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大概是觉得她那时候不应该哭吧。
兜兜转转间,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一个梦,醒来的时候盛睿禾正扭头凝望着她的脸,见她醒来就端过一杯水,放在了她的嘴边,“喝些水,做恶梦了?”
沈初心就着他的手喝了些水,缓缓地摇头:“不是,梦到很久前的一件事。”
如果不是这个梦,她的记忆里都翻不出和妈妈有过那样的记忆。
盛睿禾旁若无人的吻了吻她的鬓角,把水杯放在一边拍在她的背上,声线一如既往的温柔里带着几分宠溺:“再睡一会儿,有我在。”
沈初心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旁边的座位上只有三个人,盛睿禾没有把整个头等舱包了,却只让售票处放了三个人进来,还都是些素质修养好的人,哪怕睡着也,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发出来。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聊天的欲望。
“我觉得她可能想起一些事来了。”这句话沈初心终于在这时候说了出来。
这件事她忍着几天里都没有告诉他。
可这时候,总觉得他的肩格外的宽厚又温暖,让她控制不住地把这话说出来。
盛睿禾的眸色晦暗晦明的闪了又闪,心里有了更准确的猜测和定论,或许——并不是想起来一些,而是,完全恢复了记忆也说不定。
这就完全可以想得通手下人汇报给他阮盈君的那些所作所行的事了。
“你怎么这么想?”心思百转间,他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了这样的问题。
沈初心把那天在山下盛铭安要带着她的时候,阮盈君说的话说给他听,也把自己刚才的那个梦讲给他听。
盛睿禾的手臂将她的腰搂得紧了几分,那个时候他在国外,并不知道她还有过那样的事。
十岁的孩子,还以为这个世界是凡事以实力说话的地方。
怪不得后来她就再也不参加任何的钢琴比赛了。
原来是这样的事。
那时候他以为她不参加比赛的原因是,她输给了别人而造成了那样的不想再输的性格。
“初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君姨恢复了以前的记忆的话,她的选择……”会不会造成她更多的不理解和难过。
雷四爷这么多年守着她,是个人都会感动,何况他们之间原本就……盛睿禾没有把那个他已经猜测到的答案告诉她。
盛铭安自认他是再了解儿子不过的那个人,同样,盛睿禾对他的事也事无俱细全盘掌握着。
他们下了飞机后换了渡轮往盛铭安的私人小岛上驶去。
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候,就已经靠了岸。
盛睿禾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很多人,只带了两个保镖,沈初心眉间全是担忧愁绪——等到有人过来和他们汇合的时候,并将这几天里阮盈君和盛铭安做过的事都一一汇报过后,就伫立在旁边。
沈初心的眉打成了结,眼底那疑惑越来浓,担忧也越发浓了起来。
那个可能,很可能就是真的。
只是,她并不知道,妈妈是在什么时候彻底恢复记忆的,那次的沈家特效爆炸事件之后?还是在阮家一次次的跑过去后打开了她的记忆?
岛上原住民并不少,但这里相比之雷四爷的那个海岛,就有些无法全部掌控了,因为在那片大而深的森林深处还有着几个原始部落。
这些事沈初心听盛睿禾一直派在母亲身边的那个男人说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不由往他看了两眼,在暗处跟着妈妈的人原来只有他一个吗?
盛睿禾从她的神情间明白了她在想些什么,等去了一处竹屋的时候就搂着她的肩头说:“这件事人多才容易引起他的怀疑。”盛铭安就算无法真正掌管这座小岛,但他也会定时定期来排除一些对自己不利的因素。
所有人多反而不好。
沈初心微微点头,“嗯。”她只是在想,那个人被盛睿禾这么重视,一定有着他过人之处。
“要给小家伙打个电话吗?”这里的信号不怎么好,打电话也会断断续续的,盛睿禾蹙了下眉还是想把注意力替她转移一下。
沈初心抬眼看了看他的表情,“好。”
那个电话打了很长时间,盛睿禾那边和那个安排在母亲身边的男人一直站在屋外说着话,声音低低沉沉地她一句没听全。
只能隐约听见盛睿禾的声音提出的几个问题。
都是在确定着一件事,妈妈是什么时候,是不是完全恢复了记忆。
晨晨很乖,还在电话里对她说:“妈咪,你们有事忙就不要总打电话了,等你们回来的时候,记得给宝贝带礼物哦!”一句话也是好几次信号中断,不知道他说了多少遍。
沈初心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笑意,晨晨为什么让她觉得这点是完全随了她?
“好!”
这才高高兴兴的把电话结束了。
外边的盛睿禾也刚好问完了所有心里的疑问,他进来就往她走了过来,往那张简陋的床上坐下的时候手臂已经搂了搂她的肩,侧着脸一脸凝重的说:“君姨恢复记忆了。”
沈初心也这么觉得,只是,盛铭安恐怕是现在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了。
早在那个男人和阮盈君分开的时候越来越长时间的时候开始,盛睿禾就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那次的沈家时他也有些疑心,但阮盈君毕竟是那个当年将盛铭安这样的男人玩弄鼓掌间的女人。
就算盛睿禾从一丝蛛丝马迹里起了疑心,在没有更确定的事实面前,他也不敢说出这样的结论来。
“所以,我想见见她。”
沈初心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时候开始恢复了记忆的,也不知道在那天那样的情况下,她觉察出多少她的打算和用意来。
所谓知女莫若母。
虽然她们之间有七年的空白期,但不得不说的是,她们到底是母女,且在那些年里一家人的感情都很好。
偶尔的聚在一起的时候,餐桌上也是无话不谈。
“杰克已经说了,每天下午的时候君姨都会出来到海边去散步,他有时候不会跟着。我们今天会找到机会的。”
其实如果是盛睿禾的意思,直接就去盛铭安的那个海边别墅里。
但他也知道这个想法不会让阮盈君喜欢。
“好。”
盛睿禾又出去打了个电话,不到一会儿杰克就已经又返了回来,对他小声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又转身离开了。
盛睿禾把他的话告诉了沈初心,盛铭安已经离开了海岛,最快也要晚上才会回来。他想让她休息一会儿,她的眼睛都熬得有些泛红,可是沈初心倔强起来的时候,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一直等到了两个小时后,杰克又回来,在外面对他们点头。意思是阮盈君带着保镖出来了,还比划了个手势。
六个保镖。
盛铭安不知是在想什么,从把阮盈君带到了这里来就扔下了保镖形影不离的跟着,他自己一处理完事情的时候也会在第一时间里再次返回到这里来。
被周先生轻松反击回来后,他那边接触的那个女男爵的公司里最近也遇到了场不小的商业危机。
盛睿禾一路往那边走过去,同时也在想着盛铭安到底是想干什么的可能性。
阮盈君在发觉了海边细沙上勾勾画画的字体时就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声,回头对那边的最近的人口人保镖说:“海风太大,我有点儿冷,你回去替我找件衣服过来。”
保镖点头离去。
盛铭安恨不得把掐死她,但到底还有某些本性难移的厉害,虽囚禁了她可是这些人保镖和别墅里的佣人没有半点敢轻视她的意思。只要阮盈君一句话,这些人什么都会去做。
又找了几个借口,直到身边支得只剩下两个保镖的时候,她往句希腊语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森林入口处,沈初心靠在盛睿禾的手臂上睁着眼眸静静地等着,一直到阮盈君身后的保镖提醒她:“太太,那里很危险,盛先生不让你过去。”
阮盈君就笑着说:“能有什么危险?有吃人的野人部落吗?”
保镖迈步站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拦下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有几分的冷硬:“太太,那边真的很危险,请不要为难我们。”
看着两个保镖都扳着脸对她这么说话,阮盈君就越发笑得温柔似水,瞳孔里映出他们身后的一个速度移动开很快的黑点,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到了他们的身后,等到他们感觉到身后有异状的时候,杰克已经抬手一手一个直接下了狠手把他们左右敲晕。
沈初心和盛睿禾从树后走了出来。
阮盈君看到他们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的无奈,尤其是看着女儿那张担忧又苍白的脸,叹了出来:“初心,你们不该过来。”她说完这话就往盛睿禾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然后对沈初心伸出了手去,“初心,你跟我过来一下。”
转身的时候,对盛睿禾微微眯了眯眼睛,有什么东西已经他们彼此了然于胸。
海风轻拂而过,沈初心抬起手的动作僵在半空,看着那已经伸过来将她脸上眼角处发丝顺了顺替她别到耳后的女人温柔的笑脸,一时觉得鼻子有些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