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相互等待的过程之中,最考验的,是人之间的耐性。在这种情况下,谁先失去耐性,这一场的基调也就倒向了更有耐性的一方。
两人都可以说是年少成名,性子自然不是一般武者可以比拟的。可以说,他们两个都是极度耐性的人,特别是面对实力与自己相当的对手时。
他们之间的选择,在境界高的人看来,是非常正确的。王飞等高手看到台上岿然不动的两人,也是赞叹他们两个耐性极佳,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是,高手之间能看得懂台上的情况,那些境界低的观众可看不懂。在他们看来,阳子冀和公孙炎现在,就像两个憨逼,在台上你看我我看你的,没有半点威武可言。
“这两个家伙在做什么?怎么还不是开始打!难不成他们两个都是憨逼吗?”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您的两个在做什么,还不上!”
“高手过招都是等对方先犯错,说不定这两个憨逼也是呢!再看看吧!”
“……”
诸如此类的言论不绝于耳,可惜对阳子冀而言毫无影响,他现在立于台上,全神贯注,精神高度集中,对于旁人的谩骂之类的话语,他可以说是听不见了。
可是,公孙炎可不是这样的。从小来,公孙炎就在赞美声中长大,而他的聪明才智也确实值得更多的赞美。可以说,到目前为止,除了他的父亲,没有人骂过他,京城之中,也没有任何不利于他的流言蜚语。
现在,那些不明所以的观众骂他是憨逼,他如何能接受得了?他的情绪也随着观众的言论而逐渐有些控制不住。
终于,在三十息之后,公孙炎受不住了,他双眼发红,带着怒意说道:“每次遇到你!我的骄傲总是会被击碎!第一次遇到你,我在诗才上输了一手!第二次,你杀了之前死斗场的五位长老,把我耍的团团转,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真相!现在,在对峙之中,你的耐性比我好,又压了我一头!”
听到公孙炎的话语,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震惊不在于公孙炎的失控,在于他说的阳子冀杀死了五位死斗场的长老,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可是一个劲爆的消息。
在万众瞩目之下被公孙炎说穿一些事情,阳子冀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他现在已经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周尺闻。
不等战斗开始,王飞从观赛席一跃而下,立在了擂台中央,他先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阳子冀,似乎是想和当年一样,要凭借眼神的压迫让阳子冀惊慌。
只是,阳子冀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了。现在的他,眼神之中,再无对王飞的惧意。这让王飞惊讶之余,也是有些恼怒。
王飞看向公孙炎,问道:“公孙贤侄,你刚刚说的可是实话,这阳子冀就是杀害死斗场五位长老的凶手?如果是,我现在就将他格杀在此!”
不等公孙炎开口,阳子冀淡淡说道:“不用问他了,人是我杀的。”
“这么说,你是做好了受死的准备了?我且问问,你为什么要杀五位长老?难道就是为了报复吗?”
“他们让我失去了至亲,罪该万死!”
阳子冀的回答,没有修饰和掩饰,全部发自内心。他的话语平淡,但是让人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对于报仇雪恨的痛快。
对此,王飞是不屑一顾,他冷冷说道:“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说什么报仇雪恨!奴隶的命,那里能和我们贵族的命相比,就算是死一千个一万个,也抵不上我们一个贵族的死亡!你杀了五位长老,当受万刀凌迟而死!”
对于王飞的这段话,阳子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气。他冷冷地看着王飞,说道:“人的价值或许在社会中有所不同,但是,每个人的人格,都是平等的。纵然你们贵族地位高,但在本质上,你们和奴隶一样,都是人。既然都是人,为什么你们的生命,就一定要比奴隶的生命显得更加高贵?如果有一天,这个国家倾覆了,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贵族沦为阶下囚,你们还觉得自己高贵吗?”
阳子冀此言一出,全场震动。他们震动,不在于阳子冀阐述的人的平等,而在于阳子冀最后的一段话,他说的“帝国倾覆”一言,已经算的上是叛逆谋反了。
在观战的大皇子首先起身,道:“阳子冀,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先是杀害了死斗场的五位长老,现在竟然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现在,你已经无需审判了,来人,直接给我格杀在当场!”
听到大皇子的话语,原本负责警戒的擂台护卫纷纷涌上台,将阳子冀团团包围。虽然这些护卫不过七流武者的实力,但是他们之间明显配合十分之好,就算是面对五流的武者,也能够轻松拿下。
面对绝体绝命的境地,阳子冀没有死亡的慌张,他看了一眼有些手足无措的周尺闻,他朝他点了点头。而周尺闻看到阳子冀点头之后,他感觉自己心里空空的。他捏紧了手中的拳头,指甲嵌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举世皆敌,这是阳子冀目前面临的境况,他无处可逃,也不想再逃。虽说有些冲动,但是为了坚持自己的本心,他并不后悔。死亡对他来说,不值得恐惧,他已经死过三次了。他现在唯一觉得有些遗憾的是,没能履行自己对黄贝贝许下的承诺。
看着将阳子冀被护卫团团围住,大皇子一挥手,道:“动手!”
“是!”
众护卫具是应诺一声,握紧了手中的的长枪,准备将阳子冀格杀当场。阳子冀自知没有生地,也不准备反抗。
就在阳子冀即将殒命之际,一个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
听到一声住手,原本想要动手的护卫全部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而诸位皇子听到这声音,也是不自觉的起身,那些王公大臣则是起身,神情恭敬地看着一步步走向擂台的一个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男子,一身素衣,身板挺直,净高七尺,面容寻常,但是眉宇之间的王霸之气,却是令所有看向他的心生畏惧。
王飞看到上台的男子,单膝跪下,拱手恭敬地说道:“臣天威将军王飞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如同拉开了号令一样,在场除了阳子冀之外,所有人都是单膝跪地,齐声道:“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通过在场的这些人的反应,阳子冀知道了现在朝自己走来的中年男子,正是这个天元王朝的开创者——开元帝周傲。
周傲并没有急着让单膝跪地的所有人起身,他走向阳子冀,在他身前一丈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阳子冀,问道:“众人见了朕,皆是跪下行礼,为何你见了朕不跪下。你若是跪下,朕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的膝盖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尊,做错了事要跪。但是,我绝不向胁迫我的人跪下。哪怕是我跪下能够获得生存下去的机会,但是一旦我跪下,我将失去比生命更加珍贵的尊严。所以,与其让我跪下苟且偷生,我宁愿求死。”
对于周傲的话,阳子冀给出了自己最真实的答案。
周傲闻言,他拍了拍手掌,道:“不错嘛,还挺有骨气的。好!朕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在帝国大比之中折桂!朕就给你一条生路!不仅如此,你若是获胜,本次大比许诺过的一切冠军的奖励,都赐给你!”
听到周傲的话,王飞连忙说道:“陛下请三思啊!陛下可能刚来到有所不知,这个阳子冀是个穷凶极恶之徒,他接连杀害了五位曾经死斗场的长老,刚刚又在公然说出对帝国不利的话语,无论是哪一条,他都是论罪当诛!而且,他原来的身份是奴隶,他在四年前的动乱之中叛逃,按照帝国律法,逃跑的奴隶一律处以极刑!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王飞此言一出,大皇子也是说道:“父皇,儿臣也是恳请父皇收回成命。刚刚阳子冀这个恶徒,对您不行跪拜之礼,这就已经是死罪了!”
大皇子之后,到九皇子周尺闻之前,其余七位皇子皆是表达了和大皇子一样的想法。可以说,他们都不想阳子冀活着,一是出于帝国贵族对于奴隶天生的优越感,二则是在尽可能削去自己九弟的一员大将。
对于大皇子等人的劝阻,周傲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与回应,他看着周尺闻,问道:“老九,你的想法也是一样吗?”
被自己的父亲问到,周尺闻看了一眼岿然不动的阳子冀,他一咬牙,道:“父皇,儿臣觉得,您做的非常好!”
“哦?怎么好法?你且说说看?”
周傲有些惊讶,便有些好奇,他想知道,为何周尺闻会持和另外八位不一样想法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