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不上来，只好尴尬的笑。
不过凡凡也是个小孩子心性的，并没有追问下去。
我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的问凡凡：“凡凡，你见过你妈妈了吗？”
凡凡刚还兴致勃勃的脸瞬间耷拉下来，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随后又补充：“就在记者发布会上见过，她……她骂了我，可我说的都是真话啊！爸爸不是说，说真话的才是好孩子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抱着凡凡，希望这样他能够好受一点。
付云帆比我想象的要狠心多了。
晚上的时候，陈彬回来看见家里多了个小豆丁，乐了。
“怎么？念念，这是你的小男朋友啊！”
我知道他在打趣我，故意说：“对啊，就准你带人回来，就不准我带人回来啊？”
昨晚纪子行没有走，直接睡在了隔壁房间，反正酒店里面房间多的是，常向东也懒得管他。
陈彬更乐，他没怎么见过凡凡，就对他很好奇，弯下腰看着凡凡，故意小孩子气的问道：“你好，我是展念的哥哥，你是谁啊？是念念的男朋友吗？”
我都不知道陈彬哪里学来的那么蹩脚的哄孩子的招数，无奈的摇头，却又没有阻止。
果然凡凡一脸嫌弃的说道：“你拉倒吧，念念姐姐才没有你这么丑的哥哥！”
陈彬愕然，又不能生气，瞪大眼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乐的哈哈大笑，凡凡这次还真的说错了，展魏明长的并不好看，最多只算样貌周正，就连我的爸爸妈妈都不是长得好看的类型。
我还记得小时候展魏明曾经开玩笑说，为什么全家人长得都很普通，我却长得那么好看。
当时我爸爸还活着，直接就摔了碗，妈妈也是铁青着脸。
这件事当时给我很深的印象，后来妈妈解释说这种话不能乱说，万一被人听见了不好。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注意到了流言蜚语到底有多恐怖。
我拉过凡凡到我身边，和他解释我和陈彬等几个人的关系，用的词语是好朋友。
凡凡问：“多好？”
“很好很好。”
“比你和我爸爸的关系还好吗？”
我一愣，答不上来，只好支支吾吾说：“不一样的，不能一样比。”
凡凡挠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彬，又看了看正好走进来的常向东。
“怎么就不能比了？我就爱爸爸超过爱妈妈，如果让我选，我一定会选爸爸的。”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常向东已经敏锐的抓住话里面的问题。
“凡凡，我记得以前不是你爸爸妈妈让你选，问你愿意跟谁的吗？我记得当时你说你愿意跟妈妈？”
凡凡点头，说道：“对啊，因为妈妈说，我只有这样才能把爸爸留在身边，要不然爸爸就会跟念念姐姐走了。”
常向东又问：“还有呢？你妈妈是不是还和你说过什么？”
凡凡犹豫的看了我一眼，想说又不敢说。
“妈妈还说，念念姐姐不是好人，她是勾引人的狐狸精，当初她……她妈妈也是狐狸精。”
我大怒，向婉仪说我就说我，说我妈做什么！
陈彬一把按住我，示意让我听凡凡继续说。
“她说……要不是这样，姜源叔叔的爸爸，也就不会死了！”
姜源的爸爸？
我愣住了，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里面竟然还会牵扯到姜源的爸爸。
陈彬松开我，我一把抓住凡凡问道：“凡凡，你妈妈是不是还有说过什么，她有没有解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凡凡摇了摇头，转而想了想又点头：“说什么小三，出轨，不要脸什么的。念念姐姐，这几个词是什么意思啊！”
我如同被雷霹中一般，直接整个人都懵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姜源说自己有一个妹妹，而向婉仪说姜源的爸爸出轨，还说我妈妈是狐狸精，这前后组合起来不就是一个意思吗？
难道……
我又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在我还是很小的时候，爸爸对我是很好的，甚至比对展魏明还好，因为爸爸喜欢女儿。
但是后来有一次他和妈妈爆发了争吵，在那之后他虽然依然对我很好，却感觉和我疏远了很多。
也就是在哪个时候，妈妈对我的态度变了，在那之前她对我虽然看着淡淡的却没有多少厌恶，在那之后，我在她眼里，与其说是女儿，不如说是摇钱树。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她重男轻女，现在想来，也许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莫非，我不是爸爸和妈妈的女儿，我是……我是私生女，所以爸爸才会对我没有以前一样好，而妈妈才会不再喜欢我？
我的心里很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怎么会这样呢？按理来说完全不可能才对。
陈彬则抓着凡凡继续问：“凡凡，你这些话是在什么时候听见的，你妈妈知道你听见这些话了吗？”
凡凡摇头：“当时妈妈以为我不在家，然后她发了好大的火气，其实我全部都听见了。而且在那之前，她也经常说念念姐姐的坏话。”
我立刻扭过头去问：“她还说了什么？”
也许是我的样子太恐怖吓到了凡凡，他整个人吓了一跳，没有说话反而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常向东的身上。
常向东将他揽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头，他现在很冷静。
“凡凡，你能想起来什么就说，如果想不起来就算了，如果我们想知道会去问你妈妈的。”
常向东果然比我们更适合对孩子循循善诱，也更能抓住重点。
凡凡果然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你们千万不要去问妈妈，妈妈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就会冷笑，然后继续骂人，上次就是因为爸爸提起这件事，妈妈才会发那么大火的。”
常向东抬头看了我一眼，低头继续问：“你说你爸爸问你妈妈什么事？”
“就是狐狸精什么的呀，我听不懂，所以就没有记住。”
我又一次楞在当场，所以很有可能付云帆是知道这件事的，他知道我的身世？
“那是在什么时候？”我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和凡凡说话。
凡凡看我不再凶神恶煞，对我就没那么害怕，却依然不愿意和我亲近，只是抱着常向东的胳膊。
“很早了，那时候我认识姐姐好像也没多久，妈妈很生气，再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听说姜伯伯生病了，然后姜伯伯死了。”
事情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完全就已经展现在面前了。
凡凡认识的我的时候，正是我刚知道向婉仪和付云帆婚事的时候，可那时候付云帆为了照顾我和我一起住在公寓一个月，她应该就是那时候找人查我了。
查到我的身世以后在家发脾气，结果不小心将姜家的陈年旧事抖落出来，向婉仪用这件事情威胁付云帆，结果被姜源察觉，导致姜源父亲生气进了医院，一查发现癌症早期。
再后面的事情就是姜源对我的刻意疏远，还有付云帆从此不再把他当作是情敌。
当然那时候我已经认识了常向东和陈彬，相对来说付云帆更担心我爱上常向东多一些。
姜源为此很痛苦，他不能说出和我的真实关系，但是也没办法放弃对我的感情，又或者……
又或者他发现自己心里依然有我，而我却是他的亲妹妹，他的心态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崩溃的。
当我提出退伍，当我对着所有人承认和付云帆的关系，当他发现我为了帮助付云帆找到凡凡而和常向东做戏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刺激去找他父亲对峙。
然后一定是在这中间出了问题，导致他父亲的自杀！
这应该就是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发生在姜源身上的所有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相比付云帆，姜源更加痛恨常向东的事情。
因为姜源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是付云帆的对手，因为我爱付云帆，但是我不爱常向东，我只把他当作了哥哥，而姜源他才是我的亲哥哥！
我整个人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样，颓然的倒在沙发上，陈彬急忙坐过来看着我，拉着我的手喊我的名字。
我想在座的人，不管是陈彬还是常向东，就在刚才都已经想到了我的猜想。
可笑的是，这件事付云帆是知道的，他却一直隐瞒着我，姜源也是知道的，依旧瞒着我，全天下只有我是那个傻子。
我忽然笑了，笑声很古怪，可我混不在意，当然我也控制不住自己。
“原来是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明白整件事情里面我也许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是我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常向东见我的状态不好，将凡凡递给一边的纪子行，起身过来，一把将我拉起来，直接放平在沙发上。
我随着他摆布，似乎已经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就像一个被操控的布娃娃，却一直都弄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这件事情暂时只是我们的推测，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再和你妈妈证实一下，如果有必要做个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