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就来了？”他问她。
陆晚晚在他肩头蹭了蹭，像一只在撒娇的猫，半响道：“我想来，就来了。”
秦隋英将她环得更紧。
陆晚晚忽而起身，将他推远些，捂着口鼻侧头打了个喷嚏。
寒冬腊月，她有些冷。
秦隋英抬手将空调温度调得更高，然后捉着她的手，将外套给她穿好，系上腰带。
秦隋英松开她，让她坐在后车厢，自己冒雨绕到前头驾驶座开车。
此时雨小了许多，他发动车子，出了机场，驶上环城高速，紧接着往城内开。
时间已经是半夜四点，路上车不多，暖黄的路灯照亮前路。
陆晚晚缩在后车厢的座椅上，秦隋英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神色很温柔：“饿不饿？”
陆晚晚抱着肚子，撇了撇嘴。
秦隋英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车子一路飞驰，在回去的路上寻了个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下车买了一大袋膨化食品，放在她怀里。
此时，雨已经停了，夜风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寒冷，陆晚晚将车窗开了一条缝，散去车厢内的气味。
秦隋英将车停在路旁，开了车窗，点燃了一支烟。烟雾随风而逝，车厢里留下浅淡的薄荷香与烟草味。
陆晚晚往前探了探身子，打开了音响，播放的是那首家喻户晓的《jambalaya》，小野丽莎的声音舒适甘醇、又带着自由与浪漫，与轻快明亮的乐曲结合，如同迎面而来的一阵温柔海风，就像是秦隋英此刻的心情。
两人在车厢里沉默着，气氛很静谧，却又很迷人。良久，秦隋英拧灭烟头，重新启动车子，不多时便到了他的住所。
秦隋英的个人风格无处不在，就如同买房子偏爱高层复式公寓，电梯直接通到每一户，冷漠而独立。
进了屋子，仍旧是那副复古工业风的装潢，灰色的水泥砖地板，裸露的墙砖，黑白交织的家具颜色，理智而冷硬，就像他在商场上体现出来的精神意志。
陆晚晚踩着高跟鞋站在门口，雨水早就浸湿了她的长筒靴，半响脱不下来。
秦隋英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冰凉奢华的皮沙发上，一手握住了她的小腿。
男人的手结实而有力，慢慢而将她的长筒靴拔下来，再将拖鞋递到她脚边。
是一双男式的冬款拖鞋，陆晚晚看了他一眼。
“没有女款。”他道。
陆晚晚低下头，换了拖鞋，将有些湿意的呢子外套脱在沙发上。
屋内开了空调，她穿着贴身的短裙，两条长腿又白又直，颜色像牛奶，格外的诱人。
秦隋英咽了口口水，怕她冻着，带她去二楼主卧旁的浴室。
陆晚晚跟在他身后，打量着浴室，地面上是灰色的防滑砖，两米长的狮脚浴缸立在百叶窗旁，干净得一尘不染。旁边有个红酒托，约莫是方便人泡在浴缸里，一边喝红酒，一边欣赏夜景。
“把衣服脱了，洗个热水澡。”他拍了拍她，给她放了热水，转身出去给她找衣服，像个辛劳勤恳的老妈子。
陆晚晚被自己的联想给逗笑了。
浴缸里很快就放满了水，陆晚晚抬脚进去，水温很高，有些烫，却烫得她很熨帖。
她整个人沉进水里，头发如同水草般，在水面上浮散开来，衬着她雪白的肌肤，美得惊心动魄。
不多时，秦隋英敲门进来。
他已换了一身干衣，头发擦过，仍然带着湿意。
陆晚晚将自己埋在水下，盯着他，眼神欲拒还迎。
秦隋英坐在浴缸旁，摸了摸她的头：“有没有舒服一点？”
她乖巧的点头，两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手掌的温度很低，与她浸泡过热水的手相比，更显得冰凉。
她拖着他的手，慢慢放进浴缸里。他挑眉看她，另一只冰凉的手，忽而捏着她的下颚，抬高，用力吻她。
不多时，他身上那重新换过的干燥衣物也被水沾湿了。他一手撑着浴缸的边沿，一手托抬高的下颚，吻她，像是在吻一条从水中露出优美脖颈的美人鱼。
陆晚晚抬起湿漉漉的手臂，换在男人的脖颈，热水带来的暖意让他脖后一阵敏感，热气慢慢消散，又带来一股令人不喜的凉意。
吻了许久，陆晚晚轻轻将他推开，靠在浴缸的边沿，喘着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一句话，就让她跨越千里，来到这个曾给她阴郁感受的城市，到底是不忍心见他脆弱伤怀，还是她自己这段时日的经历，也并不美好，所以需要有温暖的怀抱抚慰，她自己心里也说不清。
或者，两者皆有。
他吻着她的发顶，轻声跟她道歉：“对不起。”
陆晚晚一愣，摇了摇头。
其实没有关系的，她大概是非常不容易受孕的体质，上辈子秦隋英勤勤恳恳的耕耘了好几年，仍旧是颗粒无收，更别说现在。
再者，她靠在秦隋英怀里，握着他放在她身前的两只手，偏头看他俊美的侧脸，心头想：如果真的有了，其实也不赖的。
她一直都很喜欢孩子，有一个她与他的结晶，即便他不愿意养、不愿意承认，也没有关系，她可以一个人养大他，给他或者她，很多很多的爱。
她这般想着，被这温暖惬意的感觉感染，冉冉的热气升起，她像是要被蒸熟了一般，昏昏欲睡。靠着男人的肩膀，她迷迷糊糊的问他：“为什么，突然让我来？”
他性子刚硬，忽而展现难得一见的脆弱，必然是有某些事情，触动了他心中的隐痛。
“也没什么事情。”他笑了笑，轻吻她的发：“就是忽然发现，很多事情，即便我做了，也不过是徒劳。”
从浴室里出来，秦隋英将她抱到沙发上，拿浴巾给她擦头发。
陆晚晚有些受宠若惊，秦隋英少爷脾气，从来没有伺候人的自觉，最多也不过是在欢爱之后，搂着她给她摁一摁腰。
秦隋英擦干了她的头发，拿了吹风筒，开了小档的热风吹。
此时，时钟已经走到了清晨五点半，冬日的天亮得晚，前天夜里又是雷雨天气，外头仍旧是一片无边黑暗。
陆晚晚还有心问他些什么，只是他动作太温柔，她又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醒过来，是下午两点半，被秦隋英的电话吵醒的。
她皱着眉头，将自己整个儿埋进被子里，秦隋英伸长手，摸到了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醒了。
他接通了电话，将浴袍的带子草草系上。他起身去门外接听，再回来时，见陆晚晚呆呆的坐在床头，见他进来，朝他张开手臂。
秦隋英笑了，大步走过去，将她搂在腰前，揉了揉她的头发——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带着宠溺的动作。
“我脸色是不是很差劲？昨天晚上通宵没睡，又没有护肤品……”陆晚晚将头埋在他怀里，絮絮叨叨的念着。
“没关系，你什么样子都好看。”他这样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