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我就在外面。”盛睿禾握了握她异常冰凉的手道,他想陪着她进去,但那个女人根本不同意带着另外的人进去,哪怕是他。
“嗯。”
沈初心在制服人员的陪同下往里面的那间屋子走了进去,那个女人就坐在桌前,听见动静的时候抬眼往她看了过去,目光在她那张脸上停留了几秒,而后垂了眼。
“规定时间是十分钟,请您有话抓紧时间问。”和她一起进来的女警官提醒了她一句,然后转身往外面关上门。
沈初心坐到了那边的椅子里,抬头将那个女人看住,问她:“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女人抬起了头来,看着她的脸,眼底深处又是凝了凝,淡淡地开口说:“听说是你让人找到了她,我想亲口对你说声谢谢。”
沈初心涩然一笑,失望地就要起身,原来并不是要对她讲晨晨的事,是她太天真了些。
就在她起身的那时,女人的声音极小的响了起来:“她不会伤害那些孩子,还有你儿子。”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就在沈初心惊讶于是自己幻听还是身后的女人确实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她又说:“可如果我告诉你他的事,那些孩子都会有危险的。”
莫名其妙的话让沈初心瞪大了眼睛看着女人,她的脸上显着几分的凝重与严肃,她所说的所提醒的都是真的发自她的内心和她对沈初心的感激。
草根如她,找了那么多年都找不到的女儿,竟然在这最后的时刻可以亲眼看到她已经长成了标致的大姑娘,让她此刻死去,就算下十八喜忧参半地狱,她也毫无怨言了。
“别逼太紧,他是个不择手段的恶魔,就算有她在他身边,一旦他要做什么时候她也无法阻止。”在女人离开的时候,她又对沈初心说着更加莫名其妙的话。
沈初心深深地皱起了眉来,这个女人知道很多的事,只是她交待给警方的,并不是全部。
出去的时候盛睿禾的担忧显而易见,他伸出手臂将她拥着往外面走的时候,说:“别将那种人的话放在心里,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他的。”
沈初心沉默着没有说话。
晚上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总会回响着那个女人对她说的那几句话,尤其是她的神情会更清晰的浮现出来,让她辗转难眠。
盛睿禾伸出了手臂,将她抱了起来,这才问出来:“她对你说了什么?”
白天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会对她说些什么,只是已经是两点多了,她竟然一直没有睡觉,可见是真的有什么是他所没有预想到的。
比如,那个女人真的有什么没有行警方供出来的吗?
沈初心睁开了眼眸,盯着他的眼睛将那个女人对自己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讲给他听,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她说的是两个人对不对?那个四爷,和他在一起还有一个钟情兰花的女人对不对?”
只是要怎样的变态才会将a城周边的孩子拐了一百还多呢?不过是七年的时间,他们做这些也不是多么令人发指的目的,只是将孩子都拐到了一处去?为什么。
“嗯。”盛睿禾眯了眯眼眸,同时也在想,谈亮查得那位四爷的事,有关他情人的事,希望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可以有突破和进展。
“已经这么晚了,你睡一会儿,如果等找到了小家伙,他看到你因为担心他而把身体弄成这样,他会自责的。”
“嗯,我尽量。”沈初心闭上了眼睛,和他说出来后,心里就没有那么堵得慌了。
她也不希望自己这样,她还要保存体力和精力去找儿子。
不知在大脑里告诉了自己多少遍,强调了多少次之后,她才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就枕在他的胸口处,那里的心跳声有着莫名的神奇力量能让她的心安宁下来。
盛睿禾却再也睡不着。
沈初心不知道,在她一次次失眠的夜里,他也没有一次睡踏实过。
那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个孩子,可是他自己却把他弄丢了,并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又一次的被那些人给带走。
谈亮那边很快确实有了不小的进展,那是因为辛然提供了另一个狮子大开口的专以贩卖情报为生的女人。
盛睿禾看到那个数字的时候,眉头却连一下都没有皱就大笔一挥将一笔钱让谈亮从他的账户上划给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但辛然一再在电话里保证,“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事是所有人都查不出来的,那么只剩下她可以。”
沈初心对辛然的信任,连一丝的折扣都不打。
她信任辛然推荐的人,盛睿禾自然信她。
短短一周的时间,在完全失去了晨晨所有信息的时间里,对每个担心他的人来说,都是度日如年般的煎熬。
谁都连个笑容都扬不起来的,沈初心在那天见过那个女人之后,却第一个扬起了笑容来。
因为她要保证自己的健康找到自己的儿子,她不想再见面时,自己变成一个被别人担心的病人。
强撑着的那根弦,辛然一直在打电话,怕她自己钻进牛角尖儿里去又把自己封闭进那个所有人都闯不进去的世界里,但意外的,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沈初心是笑着的。
让辛然的心终于松了长长的一口气。
周叔病倒住院,家里谈亮打发了佣人去照顾着他,他一天还是电话不断的打给谈亮追问着晨晨那边有没有消息。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消息。
谈亮边安抚他,边看着电脑里由一个加密邮箱发给他的东西,“周叔,很快就可以找到了。”
但自从那个女人提醒过沈初心之后,他们已经不再和警方合作,起码是在外人的眼里这样。已经分道扬镳,各找各的,警方的人力物力都继续往俄罗斯那边搜寻着。
而他们这边,就以辛然介绍的叫宁真儿的情报为主。
谈亮看完了里面的信息后,都忍不住震惊了良久。
所以当他夹着笔记本去房门敲门的时候,已经作好了觉悟,沈初心的震惊绝对不会输与他。
“先生,小姐,这是宁真儿刚才发来的邮件。”谈亮将电脑往茶几上放了上去,然后推了推眼镜,往盛睿禾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凝重的说:“希望初心小姐有个心理准备,这里面有个人……您大概会觉得熟悉。”
打开的那个所谓四爷的情人,五十多岁的男人据说这辈子没有结婚,却只深爱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几张远照渐渐呈现在沈初心和盛睿禾的眼前。
血脉相连的那种心灵感应真的很奇妙。
第一眼的时候,他们两人就同时震惊在原地,沈初心身子一软,险些就跌倒在地的时候盛睿禾将她抱住放在了沙发里,他的手触到了屏上,将那些照片一帧帧往下拉了下去。
因为是卫星定位的照片,还原的时候大概处理上花了不少的心思,所以异常的清晰到让他们连觉得可能是整容或者是另一个女人的想法都没有升起过。
“是君姨。”
毫无任何的疑惑与其他想法,盛睿禾紧了紧手臂将沈初心往自己的胸口处搂紧,然后将茶几上的笔记本一手提了起来,放在了她的跟前,深深的望着她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脸。
“初初,是君姨,她还活着。”
七年多,一个已经被他们祭奠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她竟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
沈初心哑着声音好久之后才吐出声音来,“妈妈,她活着……她还活着对吗?睿哥哥,她活着对不对?”
那一刻,真的恍如隔世般的,心里的那种思念妈妈的所有压抑了整整七年的情绪全部都从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深处觉醒,心灵深处就有一个声音在欢快地欢唱着什么音符。
“妈妈还活着,她还活着啊!”
虽然照片里的那张脸早已不是从前那张脸,她肯定做过整容手术,只是,冥冥之中那种浓浓得血脉之间的联系,让她肯定着自己肯定没有认错人。
是阮盈君,就连盛睿禾都如此笃定着,心底深处同时咯噔警钟一响:盛铭安!
现在,就在他们为晨晨担忧了整整一个月的时候,就在他们被绝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老天又给他们的世界里洒进了另外的一束光来。
那一刻,沈初心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再连任何的话都说不出来。
谈亮抱着笔记本离开了他们的房间,他已经去准备找人了,接下来并不是保护着晨晨和那些失踪的孩子不能受到任何的一丝伤害,而是……要计划更周详地将阮盈君,那个被四爷藏了这么多年的长辈带回来。
与此同时,知道了震惊事件的并不仅是他们,还有另外一边的四爷。
仍是那间四爷特别喜欢呆着的书房里。
就通过一件小事就被盛睿禾那边盯上了他放在国内的那个花农,助理过来汇报的时候,四爷皱了下眉,沉吟了良久才说:“不愧是盛铭安的儿子。”
有着不输于他老子的洞察力和果断。
换成一般人,现在早应该放弃了才对,但他们非但没有放弃,反而将所有能用的关系和人脉全部都动了起来,现在他们这边再有任何的行动,都要考虑到那边会不会得知,要考虑这些了。
短短一周的时间而已,七年多的事竟然会是盛睿禾翻了个底朝天,呵呵!
“小不点呢?”四爷的脸上竟然扬着几分笑意抬起了头问助理。
晨晨和孩子们打群架,于是关到了卧室里几天没有出来,同时四爷也在试探,试探着阮盈君对晨晨的喜爱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