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栎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住，骨节大白，声音克制，“你实在太过了，竟然想毁了他？”
压着声音：“你竟然敢？”
“我怎么不敢？”霁泽打断她，似乎也压着情绪，“都是你逼我的。我早让你来找我，你不肯，我只能出此下策。”
房间里的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还是那个老板么？
面面相觑，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小丫头不简单。
就凭这么几句话，房间里的人早就脑补出一出狗血爱情大戏。
无非是他爱她，她爱他的悲情爱情。
莫不是一向强大如神明的霁老板也难脱俗套？
那个递酒的女人面色变得难看，手紧握成拳，指甲就要陷在肉里而不自知。
这个女人……
黎栎尽力忍住自己的怒气，冷声说，“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你对他下手，太没品了。这么拙劣的手段，不觉得掉价么？”
霁泽看她为了别的男人如此冷嘲热讽，费尽心思的模样，心里也有了起，薄唇微抿，冷笑，“卑劣不是很有用么？我在你心里何时成了高尚的人？”
“你现在何必生气？这才刚刚开始。”
黎栎忍无可忍，俯下身子，攥住他的领口，咬牙切齿，“霁泽！你以为你是谁？”
周围的人见此迅速涌向前，“霁老板！”
“老板！”
“这！”
“你太过分了！”那女人就要上来把黎栎拽开。
在她碰到黎栎的前一瞬间，就听到了霁泽冰冷的声音。
“出去。”
众人愣住了，女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那人似乎更加不耐，重复了一遍，“出去！”
众人反应过来，迅速都出去了。还有一个男人拉了女人一把，瞬间房间里只剩下黎栎和霁泽两个人。
到了此时，霁泽才慢慢抬头，看着黎栎，声音强硬，“我以为我是谁？原本我不是你的伴侣么？你不是知道？”
黎栎不想提这件事情，松开他的领口，向后退了几步，“我来不是找你谈这件事的。”
霁泽顺势站起身子，打量着她的神色，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你看看你，你竟然因为一件小事情，情绪失控到这种地步，不觉得可笑么？”
“可笑？”
身高差距，黎栎只能微微抬头，看着他眉目疏离。
而此时，她情绪已经控制住，冷声问：“你擅自插手人类的事情，看到结果还沾沾自喜，是谁可笑？”
霁泽往前走了几步，目无表情蓦的展开笑颜，“看来我确实惹到你了，你从前不会同我这样讲话。”
他眉目如寒星，此时更是绝美。黎栎无心观赏。因为距离太近，还退了两步，心里烦躁，“我说了我不是来找你说以前的！”
霁泽被她气笑了，跟着往前走了几步，望着她紧锁的眉，眼中闪过一抹受伤。
“那你想什么时候谈？你给过我机会么？”
“霁泽！”黎栎已经退无可退，贴着房间的墙，无可奈何。
他们的事情说不清楚，要怎么谈。
“如何？”霁泽扶住墙壁，把黎栎桎梏在圈里，强硬道：“我们聊聊？”
黎栎抬头，眉眼微凜，冷声道，“怎么聊？之前那些事情，你错了多少，我错了多少，算的清么？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怎么聊？”
“是么？”霁泽冷笑，嘲讽道：“是你想不起来，还是不愿想起来？是你对我残忍！”
视线相对，黎栎把霁泽眼中的伤痛看的清楚，霁泽也把黎栎眼中的烦躁看的清楚。
有些时候，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却总是有人揪着之前不放。
两个人不再说话，视线对峙，谁都不肯退让。
直到……
霁泽仿佛被一股力气给推开，黎栎眯起眼睛才看清是谁。
“你怎么来了？”
来人赫然是在家里焦头乱额的慕寒辰。
慕寒辰牵住黎栎的手，似乎挑衅一般看着霁泽，“你出来我不放心。”
霁泽没有设防被他推了一个趔趄，看着他们十指相握，脸色早就变得难看至极。
也不看慕寒辰，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不想。
只是看着黎栎，淡声道：“你若一直这么自私，所有一切都会毁掉。你应该清楚。”
黎栎看着他，从他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黯淡。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冷声道：“别再挑战我的底线，霁泽，我真的会生气的。”
说罢就拉着慕寒辰往外走。
“你会生气啊……”
霁泽站在原地苦笑。她总是这样，喜欢谁的时候，总是无条件的支持和保护。不喜欢的时候，就是敌人。
他总在想，这一千年，他究竟是在等什么。
每次都是这样，或许是他太自信了，从没想过她真的会动心。所以可以依旧稳稳的坐在这里。
可是，现在情况却不同了。
小丫头真的喜欢上了别人，那人同他长相，身形如此相似，何其可笑？
霁泽摇摇晃晃的走回沙发，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黎栎拉着慕寒辰刚出包房，攥着慕寒辰的手就被他给挣开了。
她知道这件事情自己不对，不敢多说。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一路无言。一直到家，慕寒辰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一进门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黎栎无奈，只能默默回了房间。
沈修睿他们看着出去一趟，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黎栎躺在床上，心里默默的回想。今天确实是自己冲动了。这样直接去找他，实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不过一想着这件事霁泽添了把火，心里的气就冒了出来。
现下一切都搞乱了，也不知道小孩来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该怎么解决。
霁泽对她的事情太清楚了。对于恢复记忆的事情，她心里有几分不确定，霁泽的话语里透露着几分肯定。
加上他最后的那句话，让黎栎心乱如麻。
他的意思很清楚，现在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意图，而所有人又几乎是自己的敌对方。
霁泽，黎馨，那些残魂，冥界长老，再加上难以违抗的天道，以及……慕寒辰身上的那股力量……
这样黎栎感觉心上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难以呼吸。
微微阖上双眸，努力摒去杂念，思考怎么和小孩解释自己出现在那里的理由。
而慕寒辰此时也在为她找理由，他想努力找到一个理由让自己不害怕。
是，他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