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婉仪看出我的戒备，轻笑一声，端起咖啡一饮而尽，随即招手让服务员过来，问我要什么。
我看她已经知道我想什么，也就没有再犹豫，直接点了一杯草莓汁，草莓汁甜，我这两天想喝点甜的，心里已经那么苦，再喝咖啡我怕忍不住要哭。
向婉仪还是点了杯咖啡，而且是黑咖啡，双倍的那种，我没有喝过黑咖啡，但是我知道那很苦，尤其是双份的。
“其实咖啡有多苦，比起我的心里的苦，黑咖啡我喝起来和吃糖没什么区别。”向婉仪轻笑说道，话里有话，眼角闪过一丝落寞。八壹中文網
我有些共鸣，我也觉得自己活的很苦，毕竟我有那么多身不由己，毕竟我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可向婉仪呢？她苦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付云帆喜欢花滑吗？”她深吸一口气开口，笑容勉强，却没有往日那般咄咄逼人。我仔细看了看她的打扮和妆容，和昨天我在美容院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
我摇头，向婉仪这一身清爽的打扮让我放下些戒备心，而我确实也不知道付云帆喜欢花滑。他是军人，和花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见过他下场滑冰，我想他应该是不会的。
向婉仪脸上笑容依旧，眼神却是深远，“因为以前他喜欢过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喜欢滑冰啊！”
我错愕，还没来得及反应，向婉仪又接着说：“后来那个女孩子死了，但是他忘不掉他，所以也忘不掉花滑，最后去南方找到了你。”
我的心乱如麻，竟然是这样，原来他资助我背后竟然有这样一个故事，他竟然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
向婉仪勾唇一笑，又继续往下说：“那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他偏偏选上了你吗？”我依旧木讷的摇头，心脏跳的很快，我有一种猜想，向婉仪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更加惊天动地。
“那是因为你长得很象那个死去的女孩子，而且，”她忽然坐直了身子，“你知道为什么你在过去的比赛能够拿到冠军吧？因为他操纵了比赛。你这十年来所走过的每一步，所参加的每一场比赛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完全按照以前那个女孩走过的路在走。”
我已经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我彻底震惊，整个人楞在当场。我可以接受有一个付云帆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子，我也想过也许我只是一个替代品，但是我却不知道我竟然被替代的那么彻底，我走的每一步竟然都是按照之前那个女孩子的路在走！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当初付云帆知道我世锦赛初赛都没有进以后，他那么生气，生气到给我巴掌的原因吗？
我的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来，我觉得自己那么多年来像一个小丑，满心以为自己对于付云帆来说是特殊的，谁知道自己确实是特殊的，但是特殊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代表的那个意义。
所以付云帆每次看见我的时候，到底看见的是我，还是透过我的身影看见了别人呢？
向婉仪把我的反应看在眼里，她的眼底闪过意思嘲弄，我知道她还有好多话想说，我也知道她与一口气说清楚，她更喜欢这么一点一点的嘲笑我，就像凌迟处死一样，一片一片的把我切干净。
“那个女孩子，也是在世锦赛的时候失利了，摔断了腿，从此以后不能再跳花滑，她因为接受不了，所以自杀了。”
我抬起头，不说话，望着向婉仪，我宁可他给我一个痛快的，也不愿意这么一刀又一刀的承受着。
我的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我的心痛到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我想我很痛苦，痛苦到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但是我也知道她还有话没有说完，我得坚持着听下去。
“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一口气全说了吧，我能承受住。”我说道，声音沙哑，下意识的抓紧自己的手，左右交叠，指甲嵌进掌心里。
向婉仪又是勾了勾唇，我看见她的眼角也滑落一滴眼泪，但是她和我不一样，我选择让眼泪直接流下来，而她却选择戴上墨镜。
“那个人是我姐姐，我和她长的有七分的相像，五年前我姐姐忌日的时候，付云帆把我当成了我姐姐，我们上床了。”
我紧紧捏住的手顿时放松，随即用更大的劲捏下去，她和付云帆有过关系这一点我很清楚，毕竟两个人之前都有过造人计划，付云帆甚至默认过两个人会奉子成婚的说法！但是我的心为什么那么痛呢？
向婉仪这次没有让我痛太久，她朝着我身后的方向招了招手，一个脚步声传来，我看见一个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的人站在我的面前，竟然是凡凡！
为什么凡凡会在这里！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凡凡，凡凡脸上满是已经干掉的泪痕，望见我的第一时间眼泪又流出来。
“念念姐姐，求求你把爸爸还给我吧，我不能没有爸爸！爸爸一直说要和妈妈分开，可我想要爸爸啊！”
我如同被晴空霹雳击中，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我一开始还能看清凡凡站在我的对面，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什么，随后我却渐渐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感觉到眼前一片黑暗。
我下意识的眨眼睛，不知道自己这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情况没有好转，我的世界里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没有，我的眼前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我彻底的晕了过去，一点知觉都没有，我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再醒来的时候，我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我也能听见陈彬呼唤我的声音。
陈彬那么大一个男人差点没哭出来，他看见我醒过来连忙跑出去喊人，不一会常向东也走了进来。
我看了看周围的一片肃白，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周围到处都是医疗器械，冰冷冰冷。
常向东和陈彬一起过来，首先看我的眼睛，确定我的眼睛能够重新看见以后松了一口气。
我还没从昏迷中彻底缓过来，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是和向婉仪见面了，然后向婉仪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一些我早就应该知道，却始终没有机会知道的事情。
我看向常向东，常向东没有回避我的眼神，我知道他明白我在想什么，我也知道只要我问他一定会开口。
“陈彬，我有些事要问他，你先出去吧。”我说道，陈彬是无辜的，他虽然和常向东是兄弟，但是在这件事里面是彻底无辜的。
陈彬犹豫了一下不肯走，他说道：“念念，你有什么要问他的就直接问，他要不肯说还有我帮你。”
我想了想看常向东，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是想给他留点隐私，要是他不介意陈彬知道，我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问出口。
常向东点头，示意我直接问，他的神情很淡定，淡定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早就已经料到会有那么一天。
自然是应该早就料到的，我回想他让我穿着花滑的运动装出席宴会的事，他应该就是想借这件事刺激付云帆，让付云帆认清我和死去的那个女孩是不一样的。
我苦笑，要不是向婉仪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我大概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可她说了以后，很多在以前不理解的事情，现在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比如说，付云帆为什么对我若即若离，比如说付云帆他爸爸为什么不愿意见我，甚至比如说，凡凡为什么会对我有好感。
“其实你一直都在暗示我对吗？”我抬头，盯着常向东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里面探询更多的讯息，但是我知道了，因为常向东根本没有多余的表情。
“是的，我一直有暗示你，只不过我和他的关系摆在这里，我不敢暗示的太明显。”他说着，用手挡在我和他的视线之间，“你不用这样看我，你也不用问，我把可以说的全部都告诉你，至于是真是假，到底有几分可信度，你自己去想。”
我点头，示意常向东说。
“那个女孩子，叫做向婉木。”他首先说道，顿了顿，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痛苦，速度太快我有些抓不住，“她是向婉仪的姐姐，和付云帆从小认识，后来因为比赛失利得了抑郁症自杀了。”
我在听到向婉木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猜到一切了，所以付云帆会说向家对他的帮助很大，其实这只是一个隐晦的说法，真实情况就是，向婉木的死和付云帆有一定关系，所以付云帆于心有愧。
“她是跳崖死的，当时付云帆正好带她出去散心，没想到那时候婉木已经决定自杀。所以付云帆愧对向家，才会有了后面和向婉仪的事，以及之前的无烟城计划。”
常向东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绕过向婉木的话题继续往下说：“我回国之前只知道付云帆有资助你，但是却不知道你和向婉木长的有几分相似，所以我刻意接近你和你成为好朋友，也暗示付云帆分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谁，但是我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