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游街过去了,阳子冀在牢狱之中,等待着明天的到来。明天,他就要起行到东海边,迎接放逐之旅。这一去,可能就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对于死亡,阳子冀已经忘记了如何去恐惧。他现在放心不下的,是周尺闻和黄贝贝。因为他害怕自己走后,周尺闻被他的兄长各种算计,黄贝贝听闻他被放逐海外之后接受不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阳子冀愿意看到的。只不过,他现在没得选择,只能在自己被放逐之前,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他把自己一身的功法本事,几乎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周尺闻,又托周尺闻代他传话黄贝贝,算是把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看着四周的环境,阳子冀叹息道:“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虽然这里条件很差,但总归是个落脚之底,有瓦遮头。到了海上,怕是连个能够躲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在一阵的感慨之中,阳子冀靠在墙上,闭上了双眼,很快就睡去。
在周尺闻的府上,周尺闻准备好了一个包裹,里面除了阳子冀留在这里的东西之外,他还塞了不少的丹药在里面细软在里面。
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周尺闻叹息道:“子冀,明天之后,就再难看到你了。希望我每次看到明月的时候,你也在看。”
这一晚,虽说是有些漫长,但总归还是过去了。阳子冀在狱卒叫醒他之前,就已经醒了,就在那里静静的坐着,等着狱卒把自己押上囚车。
很快,狱卒来到了,警戒着把阳子冀押着走,生怕他暴起反抗脱逃。但是阳子冀很安静,就如同一根水草一样,任由这些狱卒牵扯着走。没走多久,阳子冀就被押入囚车,被关了起来。
在押送人员到齐之后,阳子冀的放逐之路,也开始了第一段——从京城行至东海,三到五天的时间。
阳子冀被押送的时间很早,早到在没有多少人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京城的东门。只不过,虽然看到阳子冀起行的人很少,但周尺闻却更早地就在东城门等着阳子冀的到来。
见到周尺闻,那些押送的人员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所以是很识趣地停了下来等一会,等他们两个道完别再行动。
看着被关在囚车的阳子冀,周尺闻给他倒了一碗酒,放到了他的嘴边,心情沉重地说道:“子冀,喝吧!我不希望这是我敬你的最后一碗酒!”
阳子冀双手被枷锁锁住,他略微低下头,抿嘴一吸,将碗中的酒是一饮而尽。他仰头,痛快地说道:“好酒!”
见阳子冀一饮而尽,周尺闻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地说道:“子冀!保重!一定要活着回来!”
“放心吧,我的命很硬,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在还没有帮你完成理想的宏愿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周尺闻想了很多的话,但是他看到阳子冀的豁达之后,不打算再说了。他走向那些押送的人,说道:“此去路远,还望各位多多照拂子冀,本皇子感激不尽!”
说着,周尺闻没有顾忌上下级的分别,对着那些押送的人一个拱手,这可把那些押送的人吓坏了,连连点头答应。
周尺闻再次叹息一声,把一个包裹交给阳子冀,说道:“子冀,里面有你留下的东西。我还在里面放了一些丹药备用,一路保重!”
“再见了!”
囚车已经开动了,阳子冀尽力地扭过头去,看着周尺闻孤单落寞的身影是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囚车行了一路,速度不疾不徐,算是比较顺利地来到了距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小镇。押送队伍在这里歇脚,而镇上的人,则是对居于囚车的阳子冀是指指点点的。
因为周尺闻一开始打过招呼,所以这些押送的人对阳子冀还算比较客气,该给喝水吃东西是一点都没有吝啬。阳子冀面对送来的水和食物,自然是没有抗拒。
在小镇歇息了一个时辰,押送队伍再一次启程。不过,他们刚出了小镇,就被一伙人多势众的山贼堵住了。敢公然堵截囚车,足见这些山贼是完全没有把帝国的官员放在眼里。
在交涉无果后,两拨人马开战了。虽说在人数上山贼占据优势,但是能被选中押解阳子冀的,又岂是泛泛之辈?只是一个照面的对碰,山贼这边就倒下了十几人,吓得山贼头领是扭头就跑。
一场山贼风波解决之后,押送的队伍继续前进。遇到市乡镇,队伍就停下来补给歇脚,似乎并不着急把阳子冀送往东海边。
就在这样,在走走停停的节奏下,历时五天,押送的队伍终于是来到了东海边的一个小镇上,只待天明,就把阳子冀押解到海边进行放逐。
在这五天的相处之中,押送队伍的人与阳子冀之间算是有了一个熟悉的过程。在通过简单的交谈,他们感觉阳子冀似乎不像京城传说的那样是一个无耻的小人。
在他们的眼中,阳子冀虽然居于囚车,但是他路过每一个小镇的时候,从来不会大喊大叫。特别是见到一些美女的时候,押送队伍的人都是看的眼都直了。而阳子冀,眼睛却始终正视前方,看都没有看一眼。
从这一点来看,他们并不觉得阳子冀会是那种非礼女子的人。所以,在进行放逐之前,他们自作主张,把阳子冀从囚车上放了出来。
身上的枷锁被卸掉,阳子冀是感受了一下难的的轻盈,他看着押送队伍的头领瞿程浩,问道:“你们放我下来,就不担心我逃跑吗?”
瞿程浩摇了摇头,道:“你不会逃跑的!如果你要逃跑,一定能在牢狱之中相出万全之策,让九皇子殿下在外面布局。你与九皇子殿下的告别,是真情实意,我不相信你会逃脱。不过……”
瞿程浩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之所以不逃跑,我猜测你,是对帝国失望了。所以,即使逃跑隐姓埋名,也无法消去心中对于帝国的失望。所以,你选择不逃避,离开这个伤心地。”
听到瞿程浩的分析,阳子冀苦笑道:“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够理解我。如果不是我就要走了,我一定会交你这个朋友!”
“虽然对你了解不多,但是从感觉上来讲,你是一个好人。如果不是我有家室,不能随便交友,我一定会交你这个朋友!”
“哈哈哈!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比较遗憾地错过了!”
“可不是嘛!”
一番交谈过后,阳子冀在瞿程浩的厢房内洗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澡,他洗的非常的舒服,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就会在澡盆上泡上大半个时辰。
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之后,阳子冀很自觉地回到了囚车上,不用押送的人员动手,自己给自己上了枷锁。只不过,锁上的最后一步,还是要押送人员用钥匙锁上。
这一夜,星光点点,抬头看着夜空的星星,阳子冀感慨道:“不知道在大海之上,有没有像这里这么明亮的星星。真不知道,我走了之后,尺闻会不会伤心。”
感慨一番之后,阳子冀靠在囚车的木桩上,闭上双眼,盖上一张被子,很快就缓缓入睡。
这一夜,过的很漫长,阳子冀多次在梦中惊醒。但是他一看满天的星空,知道还没有天亮,也沉沉睡去。
夜夜再漫长,也会有迎来黎明的时候。当早晨第一娄阳光照射到阳子冀的脸上时,他醒了过来,搓了搓眼睛,略微伸展了一下身体。
很快,瞿程浩他们也醒了过来,他们给阳子冀带来一些包子点心让他吃过之后,便开始最后一个时辰抵达海边的旅程。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押送的一行人来到了指定的海边。这里早就有人在接头了,瞿程浩只需要把阳子冀交给接头的人就行了。交完人之后,瞿程浩转身,对着后面挥了挥手,也不知道是在给同僚道别,还是给即将出海的阳子冀道别。
很快,负责最后放逐的帝国士兵把阳子冀押送到了楼船上启航,一直航行了三个时辰才抛锚停船。
船上的水手放了一艘只能容纳一人的小船在海面上,他们把阳子冀放出来,其中一个领头的说道:“阳子冀,地方到了,你要下船了!”说完,几乎船上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生怕阳子冀是突然暴起发难。
阳子冀拿着周尺闻给他的包裹,也没有回答这些人的打算。他看了一眼碧蓝碧蓝抹大海,毫无顾忌地从楼船上一跃而下,轻轻的落入到了下面的小船。
见阳子冀落入小船,水手随即起锚,渐渐行驶着楼船远离了阳子冀。
看着渐行渐远的楼船,再看四周没有尽头的大海,阳子冀把包裹放了下来,拿起船桨,向楼船行进相反的方向出发。他没有目的地,如果在体力耗尽之前找到小岛,他将会葬身大海。
只是,大海的天气似乎并不如他所愿,一场突如其来暴风雨袭来。阳子冀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被推来推去,一个大浪打来,阳子冀没有一点办法,只得拿起包裹施展凝气实,弃船保命。
只是,即使是凝气实能够让阳子冀短暂地停在空中。但是剧烈的风暴带来的水龙卷,将还没有来得及脱身的阳子冀吸了进去。
阳子冀在水龙卷之中极力挣扎,但是大自然的力量岂是他一个凡人能够对抗的。在转了几圈之后,阳子冀就闭上了双眼,不知是生是死。
当水龙卷散去,大海恢复了平静。而阳子冀,却不见了踪影。生无音讯,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