她后怕,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被童佳攻击的日子。
这样的时间,太煎熬,童宁深吸一口气,眼底写满了无奈。
戴上手铐的这一刻,她茫然,委屈,愤怒,无辜,震惊,各种情绪都交织着。折磨的她,连呼吸一口气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简慕修心疼的看着她,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不要害怕,还有我,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冤屈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心底的无力感,却是几乎,要将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摧毁。
还未移步,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像是一个疯狂的魔鬼,她死死的拽住童宁,疯狂的殴打着她。
“童宁,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你为什么要害他,你知不知道,我的孩子,现在还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你怎么这么恶毒?”
童宁手腕被铐着,她没有挣扎,只是愤怒而委屈的承受着。
她一双清冷的眸子,冷冷的瞪着罗曼,瞪着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在她掐的最用力的时候,费力的哑声问,“你……会……不会心痛?”
罗曼疯狂的动作微微一窒,猩红的眼眸中翻滚汹涌的恨意。
童宁,她居然还敢这么问她,她疼的快要罄竹难书,她的罪恶亦是罄竹难书,她痛不痛?
她怎么可能不痛?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一句豁出去了。
她把所有的愤怒和心痛都发泄到曹偌溪身上,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
都是因为童宁啊,都是因为童宁,害的她如此的丧心病狂的。
身后,罗曼的身子,被一个男人狠狠的拉扯开,简慕修在求人,一回来,就只看到罗曼这个疯狂的女人,竟然敢这么对待童宁,他已经顾不得风度了,将这个女人,狠狠的撂倒在地。
一旁的实习民警看见了,瞄了一眼简慕修,简慕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实习的民警怂了,他再次看向那个镇定的女人,眼中竟然有一丝异样的情愫。
她给他的感觉就是,聪明,镇定,心理素质极强,所以,看起来也会像那个心狠手辣之人,可是,当他再次看她的眼眸,却发现她的眸子异常的清澈。
唐誉说过,不能用已经认定的视角去判断人,他好像,却是是狭隘,他之前,就是太愤世嫉俗,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看走眼的。
难道,他一直转不了正,也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摆正过自己的心态,案情刚来,他就在心内认定了“凶手”。,所以往往,案情反转的时候,也够打脸。
所以,他是真的做错了?
实习民警恍惚了一下,在意回眸,就看到,简慕修,已经将童宁拥入了怀中。
他们的身子,紧紧的贴合着,并未因今日的案件,而有所动摇。
该是怎样的信念,才会让他们,如此的信任对方呢。
实习民警不小心被塞了一嘴的狗粮,眼神有些恍惚。
而简慕修,则一直抱着童宁,陪着她下楼。
童宁其实很害怕,害怕冰冷的镣铐,但是,当她听到简慕修在一个一个电话的去求人帮忙时,她突然,有些不舍,至少,这个男人没有放弃,她就不应该放弃。
就这样被他搂在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她那些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分。在荒芜的绝望中,这个男人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温暖。偎依在他的怀中,她可以自动忽略到外界的那些声音。她只听着他的心跳,只感受着他的温暖。
简慕修则冷冷的回头,瞪着罗曼:“你一定会为你今日所做出的事,付出代价的。”
这已经不是警告,而是,他相信,他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童宁的清白,同时,也证明罗曼这个女人的蛇蝎心肠。
转眼间,到了医院楼下,警车就停在那里,童宁远远的看见警车,嘴角扯出了一丝荒凉的笑意。
简慕修拥着她,他们走来的一路上,都受人指指点点,有好事的人,直接走到简慕修的身边,对他说。
“这个女人啊,真的是非常的恶毒,这样的女人,你赶快与她分开,别被她给蒙蔽了啊。”
简慕修冷冷的瞪了一眼说话的人一眼,手始终没有从童宁的身边移开。
也好胆子大的,当着童宁的面,就对简慕修毛遂自荐起来:“简先生,这个女人,太恶毒了,您快忘了她把,我呢,叫凯蒂,温柔善良,又一直钦慕简先生,简先生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我......?”
童宁听到这话,真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还有大庭广众之下,抢男人的,不说我自己恶毒嘛,以童宁来看,这个毛遂自荐的女人,也不见得就好到那里去,双标要不要这么别扭啊。
简慕修本身就烦躁,还找来了这么宇哥不要脸的女人,当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薄唇只吐出一个字:“滚!”
被叫“滚”的女人,一脸幽怨的盯着简慕修的背影,气愤的道:“哼,有眼无珠。”
童宁看了眼周围指责的群众,还有自己手上的镣铐,无奈的叹息一声,幽幽道:”是啊,这个世界上,有眼无珠的人真多啊。“
听到话语的实习民警,回眸望了童宁一眼,眼中有几分意味不明。
走到了警车的面前,简慕修就是再不舍,也要放开童宁,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心内一阵酸涩。
他恨透了此刻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所有的心疼和愤怒都隐忍在心头,只能哑声安抚道:“宁宁,你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找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嗯,我相信你,照顾好我们的女儿,记住,不要让她知道,我去了哪里。”
童宁的声音沙哑,望着简慕修的面容,在她的眼中,越来越模糊。她低下头,转过身来,直接坐上了警车。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她就在心里幻想着,也许,这是她最后一个劫了,不要怕,她一向很坚强的。
可是再坚强,面对莫须有的罪名与指责,她还是会委屈。
当车子缓缓行驶,童宁终于忍不住了,眼角有两行委屈的清泪落下,她又连忙抬起两只手擦掉。
被留在原地的简慕修,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心像是被割掉了一块。
而童宁的眼泪,从警车开动的一刻起,就没有停过。
她的面前,递过来一张纸巾,是那个实习的民警。
“你擦擦吧。”
他的面容稚嫩,只是,眼睛里透出一股子坚韧,童宁觉得,这个眼神,像极了贺子明。
她眼前忽然一亮,她则呢就没有想到贺子明呢。
这件事情,扑朔迷离,可是,贺子明,一定有办法,为她洗刷冤屈的,童宁眼中突然带上了几分光亮,拨打了简慕修的电话:“简慕修,你去找贺子明。”
简慕修眼神怔怔的看着离去的警车,眼中的疼痛,几乎要痛入骨髓,突然接到童宁的电话,他愣了愣,突然,眼中升腾出希望的光。
他拍了拍迷糊的脑袋,对啊,还有贺子明啊,他怎么就忘了呢。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