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源对我那么好，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不但曾经是我最好的搭档，后来又因为我伤到手，到后来退役又食言复出做我的教练，结果我又在下一次世锦赛宣布退役，将他置于尴尬的境地。
其实我不是没有注意到过外面的流言蜚语，说他傻，说我忘恩负义，对自己曾经的搭档，后面一直帮着自己的人也从来不管不顾，说我所有的成功，都是踩在别人的脊背上。
可是那时候我不懂事，我只会伤心，我甚至都不会注意到，这些话对我造成影响的同时，更对姜源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姜源。
我不得不再一次开口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这句话我却是知道的，是流星花园里面的台词。
姜源笑：“茶几上的那份资料是给你的，你看一下吧。”
我迟疑着拿起来，资料用档案袋封口，上面写着绝密，我犹豫了一下，打开封口拿出来看。
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的内容却是惊心动魄！
我三两眼扫完，不是因为看懂了，而是因为根本就不需要我仔细看，我只需要看一个结论就可以了！
“不符合生物学逻辑！”我忍不住念出来。
姜源见状似乎没有多少惊讶，但是却说不上无动于衷，反而是一种方喜娘表情。
“看来我猜的没错，果然是这样！”
等一下，不对！如果凡凡和付云帆之间没有父子关系的话，那向婉仪在凡凡失踪以后不应该很着急要找才对吗？
但是向婉仪之前曾经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证说，凡凡一定付云帆的孩子，而在凡凡失踪以后，她虽然有找，但是却不像是有担心在表面。
不对不对！
我心乱如麻，逻辑上讲不通，我很懵！
我到底应该希望这个孩子是付云帆的，还是不是付云帆的？
如果是付云帆的，那能够说通当初向婉仪放火研究院的事，但如果真的是她放的火，姜源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把凡凡接走。
可如果不是付云帆的，谁都会做贼心虚的，向婉仪也是，她肯定会疯一样的找凡凡，就因为她知道一旦做过亲子鉴定，凡凡不是付云帆儿子的事保不住。
我找不到问题的关键，猛然抬起头，看向姜源，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情是被我忽略的，但是我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姜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这个亲自鉴定是做给我看的？”
就算向婉仪虐待凡凡，但是在凡凡还是她儿子，还能够用他让付云帆回心转意之前，向婉仪肯定不会抛弃凡凡。
而姜源却能够在向婉仪的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的将凡凡带出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事情向婉仪不知情，但是她的身边却有人和姜源合谋。
我不由得想起张未雨刚才说的话，张未雨说姜源爸爸的死和这整件事情有关，姜源的爸爸是被逼死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是姜源的报复，可是报复谁？
姜源在向婉仪身边的内应又是谁？
我一时间琢磨不透，我第一反应是向朝天，可是我又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真的是向朝天的话，他不可能对自己的女儿做这样的事。
向婉仪已经是他唯一的女儿了，当初苏涵死之前，也许向朝天真的动过要把资产给苏涵肚子里的孩子的心思，但是现在苏涵已经死了！
那会是谁？
我的思路跟不上，与其自己在这猜，不如直接问姜源。
“姜源，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是和谁做的内应？”
这件事实在可大可小，我必须搞清楚。
而且既然这个人可以拿到付云帆的dna样本，说明这个人至少也可以接触到付云帆。
姜源又是笑，他的笑容一次比一次深刻，我却一次比一次看不懂。
为什么会这样？
姜源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什么，这个事情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你只要知道，你接下来得留下来陪我也好，陪凡凡也好，这是注定的。”
他转过头看我，像是看一个陌生人：“我相信你不会因为凡凡不是付云帆的儿子，所以就不愿意照顾他吧？”
我当然不会！我当初认识凡凡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就是付云帆的儿子！那时候我就很喜欢凡凡，他到底是谁的儿子根本不重要。
“那就行了，你留下，我就不告诉凡凡他的身世，至于别的……”
他用手指在沙发上有节奏的敲了两下：“至于别的，我暂时没想好。”
我忍不住问：“到什么时候？你别忘了你答应过凡凡两年！”
姜源看我，一脸讥笑：“那得看你什么时候能够忘记付云帆，忘记常向东，忘记外面的一切，只愿意留下来陪我！”
我大骇，姜源这是疯了吗？
他的眼睛里是噬血的猩红，我想起今天来这里的一路上，他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全身发抖。
是我害了他，确实是我害了他，只是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切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未雨和凡凡，因为听见了动静走出来，凡凡直接下楼冲到我身边，拦在我的前面的，看着姜源一脸紧张，最后说道：“姜源叔叔，你为什么要凶念念姐姐，她又没有做错事。”
看来姜源经常在凡凡做错事的时候凶他？
但是凡凡紧接着就对我说：“念念姐姐，你放心吧，姜源叔叔很好的，他一直以来对我都很好，以前我还和妈妈住在一起的时候，妈妈凶我他经常帮我说话，说只要我听话，妈妈就不会凶我。”
原来是这样？
我能想象这样一个画面，却不能想象姜源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未雨走过来，拉着我后退一步，我和张未雨眼睁睁的看着凡凡走到姜源的身边，笑呵呵的和他说话。
姜源一反刚才对我的凶暴，面对凡凡的时候又似乎回到当初那个大哥哥的样子。
我听见张未雨的苦笑：“你看，他对凡凡是好的，这也是我留下来的原因。”
我忍不住回头看她，她对姜源的眼底还有着眷恋，这个眷恋我太熟悉不过，就是我曾经看向付云帆的那种。
“他只是一定经受了什么事，所以才会那么做。念念，我也知道他一直喜欢的都是你，你别看他现在好像根本不在意，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以前你们两个人比赛的录像带。”
我愕然，我自己都很少看，甚至在离开花滑以后，都刻意不去看这些东西。
“所以你要是有机会的话，好好和他谈谈，不要说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说说你们两之间开心的事，也许说着说着，他就愿意和你说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的点头，暗自算着大概我要在这里呆多久，因为这次有目标性，这一路上就算开的再快，路上的探头也一定有拍到点什么，只不过最后的这一段路我看了，相对来说比较荒凉，没有探头，但是找到我们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所以耐心点，陈彬一定会让纪子行来救我的，而付云帆……
付云帆也一定会着急的吧，毕竟我一失踪，陈彬一定会把前因后果都和付云帆说，然后付云帆一定会着急的吧。
一直到傍晚，我看着金色的落日逐渐消失不见，心里的希望渐渐变淡，随后我又劝自己还有明天。
一整个下午，姜源都在和凡凡玩，要不是经历过白天的那一幕幕，我真的会以为这是岁月静好，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和张未雨在厨房做好饭端出去，几个加长小炒，用张未雨的话说，都是凡凡爱吃的菜。
凡凡果然很爱吃，吃的很开心，姜源甚至还是好脾气的喂他吃饭，我都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但是当凡凡睡觉以后，整个气氛就变了，姜源又变成白天的样子，就像张未雨说的那样，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遍遍的看着以前的录像带。
“展念，你去和他聊聊吧，我去看着凡凡，别吵架，好好说。”
我点点头，正准备走，又被张未雨拉住手臂。
“回头要是……”她欲言又止，“我详细一定会有人因为你失踪找过来的，那到时候你能不能帮忙隐瞒一下，不要说我和凡凡是被绑架的，就说是过来做客的。”
绑架是犯法的，做客，做客的时间长一点，这是可以的。凡凡不懂事，看他现在的样子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处境是什么，张未雨虽然知道，却因为对姜源的感情肯定不愿意指正他。
所以现在就看我。
我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毕竟姜源并没有虐待凡凡，毕竟姜源……毕竟他是姜源啊！
我对不起的姜源。
张未雨回了房间，我一步步下楼，走到姜源身边坐下。
姜源盯着电视上正在飞速旋转的两个人，样子如痴如醉。
我看出来，这是我和他合作多年里面最重要的一次，他就是在那次一战成名，而我却因为不够起眼，成为了被忽视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