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心哼了声，继续别着脸不看，也不接他手里的东西。
从不知道，男人小气起来幼稚起来的时候，竟然会拿别人的一个玩笑来将暴力施在女人的身上……这让她不由有些震惊，是她以前对他充满了幻觉还是昨晚的一切才是幻觉。
百思不得其解。
现实的强大就在于，它会经常在最适当的时候提醒人，什么才是现实。
肩头一重，男人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扳了过来，叹了口气的时候竟然还带着几分无奈：“昨晚是我不好。”
可是他的神情他的眼里哪有半点儿的他愧疚的样子。
沈初心看着他，觉得真的是陌生极了，对未来也充满了莫名的惶然和迷茫，这样的盛睿禾才是真正的他吧？
“可是你竟然连看也不看就把什么东西都往房间里拿……”
“你觉得是我不好吧！”沈初心的面都忍不住一阵的抽搐起来，看着他幽沉了下来的眸子，深吸了口气，“盛睿禾你就是个混蛋！”气得当下眼睛都不由泛了红。
这回盛睿禾觉得自己错了，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让自己的女人一再流泪的男人，千般万般的理由都不能抹灭他的错。
“好了，昨晚真的是我不不好……”可是，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特么哪个男人看到自己卧室床前桌上放着那种东西要不生气才奇怪吧！
但还是得哄，他将手里的食物放在食盒里，伸出手臂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任由她如何挣脱也不松手，只是一个劲儿地哄着道歉：“宝贝，是我昏了头，是我疯，是我不好……”
很多时候有很多的记忆里的盛睿禾总会在他最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跑出来，让她硬不起来那颗心，很多时候她总是分不清他的温柔和他的声音是来自记忆深处的那个温柔宠爱着她的哥哥，还是现实里这个有时让她恨不得咬得他动弹不得的可恶的野蛮人。
他的声音就低低沉沉地在她的耳畔，就连他身上的香水味道都是那个曾经她让他换上的，七年多的分离加上十八年的温柔……沈初心气不过这样的自己，伸手扒过那昂贵的手工西装张口一口重重的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只穿着一件黑色真丝衬衣的人闷闷地哼了一声之后就不再吱声，宛如她咬着的人不是他一样，只是在车子停在了医院里的停车场的时候，他才哑着声音在她耳畔轻声说：“咬得好紧……”
沈初心起先没什么反应，等他的手捉了她手引导着放在某个部位的时候，她脸上腾地就如被人抽了一个耳光一般火辣辣地烫了起来。
“盛睿禾！你个流氓！”
推开车门跳下车的时候，还隐约听见他从胸腔里发出的愉悦的笑声。
更加让人恨得牙根都痒痒了起来。
一路往急诊室外奔了过去。
是晨晨之前做过手术的那家医院，有不少的视线往她的脸上投了过来，沈初心也顾不得别人的视线如何的古怪异样，笔直的往那边晨晨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全身的酸痛都在提醒着她车里那只禽兽都对她做过些什么。
“妈咪！”晨晨的声音在病床旁边响了起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向着她就扑了过来。
来医院的老师是谈老师，看见她的时候也转身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的歉意朝她道歉：“对不起沈妈妈，是我的失职，竟然让他们在上课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
沈初心往病床前的另一个脸上带着於青的小男孩儿看了过去，抬头问他：“谈老师，是怎么回事？”
晨晨一听她问老师这个问题，瞬间就羞愧地垂下了头去，一双手绞着自己的英伦风的校服，大气也不敢出了。
正在这时候，门口处人影一晃，盛睿禾也走了进来，进门就看到了谈乐杉目光在他的眼镜上凝了大概有三秒的时候就走进来往晨晨伸出了手，晨晨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沈初心的脸色，乖巧异常地站到了他的脚边去了。
“检查做完了吗？我要带他回家。”
那种气场和非凡的气质让病床上那个小男孩儿吓得缩了缩脖子，白着脸喊了声：“老师……”
沈初心闭了下眼睛，又睁开，执着地问：“谈老师，请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是沈瑜晨先动的手吗？”晨晨的一切神情举动都出卖了他先动手打架的事实。
但她不希望自己是那个不问青红皂白就生气的妈妈。
依然求证着。
谈老师抬手推了下眼镜，有些不自在的说：“其实，在你们来的时候我也一直在问，但这两个孩子都不说是因为什么才打架，也不说是谁先动的手。”
沈初心往晨晨看了过去，沉着脸开口问他：“沈瑜晨，你说，是怎么回事。”
没有了平时的温柔，她看上去十分的严肃，让晨晨怯怯地抬起了脸，又垂下去，小声的讷讷地说：“妈咪，妈不起，是晨晨打架错了。”
沈初心还是冷着脸，低头看着他说：“应该对谁道歉？”
她知道，自己有些严苛，可是一个人带着他长大……她宠不起。
晨晨垂了垂头，小步小步地挪着往病床那边走了过去，但不等他抬头道歉，就有人步子格外大的迈到了他的身后，双手一动就将他抱了起来。
盛睿禾的脸色倒是被沈初心衬出几分的柔和来，他扫了一圈病房里的人，尤其是谈亮的弟弟谈老师，那气质间像足了兄弟的东西是骨子里泛出来的。
瞒不住人，何况盛睿禾早知道他。
“谈老师，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先带沈瑜晨回去了！”他右手臂轻松抱着晨晨，左手一伸将还沉着脸的沈初心一把捉了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来的时候在担心的是晨晨有没有被人打成什么样，现在一看，无非就是鼻子有些肿，衣服上还带着血迹而那个病房里床上的小男孩儿，他连第三眼都没有看过。
打了他儿子的人才有错！
沈初心一路沉着脸回了家，一下车就拉着晨晨的手往他的房间里去，才进门，还没锁门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半抱着，身子一转间就把她放在了门口。
“我问问他。”
门在她的眼前被合上，晨晨的一张小脸儿有些怯怯的又带着几分的羞愧看着她。
“盛睿禾！你……你别吓到他。”
门里的声音却有些好笑的响了起来，“吓到他是你。”
周叔跟到了楼梯处，也不知道他们是要干吗，就说：“初心小姐，有话好好说，你们别吓到晨晨！孩子还小，有什么事情好好和他说，晨晨已经那么懂事了！”
懂事到有时候让人心疼的厉害。
可是门从里面锁上，沈初心怎么敲门都没有人给她开，她又急又担忧，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又生气晨晨竟然会和别人打架，还把人打到住了院，老师问都不告诉老师是怎么回事！道歉还没有就被盛睿禾这带着回来，她连什么状况都不明白……可是打架是不对的，她从晨晨一开始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在教育着他。
这些年里，他也真的很乖很懂事，从来不在外面惹事生非，所有的老师和小朋友都喜欢他。
就连回国那段时间……班里的同学那么嘲笑他，他都自己忍着，是老师告诉了李奶奶，李奶奶以前怕她自责没有告诉过她，昨天才在疗养院里告诉她的。
房间里一点儿的声音都没有，沈初心不知道自己是担心什么。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后，门才从里面打开。
晨晨嘟着嘴，眼睛说不出的明亮仰起脸看着她，说：“妈咪，对不起，晨晨以后再也不打架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小小的软软的手握紧了她的手指晃着她的手，而盛睿禾就站在晨晨的身后，就那么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眼底有着让沈初心读不懂的晦暗不明的东西。
“为什么和同学打架？”沈初心抬起了手臂，落下去的时候，却有些无力地放在了他的头顶，隔了很久才揉了揉他的头发。
晨晨仰着脸，说：“他说妈咪的坏话！”
眼圈都红了起来，后面任沈初心问什么他都不再多说，只是那一句。
“他说妈咪的坏话！”
倔强起来的时候，也不知是像了谁，嘴倒是牢得什么似的怎么也问不出来话。
沈初心大半天没吃东西就喝了杯牛奶，此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更别说晨晨第一次的打架是因为她……什么也问不出来，就什么也没有多说，转身往房间里走了进去。
盛睿禾的脚生生被门拍在了外面，短短的半小时里，两个人的情况就对调了。
不，是一家三口的。
晨晨陪着他站在卧室的门口，半晌抬起小脸儿，小声地问：“妈咪为什么更生气了？”
盛睿禾不动声色的抬手揉了他头顶一下，沉着说：“下去找周爷爷。”
那边楼梯处的周叔一直盯着，大概也是怕他们谁动作打晨晨，好及时过来拉架……听见这话对晨晨招手，“小晨晨过来，周爷爷带你下去花房里昙花差不多今晚会开。”
晨晨眼睛亮了亮，“可是，晨晨又不是女孩子。”
但还是很乖巧地往那边走了过去，回头间问盛睿禾：“我妈咪会不会在哭，晨晨不想惹妈咪哭……”小脸儿皱起来的时候像足了刚出笼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