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书房的门前,周尺闻依然跪在前面一语不发,等着周傲的出现或者召见,足见他与阳子冀情谊之深厚,让他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只可惜,不光是周傲不念惜父子之情,让周尺闻见上一面。就连天公,也在他最为困难的情况下,乌云聚拢,响着雷声挂着狂风,墨汁一样的雨像一阵阵毒针,刺在周尺闻的身上,虽然没让他外表受伤,却让他的心伤到了深处。
抬头看着天,周尺闻喃喃道:“难道,连这老天,也要让子冀去死吗?他难不成真的就这么不能被我们接受吗?我一定要见到父皇,让他放了子冀!”
御书房内,周傲所谓的处理政事,只不过是翻阅一些古老的典籍。他之所以翻看这些他之前久久没有看过的典籍,无非是想从里面找到今天阳子冀话中的答案。
只不过,自阳子冀被关押下去,他就一直在疯狂翻阅这些典籍。他们找到各种各样的答案,但唯独,没有阳子冀说的那些话的答案。
他把书本丢到了一边,有些泄气地坐在椅子上,道:“朕已经把能翻的书都翻过了,怎么就一点答案都没有呢?如果不是真的没得选择,朕是一点都不想理阳子冀这种狂徒。”
想到这里,周傲又想起阳子冀在金銮殿的无礼举动,以及他说的那些根本不管用的话。不过,周傲记忆最深刻的,还是落在了阳子冀被抓之后的淡定。
过往,任何人被他抓了,都是一副死了全家一样的表情。从来没有一个如同阳子冀一般,被抓明天就要问斩还能如此有恃无恐的。这样的人,要么六七个疯了,要么就是有所倚仗,要么……就是会算到抓他的人会去找他谈条件。
周傲思来想去,阳子冀都不像是前两种。更有可能是第三种。想到这里,周傲摸了摸下巴,道:“看来,今晚朕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去看看,他是真的想死了,还是有条件要和我谈!”
周傲行了几步,来到御书房的门前,从门的砂纸窗往外看,看到了冒着雨依然跪在门前的周尺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心疼,他问服侍的太监一些问题。在得到了答案之后,他和太监说了一些话,让他在雨停之后立刻就去做。
这一场雨,从阳子冀入狱、周尺闻跪下后开始倾泄而下,一直下到傍晚都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可能是天真的要让阳子冀死。
在雨中跪在御书房的门前,周尺闻已经跪了足足五六个时辰,他的膝盖,也因为长时间的跪拜以及雨水的冲刷而渗出了血。他的精神虽然已经紧绷,但是接近一天毫无收获的坚持,他精神和身体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现在支撑他继续的,是他与阳子冀之间的那份情谊。
似乎是上苍都看到了他的执着和坚持,雨停了,风也不吹,虽然没有阳光放晴,但是在没有雨水的干扰之下,周尺闻能够支撑更久的时间,坚持到周傲走出御书房。
一个时辰后,御书房的门开了,周尺闻顿时了来了精神,他紧紧地盯着从里面出来的人。却不想突然两眼一黑,整个人瘫软地倒在地上,而他目光最后看到的,正是他从御书房之中走出来的父皇。
半个时辰后,周傲来到了天牢,见到了在牢狱之中静坐的阳子冀,他的表情,依旧淡定。而当他看到周傲的时候,更是露出了一副早就已经预料到的表情。
周傲并没有多想,他来到阳子冀的牢狱之前,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阳子冀啊阳子冀!像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低调一点,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只可惜啊,你偏偏就是这么的高傲,连朕的威严也敢去挑战!”
“既然你把我说的真的狂妄,为什么你早上就不把我凌迟处死呢?都这个时候,还来这里看望我,难不成,你还是对长生之事念念不忘,在自己没有找到答案的情况下,想要来以我的性命交换出答案吗?”
心思被阳子冀说破,周傲更加坚信今天早上的时候,阳子冀肯定是隐瞒了最重要的东西没有说。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笑道:“阳子冀,你也应该知道,没有人能够拒绝长生的诱惑。朕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是在本质上,我也是一个武者,也想追求更高的境界。但是,人生一世,终归有归于尘土的一天。朕要突破,就需要长生!你应该理解朕吧!”
“作为一个武者,我理解你。但是作为一个人,我对你的人品表示怀疑。你的背信弃义,让我不敢去相信你。所以,即便是你要以我的死来威胁我,我也不会说出我知道的长生秘密。”
听到阳子冀的话,周傲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他冷声道:“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知己、朕的儿子周尺闻去死吗?如果他是你的知己朋友,朕现在就把他杀了!等你明天上路,你们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闻言,阳子冀完全震惊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周傲为了所谓的长生,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杀。虎毒尚且不食子,人若是狠毒起来,果然是畜生不如!
阳子冀的脸色有些阴沉,这是周傲想看到的。他得意洋洋地说道:“对朕来说,长生是一等一的大事!谁敢阻朕长生就杀谁!就算是朕的亲生儿子,朕也不会眨一下眼睛!阳子冀!你若是不想失去尺闻,就乖乖地配合!你若是说出长生的秘密!不但尺闻不用死,连你也不用死!”
听到周傲有些疯魔地话语,阳子冀叹息一声,道:“如果你能以武者的武道之心起誓,那我就告诉你!如果不能,我就算是和尺闻一起死,也绝不成全你!”
话音落下,周傲举起三根手指,庄重地起誓道:“我周傲对天发誓,若是在得到长生奥秘之后对阳子冀以及周尺闻痛下死手,那就教我永世不得再突破!五雷轰顶而死!”
听到周傲愿意以真名起誓,阳子冀姑且相信他,他说道:“给我笔墨纸砚,我把我知道的都写在上面,当面说恐隔墙有耳。毕竟,无人不想长生。”
“来人,笔墨纸砚侍候!”
“是!”
不久,一个太监给带来了笔墨纸砚。在周傲的注视之下,阳子冀思考了一番,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解释写下,又写了一些奇花异草的名字,其中就有他曾经为了黎语冰去摘取的地心花。
写完,阳子冀把纸交给了周傲。周傲一把夺过,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嘴中是默默在念叨,表情是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面的高兴和疯狂。显然,他觉得阳子冀没有在骗他。
看完这一切之后,周傲把纸收了起来。淡淡说道:“这就是你所知道的一切?确定没有隐瞒什么吗?如果被我发现胆敢隐瞒,你知道后果的!”
“我阳子冀对天发誓,若是有隐藏一丁点长生的秘密,定叫我不得好死,灵魂永坠无间地狱!”
看着起誓的阳子冀,周傲也姑且相信了他,他说道:“以你的才智,应该是能继续发现长生的秘密的。我这里有一些外边看不到的典籍,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那我不但现在就释放你,还会重重地赏赐与你!如何?”
“一言为定!”
看到如此爽快答应的阳子冀,周傲是笑开了花,他心里暗道:“哼!就凭你,还想和我斗!到头来,还不是要屈服在朕之下?哈哈哈!”
很快,阳子冀就出狱了,不过并没有出宫门。他在解读出典籍的一些信息之前,周傲都不允许他离开皇宫。不仅如此,在阳子冀解读典籍的房间四周,都是大内侍卫在监视着,阳子冀很难逃出去。
在一个舒适豪华的房间内,阳子冀正在翻阅一些典籍。他翻阅的这些典籍,都是一些在外面没有见过的,算的是皇宫独有的珍贵资料。
阳子冀之所以答应周傲的条件,除了是为了让自己和周尺闻活命之外,更多的是为了能够看一看周傲口中的这些珍贵典籍,增长一些见识。
对阳子冀而言,知识无价,更何况是一些寻常人根本没法接触到的知识。所以,阳子冀自进入这房间之中翻阅书籍,就如同酒鬼醉入酒乡,在没有品尝完美酒之前,绝对不会离开。
第二天,周傲做了个样子,发布了一份赦免阳子冀罪过的公告。看到这份公告,平头百姓无感,只觉得当权者在反复横跳,像是在戏弄他们的感情。
王飞等准备今天看着阳子冀人头落地的,都是一脸的震惊,他们是不断的往宫里打探消息,以此来论证这个消息是假的。不过,这也不过是他们自欺欺人罢了。
最为高兴的,莫过于躺在床上的周尺闻。
昨天,周尺闻一直跪在御书房门前,直至自己晕了过去。当他今天醒来的时候,他因为昨天淋雨,感染了风寒,虽然想要强行起身继续向周傲求情,但是他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当他得知阳子冀没有死之后,他是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子冀没事了,我也不应该有事!”
说完,周尺闻闭上了眼睛,休息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