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前所未有的烦躁让黎栎一夜无眠。
清早一阵敲门声
黎栎盯着黑眼圈去开了门，不出意外看见慕寒辰忧心的面容。
敷衍般扬起一个微笑，“小孩，你们决定好了？”
关于小家伙说的那件事，还是佯装不知比较好。
慕寒辰察觉到她的意图，眼中划过一抹失落，嘴角艰难的勾起一抹弧度，“我们一致觉得应该让你把她送走，毕竟活人现在是重要的。说清厉害关系，或许那个小姑娘会主动离开。”
黎栎看他这模样，本来想拍一下他肩膀的，想起昨晚那件事，硬生生收回了手。
摸了摸鼻梁，佯装无事：“走吧。去那个宋直的房间吧。”
慕寒辰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眸光闪了闪，按捺住心底的失落，跟上她的脚步。
沈修睿他们已经在宋直房间了。
他们大概说清楚了厉害关系。本来说的很和谐，结果最后说要带走小蝶，宋直一下就炸了。
宋直情绪很是激动，“不可以，小蝶绝对不能跟她走！她走了我怎么办？”
一旁的小蝶陷入了沉默。
宋云痛心疾首，“可是表哥，人鬼殊途，你这样罔顾人鬼，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什么人鬼殊途？”宋直把小蝶护在身后，防备的盯着他们，厉声道，“我从来不信那些。既然老天可以让我看见小蝶，就是让我们有继续厮守的机会！你们别想破坏我们！”
黎栎一进来，就听到他这么言辞激烈。
心生讽刺，“你是觉得，自己就应该和她厮守在一起？”
“你……”宋直听他们的描述，就是她要带走自家女朋友，拽着小蝶往后退了一步，红着眼睛恨声道：“我不会让你带走小蝶的！”
“走不走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黎栎知道和他说不通，越过他看向小蝶，“你自己选，我一向不喜欢强迫别人。”
宋直瞪着黎栎，自信的说，“她是不会和你……”
“我和你走。”一直沉默的小蝶突然出声。她拨开宋直的胳膊，走到黎栎跟前，“大人，我愿意去投胎，但求求您救救阿直吧！”
“小蝶你求她干什么？我不怕死，咱们死也在一起。”
宋直悲痛的看着小蝶，沉声道。
小蝶泪眼朦胧，“阿直，你别这么执着了，算了吧。”
看着他们这么痛苦，沈修睿他们在一旁也满眼不忍。
慕寒辰也稍有动容，只是眼神追随着黎栎。
黎栎面无表情的看他们对彼此表白，她见多了生离死别，很难被感染到。
看他们稍稍平静下来，才淡声道，“做人不能太自私。你死了，她可就魂飞魄散没有以后了。你可要想清楚。”
“你说什么？”宋直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什么魂飞魄散？什么叫没有以后了？”
“她没告诉你么？”黎栎看了一眼小蝶，“她呆在你身边越久，就越虚弱。你以为你会死可以变成鬼你们双宿双飞？她马上就会魂飞魄散。”
“她说的是真的么？”宋直忍住自己的眼泪，强装镇定的问一旁的小蝶，“你一直都瞒着我？”
“我……对不起。”小蝶泣不成声。
“罢了。”宋直见此情景，心下已经有数了。如被抽去全身力气一般，后退了两步，嘴唇颤抖着，消化这个晴天霹雳。
小蝶悲恸的望着他，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宋直叹了口气，似是妥协，“走吧。幸好……应该还没有到不可弥补的地步。”
小蝶木木的站在原地，勾起一个甜甜的笑，“阿直，一定要幸福啊。”
黎栎活动了一下筋骨，对慕寒辰说，“小孩，我先走一步。”
慕寒辰瞳孔一缩，抿唇道：“你还会回来么？”
他这话问的黎栎及其心虚，她确实没打算回来了。
只是他如此问了，黎栎只能虚虚的应了一声“嗯”便带着小蝶尽快离开了。
＊
黎栎现在不方便亲自送小蝶到黄泉，索性去找楚易舟。
酒吧
黎栎坐在吧台上，和调酒师要了杯饮料。
没错，这是楚易舟开的酒吧。
而特色就是带有酒味的饮料，饮多不醉……
是楚易舟为了照顾黎栎单独调出来的一种饮品。
黎栎百无聊赖的看着调酒师现技，余光观到一旁小蝶的拘束，温声道，“怎么，觉得要投胎了，心里不安？”
“我只是不舍得离开他。”小蝶有些落寞。
“不舍得离开？”黎栎真真是疑惑，随口问了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觉得不舍？你可是差一点就魂飞魄散了。”
小蝶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开口：“大人有过爱人么？“
爱人？
黎栎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慕先生看大人的眼神，很不一样。”
“……”说到这个，黎栎就安静了……
小蝶似乎没打算听她的回答，而是顾自开口讲述着自己那些过往。
“我和阿直认识了很多年，大一就在一起了。明明已经快结婚了，我却……”
“我原本是要去投胎的，就是想见她一面。没想到他能看到我，我这才鬼迷心窍。其实你们没来的时候，我就想离开了，只是一时下不了决心。”
黎栎听得认真，也不发表意见。
事实上，只有少部分的人离世后不会对人世有眷恋。
小蝶有如此执念，自是可以理解的。
“了结了？”
一晃神，楚易舟就代替了调酒师坐在了她对面。
黎栎对他说的事情心知肚明，淡声道，“自然。”
楚易舟余光扫到一旁的小蝶，“这位是？”
黎栎无心解释，挥了挥手，“她，送她去黄泉吧，我懒得跑这一趟了。”
楚易舟吹响了魂哨，魂使迅速的赶到了。
小蝶冲着黎栎笑了笑，就跟着魂使离开了。
楚易舟这才打量着黎栎，“这就解决了？你们的羁绊也都消失了？”
黎栎品了一口面前的饮料，兀自感受了一下，答非所问道，“你这调酒师手法差点啊。”
“你还是那么挑嘴。”
嘴上吐槽着，身体很诚实的从柜台底取出备好的饮料。
他动作及其利落，好像新学了什么手法，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黎栎不可置否，“主要我是好你这一口。”
“尝尝。”楚易舟把调好的饮料推到她跟前，“之后有什么打算。”
黎栎摊开手心，化出一颗石头，随手抛给楚易舟。
随即有些新奇的看着面前的饮料，品尝着它的味道。
这种颜色她没见过，必然是楚易舟调出来的新品。
楚易舟惊险的接住石头，放在眼前打量了一眼，“慕家的那颗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