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骁躺在床上，看着一边吊儿郎当的黎栎，生出几分忧虑：“你靠谱么？现下情况真的很糟糕。”
“我说骚包。”黎栎不耐烦的撇撇嘴，倒了杯水递给他，“你就好好养养你的身体，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黎栎看骂他骚包，这家伙都没有回嘴。还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了回忆。
轻咳了一声，踢了踢桌子，“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和我说话还走神？”
“没有。”冥骁抬眼看她，眸中满是感怀，“之前你回来，虽然说恢复了一些记忆，行为说话习惯却并不希望。只是这次是真的……”
“对不起。”
冥骁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看着她：“嗯？”
就看到黎栎神情凝重，就这么看着都可以窥见她眼底的歉意。她道：“我那时只想着躲避，觉得自己痛苦。就不顾一切的想要忘却。却忘记了所有的一切起因都是我。”
冥骁抿唇，轻声道：“你又何必这么想？”
“不是我这么想。”黎栎苦笑，避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地上，“事实就是如此。当初若非我一意孤行，大家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可笑的是，前段时间冥界危机，我却还想着躲避，让你们抗下这一切……”
冥骁望着黎栎黯淡的模样，心中憋闷。过了许久才道：
“无论如何你都要明白，我们是一体的。无论如何都没有人会怪你。”
闻言，黎栎惊愕的抬眸，此时伤痛已经化为无形，闪过几分调侃：“我们冥骁什么时候这么会安慰人了？”
冥骁看她刻意的轻松，也没有再提，顺着她回怼，就像往常那样。
“我早就变了，谁和你一样，固执，恶劣几乎没什么变化。”
黎栎眼中带着笑意，眯起眼睛：“我是不是从来没有算过，你忽悠我当徒弟的账？”
冥骁：“……”他倒是忘了还有这档子事。
一想觉得不妙，捂着胸口开始咳嗽，眉眼微沉，“我……咳……这种情况了……你还和我计较那些？”
黎栎看他这戏精的模样，撇了撇嘴，摆了摆手就当做休战。
“好了，就按照我们谈的那样，别穿帮了。”
冥骁顿时精神了，仿佛刚才虚弱的不是他，“当然。我最喜欢这样了。你别穿帮才对。”
话音刚落，又补了一句：“那个……你的小男友来了。”
黎栎面上的表情全都隐去，嘴角也微微向下撇，淡声道：“我知道。”
话音未落，房门便被推开了。楚易舟引着慕寒辰进来，脸上隐隐有些不忍。
黎栎压下心头的思绪，状似陌生的扫了慕寒辰一眼，目光聚集在楚易舟身上，不悦的冷了眉眼问：“怎么回事？你带着一个生人来冥骁的卧房？”
生人？
听到这两个字，慕寒辰眸中闪过一抹伤痛，望着坐在那里看都不看他的黎栎，沉声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就看着黎栎终于抬眸看他，她打量的很仔细，只是这样更是让慕寒辰的心刺痛万分。这种表情，恐怕是真的在回想。
片刻，黎栎面上挂了几分恍然，“是你。忘川河畔拉我上来的小子？”
这话一出，慕寒辰更是愕然。她从未以这种语气同他说过话。
楚易舟叹了口气，拉他坐下，转了话题：“嗯？怎么，是他拉你上来的？”
黎栎耸了耸肩，给他们倒茶，刻意避开慕寒辰的眼神，漫不经心道：“我在下面想起了一些事情，听着小家伙的意思，我应该待了许久。”
慕寒辰捏紧茶杯，敛下眼睑，安静的听他们说话。
楚易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水，轻声道：“你真不记得慕寒辰了？”
“慕寒辰？”黎栎歪头，眸中划过一抹疑惑，“那是谁？”
“是我。”
慕寒辰沉声道。
“你？”黎栎仿若很是惊诧，一本正经的打量着他，“你是慕家的后人？我还以为你和霁泽有什么关系。”
“……”慕寒辰的脸色愈加苍白，却还是不甘就如此，微微掀起眼帘，对上她惊诧的眼睛，“为什么……会这么想？”
黎栎不期然对上他的视线，心头威震，面色不改，嘴角漾起一抹弧度，抬了抬下巴，“你和他长得很像，如果不是性格、说话方式不一样，你坐在那里，我都觉得你像他。”
慕寒辰抿紧薄唇，目光冷厉的盯着黎栎，想从她淡然的脸色中寻到一丝破绽。许久，无果。
所有的侥幸都破灭了，蓦的扬起嘴角，对着黎栎道：“黎栎，你是真的可以。”
黎栎歪头望着他，似乎在深思他这句话的意思。
慕寒辰自嘲一笑，起身就往外走。
他刚出门，黎栎的表情就垮了下来。瞪着楚易舟道，“你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楚易舟满目无辜：“这可跟我没什么关系，他自己找过来的。”
黎栎：“……”
想到他刚刚眼底的痛苦，心中按捺不住的担心。只能淡声嘱咐楚易舟：“你帮我看着他，等冥骁好的差不多，我就先把他送回去。”
楚易舟没有多说就跟着出去了。
黎栎望着门口怔怔出神，小孩这次恐怕是生气了。
“你可真是戏精啊。我觉得你演戏肯定不会被看破。方才的担忧真是我多虑了。”
一直看戏没有开口的冥骁凉凉的道。
黎栎懒得看他，趴在桌子上，声音有些无力：“我这样就是为了避免之前的事情再重现。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出事了。”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冥骁淡声道，“感情这种事，你把他推走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黎栎早就打定了主意，此时更是笃定：“回不来便回不来了。总比丢了命强。”
直起身子，从窗户的缝隙看那一方天空，幽声道：“一千年了，我不会再那么天真。将所有都交到他的手上。无论如何，这个轮回，所有都应该结束。”
她望着天空，冥骁望着她。
心道：只希望这一次，不要再经受上一次的痛苦。所有人都可以有一个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