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亲被带走了!”
小景满脸的焦急,在他心中,有人被带去衙门,那是极为不好的事了。
程逸之却很平静:“嗯,我看到了。”
小景回过头急切的问道:“爹爹不担心嘛吗?”
程逸之:“那娘亲和小舅舅要打架的时候,小景为什么不担心呢?”
小景眨了眨眼,一脸的天真无邪:“因为小舅舅打不过娘亲啊。”
程逸之淡然说道:“那这次也不用担心,官府奈何不了娘亲的。”
他本来是有些担心,如果是齐家去县衙告状,沈玄柔可能要费些功夫。
可他一听是学堂里的事情,瞬间就放下心了。
小景在学堂过的不好,他早有察觉,沈玄柔会在学堂大闹一番,必然是在学堂发生了什么伤害到小景的事,她才会出手。
既然如此,那就肯定是学堂有错在先。
凭着沈玄柔的三寸不烂之舌,那个没什么脑子的县太爷,恐怕还真奈何不了她。
“哦?爹爹好像很相信娘亲哦?”小景一改之前着急的神色,眼中满是揶揄。
程逸之立马捂着嘴假装咳嗽了两声,推着轮椅朝屋里走,说道:“才没有,今日娘亲没法带你练武,过来做功课。”
“好嘞。”小景咧嘴一笑,感觉娘亲和爹爹的关系好了许多呢,这样他就放心了。
沈玄柔和两名官差走在去往县衙的路上,一路上难免有人对沈玄柔指指点点一番,毕竟这良家的妇女,是不会被官差带走的。
其中一名官兵终于是按耐不住这么安静的气氛了,问道:“小娘子,你之前去过官府吗?”
不然怎么这么淡定的?
在他一旁的官差瞪了他一眼,这次却没有出声阻止他。
沈玄柔:“没有哇,官爷为何这么问?”
“我看你实在是太过冷静了,你不担心上了公堂,定你的罪吗?要是那夫子胜诉,你少不了二十板子的。”
沈玄柔却浅浅的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早知道那夫子今日要来状告我殴打他,我就该狠狠踹他两脚才不亏!”
两名官差:“......”
这是一点也不担心挨板子啊......
不过她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当时并没有殴打那夫子了?
他们嘴角抽抽,心中对之后的对簿公堂的场景多了几分期待。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终于到了县衙。
“大人,人带到了。”
沈玄柔抬头看了看,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轻捋着胡须,对着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清了清嗓子,问道:
“嗯,你就是京口村的沈玄柔?”
沈玄柔点头:“回大人,正是民女。”
她低下头,往周围偷偷看了一眼,来看热闹的还不少,想来是青莲学堂作为村子里唯一一个学堂,大家都对这个夫子的上告感到好奇吧。
她撇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唐夫子,心里开始盘算。
嘶,等会要怎么演呢?
正想着,高坐上的县太爷发话了:“沈玄柔,青莲学堂的唐礼德夫子,状告你,欺凌学生殴打夫子,扰乱学堂,你可有何要辩解的?”
在编呢在编呢。
她抬起头,眼中带泪,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哽咽着说:“大人!民妇冤枉~啊~!”
说完,还做作的擦擦并流不出来的眼泪。
这一举动,一旁的唐礼德睁大的眼睛,满脸的疑惑。这刁蛮的妇人,昨日还在他的学堂兴风作浪,今日怎么就这么楚楚可怜了?
饶是刚刚押送沈玄柔过来的两个官差都差点瞪出了眼珠子。
刚刚......那般泰然自若冷静理智的样子,一见了大人就变样了?
这是唱哪出啊?
唐礼德气不过,害怕她是要哭哭啼啼博取同情,立马喊道:“你少在这假惺惺的装柔弱,你昨日大闹学堂的时候可威风霸气了!那些学生现在都因为你不敢来学堂念书了!该哭的是我!是那些被你欺凌了的学生!”
啊?沈玄柔有些不明所以,有这么大的威力吗?那些学生都不敢来念书了?
县太爷对唐礼德的大声呵斥有些不满,在这个县衙里,能大声说话的应该只有他才对!
他手中的惊堂木一拍:“肃静!还没有轮到你说话!本官在问这姓沈的娘子!轮到你说话再说话!”
唐礼德立刻收了火气,马上低首回道:“是......”
县太爷又问:“沈二娘子,你说你冤枉,细细说来!”
沈玄柔装作擦擦眼泪,抽泣了一阵,道:
“回大人,民妇去大闹学堂不假,可那都是有原因的。
“实不相瞒,我家小景并非我所亲生,是某年山上神会,他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人随意丢弃在一棵枯树下,我于心不忍,便将小景捡了回来,将他视作亲生儿子一般对待。此事京口村十里八乡的乡亲都知晓的,我那小景,天真烂漫、冰雪聪明、纯真无暇、孝顺懂事......”
“等等等等!”县太爷发话阻止了沈玄柔的话,“我是来听你冤情的原因的,不是听你怎么夸你儿子的。”
沈玄柔撇撇嘴,她还没夸完呢。
可还是顺从着说道:“是。我的小景就是青莲学堂的学生,他早出晚归在学堂念书,比寻常的孩子还用功百倍,就是为了能考个好功名,未来孝敬京口村的父老乡亲。
“我也原以为,在名声在外的唐夫子的教导下,小景能够真的学到知识,便十分放心的让他日日待在学堂念书,可事实,并非如此啊大人~!”
说完,又挤了两滴眼泪,薄薄的脊背加上她泫然欲泣的神情,看起来可有一副楚楚动人的感觉了。
县太爷着急的问道:“事实是如何?”
这故事讲一半怎么还中途休息上了,这不得憋死人啊。
沈玄柔偷偷的勾了勾嘴角,感兴趣了,那就趁热打铁。
她一个转身,翘着兰花指,指着唐礼德,满脸的委屈与怨言。
“大人!就是他,他作为学堂的教书先生,让我家那才四岁的小景,在学堂的院子里打扫落叶,还要帮其他的同窗收拾课桌,还要替他清理讲堂。
“小景一个学生,在学堂念不到书,被夫子打发去清扫那么大的院子!偏偏我们小景是个懂事的,回到家还对我们说,在学堂夫子对他很好,对他尽心尽力,受了委屈却对我这个当娘亲的只字不提。
“若非我亲自到了学堂看到那一幕,还一直认为的我的小景在学堂备受夫子爱戴呢!”
然后又转回头对着县太爷,声泪俱下:“大人!您说,我一个当娘亲的,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欺辱呢?要是您的子女在学堂受到这种对待,您又能忍气吞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