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童振国对待童宁,没有半分的父女亲情可言,你见过哪个父亲,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是如此厌恶的?
童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若不是,亲生的血缘关系摆在那里,童宁还真不愿意承认,自己与童振国,是亲生父女。
“说说吧,公司的财务状况,怎么到了你手里,变成来这副模样?”
童宁甩出的,是一份童振国自上任以来,沈氏集团在他的手里,盈利逐年下降的报道。
童振国不是说,她上任以来,没有给公司带来收益吗,这一下,童宁算是用这份报表,狠狠的打了童振国的脸了。
童振国瞥了一眼那报表,脸色变了变,随即,却只是淡淡道:“现在生意不好做,你以为,现在的沈氏,还像十几年前一样,是业界的龙头老大啊,现在时代变了,你怎么还能用以前那些东西来要求我呢?”
童宁淡漠的勾唇,这理由,编的真是没道理,她不屑的挑了挑眉头,眼神中带上来几分,意味不明的挑衅。
“那照你这样说,时代不一样了,咱们的管理理念是不是也要跟上步伐,不能再用你那一套老套的理念了。”
童振国被驳的无言,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满意我做的决定?”
童振国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了,他眉头紧锁,面上多出了几分凝重。
“我觉得,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再来跟我说话吧。”
刚才的那些,不过是试探,童振国的言行,足以证明,他心里是有鬼的,童宁看了一眼面带心虚的童振国,下一秒,一份重要的证据,直接甩到了童振国的桌面上。
童振国瞄了一眼童宁的面容,比之童振国的不淡定,童宁显然要好整以暇的多,那胜券在握的模样,刺痛了童振国的眼。
烦躁的扯了扯领带,眼眸望着童宁,快要喷出火来,他倒是要看看,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可是,当他看到桌面上的报表,清清楚楚的记录着,他在集团的这些年,做的那些事,却是再也没有力气扯领带了。
童宁面带讥笑的看着他:“童董事长,你身为集团董事,挪用公司公款的时候,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童振国面露难堪,面色僵硬着,瞪大了眼睛:“你,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的来的,这,都是假的,你,你制作这些假证,到底想干什么?”
童振国面上,青筋毕露,面目狰狞的瞪着童宁,一只手,则死死的压制在自己的胸腔之上,看得出来,佟振国,是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童宁冷笑一声,都这幅模样了,还装,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爸爸,做假证,是犯法的,我可犯不着,为了打击爸爸而自讨苦吃,至于,这些证据,是从哪里得来的,爸爸心里应该还是有数的吧。”
童宁弯了弯眉眼,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苦笑,事到如今,他们父女两,闹到如今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情分可言?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用,弯弯的眉眼,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心痛了,开口,旋即还是冷冷的道。
“爸爸,你从小就告诉过我,做人要坚守本心,可是,你却迷失了自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我只能告诉你......”
童宁叹了口气,将那些沉甸甸的证据扬在手里,眼眸中带上了几分心酸:“你做过的任何事,都会留下一笔记号,当这些黑暗的记号越老越多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去纵容你。”
她的话语很轻,回荡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像是说给童振国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淡淡的话语中,还带上了一丝隐约的心酸。
就算她是真正无情,可到底,童振国也是养育了她十几年的父亲啊。
如今,他们针锋相对,童宁说到底,还是有些不愿意的,可,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童振国犯了错,那是谁也没有办法,去圆的谎。
童振国深吸了一口气,早在看到这份证据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沉入了地狱,那些清清楚楚的记载,就是真真实实的证据,怎么可能造得了假。
童振国面如死灰,一开始,他贪污,是为了报复,可是到了后来,却是为了天不他那日益爆棚的虚荣心。
他想着,这一天,终究会到来,可是至少,在那之前,他还可以过上几十年,富裕的生活,却不想,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童振国怒不可遏,他那苍老的眸中,既有破罐子摔碎的决然,有因为,拆穿他的人,是童宁,所以心内的恨意,更是深重。
童振国死死的咬住牙:“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居然被自己的女儿摆了一道,童振国怎么着,都咽不下这口气,他手心紧紧的攥握成拳头,心内压抑着愤怒,不知何时,就要演变成滔天的怒意。
童宁自然是看的清楚,童振国此时有多愤怒,她倒是平和,微微勾了下唇角,眉宇间轻轻的皱了皱。
“不管怎么样,你终究是我的父亲,我还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童宁轻轻叹了口气,童振国可以对她无情,可是,她要是真将童振国贪污的事情散步出去,被世人戳脊梁骨的人,就是她了。
童振国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精光:“你说真的,你愿意帮我?”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法再对童宁摆出高姿态了,童宁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抹讥诮。
“不过,我有个条件。”
童振国眼神一暗,却还是强忍着道:“什么条件?”
“第一,我要你亲自去跟董事会说,你由于身体不适,愿意接触董事长职务。”
“第二,我可以不举报你,但是你必须,将你这些年,倾吞了公司的财产,全部吐出来。”
“第三,带着你的野女人和私生子,从童家滚出去。”
这三个要求一提出来,童振国面上的精光,变成了冷冽的嘲弄。
“童宁,你故意的?”
他的面上,青筋暴突,足以见得,是压抑了多大的怒火。
童宁不屑的勾唇,狭长的睫毛微微的垂下,默然几秒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我可以容忍的界限。”
“所以呢,你就要抢你父亲的职务,童宁,你可真是耍的一手好心机。”童振国冷冷的嘲讽,只是,对于他这样的讽刺,童宁已经习惯了,便也不再觉得面上无光了。
“我抢的,从来不是你的东西,你扪心自问,沈氏集团,童家,哪个不是属于我童宁的。开什么玩笑?”
童宁冷笑一声,眼底含上了几分讥诮:“我要的,从来都是我自己的东西。”
童振国有些气急,怒吼道:“什么叫你的东西,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些年,要是没有我,沈氏,早就成了一副烂摊子,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摆你大小姐的威风?”
童振国越是愤怒,便越证明他在乎,童宁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抬眸对上童振国愤怒的视线,童宁却是一贯的好整以暇,她眸底的镇定和不屑,分分钟秒杀童振国。
“沈氏集团,我当家。”
童宁的声音不轻不淡的传来,划破了办公室内的寂静,童振国不可置信的指着童宁那一张清淡的脸,咬牙切齿:“你,童宁,你这个孽女,民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
童宁回答,声音缓缓,却是坚定,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她做的有什么不对。
“你,你这个孽障,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童振国死死的咬牙,才压抑住了上前打她的冲动,可心内,却是恨的直痒痒。
“你,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却不想,你竟然是这么处心积虑,你要报复我,童宁,我告诉你,我是你的父亲,你敢这样对我,你也逃不了别人对你的侮辱。”
童宁冷笑,童振国已经出离愤怒了,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眸,任由童珍贵肆意的对她进行辱骂。
“童宁,你以为,打败了我,你就可以坐稳沈氏集团的董事长之位了,告诉你,不可能的,他们不会承认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沈氏,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回去,它是我的,它是我的......”
越咆哮,越过分,童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缓缓的抬眼,眼中依旧是一派清明,却是带上了几分疏离。
“不老你费心,公司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你要是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童宁靠近童振国,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你最好想想,你是想现在让位,这样,你至少还能顶着沈氏集团前董事的名头,继续跪着光鲜亮丽的生活,还是让我,亲自将你贪污的证据交上去?”
童宁冷冷的看着他,这个时候,说什么父女亲情都是徒劳,在童振国对她肆意辱骂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别的路了。
“你,你威胁我?”
童振国气的揉脑袋,他晃了晃身子,几乎就要倒地,却还是咬牙强撑着。
童宁只是冷漠的看着他,她已经对童振国死心了,他再三的欺辱她,剥夺了她为数不多的珍贵,却还是振振有词。
现在,更是拿着父亲的名义,来要挟她,逼她就范,她知道,她做的不对,可是,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是非对错。
她要让童振国看看,他从她手里抢的东西,终归,是不属于他的。
童振国如今的可怜与落寞,不过是他该得的。
童宁环着手,挑眉看着童振国;“怎么样,爸爸,想清楚了没有,想清楚了。就跟我一起出去吧,别让董事们等急了。”
童振国怒目圆睁,苍老的眸子里,血丝遍布,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年。
“你......”
他指着童宁漠然的背影,半晌,都没有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只是,看着眼前,童宁的背影,与沈茹的背影模模糊糊的重叠,一瞬间,血气就冲上了头脑。
“童宁,你这个孽障,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童振国,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跟你妈一样,不要脸。”
他骂的很起劲,童宁隔着老远都听得到,她死死的咬唇,唇色都苍白了,可胸膛,却是气的起起伏伏的。
童振国,他怎么可以,这么骂他死去的妻子和女儿,她的母亲,为了这几个家操持,到头来,却换来童振国这样的对待,童振国,你,是在逼着我恨你。
童宁回转过身,眸光死死的瞪着童振国,也就在这么一瞬间,童振国就不知怎么的,偃旗息鼓了,他不骂了,捂着胸口看着童宁,眼里依旧有愤怒。
童宁回望了他一眼,终究,还是走入了会议室,抬眸对上童振国:“怎么,童董事长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