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墨寒有些意外，就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佣人一抬头，看见是他，马上认真地喊了一句，“宫先生好，我……我没事。”
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显就是要藏着什么事情一样。
好歹也是在林家上了年纪的女工，来了很多次，都见到过。
又是从小看着林芷若长大的，要是让她看见了，肯定有事会操心一番。
宫墨寒想到了刚刚医生说的话，眼中一沉，“说，这脸是怎么回事？”
“是洛溪小姐打的。”佣人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迅速地回答道。
宫墨寒现在就好像形成了一种后天养成的反射一样。
只要是一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名字，所有的注意力就是会吸引了过去。
“理由。”他看不出洛溪会是随便打人的，其中肯定是有理由的。
“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我叫洛小姐进去喝一杯茶。”佣人顿了一下。
“然后她就过来扇了我一巴掌，还骂我好狗不挡道。”
委屈巴巴的语气，再加上脸上的两滴眼泪，要多逼真就有多逼真。
“有证据吗？”
佣人的一双眸子里面有些错愕，然后马上低头。
“要是宫先生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大可去看看洛溪小姐，要是她损失了一分一毫，我肯定是一句话都不说，可是现在既然不是我的错，那我就不认。”
这个时候倒是有几分傲骨了，声音不卑不亢。
宫墨寒没有说话，直接是走过，带起了一阵风，留下了一句话。
“我会处理的。”
佣人连忙道谢，哪怕是宫墨寒已经走远了，但是得到了这个回答已经是十分满意了。
她知道宫墨寒确实是一个守信的人，所以自然是放宽了心。
因为在想事情，宫墨寒有些心不在焉，所以粥熬的，并不是那么美味。
甚至都有一股子的盐巴味道，他吩咐人，勺一碗过去，多吃盐，也是有益健康的。
洗完碗之后，准备推开门，就听见了林芷若发脾气摔碎碗的声音。
“弄这么咸，你们是故意的吗？还是看不惯我了！”
“我爸爸不在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宫墨寒在门口站了一会，脸色阴沉，但最后开门进去的时候，还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
“墨寒，你来了啊？”
那地下的粥倒了一地，可林芷若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
她丝毫没看出来宫墨寒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宫墨寒走了过来，林芷若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佣人。
“把这里扫干净。”
“好的，好的，小姐。”
可能是因为宫墨寒在这里，所以她整个人也是温柔了不少。
没有了刚刚的嚣张跋扈，她的一张脸笑意盈盈的，看上去已经是有些红润了。
“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宫墨寒的眸子是冷的，甚至是没有多余其他的脸色。
林芷若微微一惊，一张小脸紧巴巴的挨在了一起，“是怎么了吗？”
真的是一脸的可怜巴巴，写满了不开心，
这不是刚打开门进来吗？就是对着她，黑着一张脸，怎么了嘛。
宫墨寒没有说话，但是人已经是走到了门口了。
打开，关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林芷若听着那一声似有若无的关门声，心里缺了一块什么似的，不是一般的难受。
自己的父亲都走了……他还是这样对自己吗？
林芷若的一张小脸上面，精致的五官皱巴巴地拧在了一起。
佣人敲了几下门，“小姐，我可以进来打扫卫生吗？”
“滚，滚远一点。”
这不是刚刚还……叫她赶紧来扫地吗？这大小姐的脾气还真的是不一样。
佣人又想到了宫墨寒黑着一张脸走出去，肯定是两个人，又是闹脾气了。
小姐也是的，这也是天天一个劲的瞎折腾，肯定也是会把男人给越推越远的。
这操心的，果然还是他们这种替她担心的吓人，当事人，完全是一点都不在意。
佣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小姐，刚刚那碗粥，是宫先生煮的。”
床上的人身子一僵硬，连话都不知道是要该怎么说了，好像是真的自己做错了。
嗯，自己真的是罪过了。
宫墨寒那样的人，居然是愿意给她熬粥，所以他肯定是听到了刚刚自己骂佣人的话。
该死的，怎么什么时候来不凑巧，这个时候来。
“进来。”佣人推开门，林芷若抬起了一双眸子，“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我亲眼看着宫先生自己在厨房里面忙活，我也不敢骗小姐啊？”
佣人声音糯糯的，唯恐说错一句话，她是不敢承受林芷若的怒气。
这个大小姐一不开心就是丢东西，什么都敢丢。
所以是说当佣人也是很辛苦的。
“那你为什么刚刚不告诉我。”让她就这样糟蹋了吗？
林芷若的一双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声音都有几分斥责的意思。
“刚刚是想要跟小姐说的，只是……还没有说出来，宫先生就已经来了。”
林芷若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后悔的时候了。
刚刚亲手倒掉了他的粥，他对她应该是很失望的吧？
她二话不说地掀开被子，连鞋子都是没有穿，结果一下床刚好踩到了瓷片。
刚刚打碎的瓷碗，还没有打扫干净，刮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林芷若一双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一张小脸上面甚至都有一些慌张。
“小姐。”
不行的，自己是不能跌倒的，不能是让宫墨寒走，
她要跟他解释清楚，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嗯，绝对不是。
一张小脸上面，都尽是慌张。
“别急，穿上鞋子，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宫先生过来。”
“不要，他不会过来了。”
林芷若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穿上鞋子，朝楼下追去，额间的碎发也全部紧贴在了脸颊上面，有些狼狈，但还是一个叫苦字都不敢说出来。
是她糟蹋了宫墨寒的心意，也确实是她不对。
这样的话，好像是真的……
她的一张小脸上面，再也没有什么血色了，匆匆忙忙地打开了房门，一路向前奔跑。
从未如此清晰的听过，那耳边的心跳声和呼啸的声音，如此的清晰。
天色一沉，空气之中还有飞沙扬起，阴沉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塌下来了一样。
“墨寒呢？”
“宫先生，刚刚就走了啊……”
走了吗……走了吗？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走呢？他怎么可以变成现在这样的人呢？
白色的棉布拖鞋，被鲜血沾染了一大片。
像是早就预定好了的一样，那场大雨，就这样一下子倒了下来。
林芷若娇嫩的肌肤本来就十分脆弱，现在被水一打湿，血流的更猛了。
整个棉布拖鞋就像是上了一层油漆一样。
她两眼一红，怎么可以这样呢？不是说要一直是陪在她身边的吗？
她的眼泪再也没有忍住下来，跟着这场大雨，崩堤了。
佣人拿着伞，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她的面前。
“小姐，别哭，我们回家。”
回家，多么可笑的一个词语，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宫墨寒，这个家还是一个家吗？
不是了，已经不是了。
林芷若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极具讽刺的笑容，起身，朝着大雨走去。
佣人连忙是站在她身边，替她打伞，“小姐，可千万别着凉了。”
她没有说话，眼神却是发了狠，一把把佣人给推到了。
佣人一屁股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笑了笑，没有了雨伞的遮挡，夏天凉薄的衣服，一下子就浸湿了。
她丝毫不在意的一个人往前走。
反正没有人关心她了，该走的都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