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笛听了远吉口中所言,爽朗笑道:“远城主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愁眉苦脸的。”
“你放心,接风宴之后,你有什么话想说,我听着就是了,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哪知远吉闻言连忙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刚刚说好的,今日不谈生意。李公子治伤若是需要什么材料找不到的,尽管向我开口,我远吉哪怕寻遍天下,都会为你寻来!”
李三笛答道:“我的伤当真不要紧了,远城主不必放在心上。”
接着,李三笛站起身来,举着茶杯,面向众人开口道:“远阳宗实力雄厚,却不嫌弃我这偏僻小城,蒙各位赏脸,今日跨过万里之遥来此,李某感激不尽,更感念远城主待李某如同兄弟手足一般,掏心掏肺——”
“这一杯茶,李某敬各位!”
远吉和众修士也纷纷起身,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商务式微笑——不过远吉本人此刻的笑容,却是实打实,真的开心。
远吉率先举着酒杯开口道:“敬李公子!”
——“敬李公子!!!”众修士亦纷纷开口附和道!
一番商务客套之后,李三笛举起茶杯,正要送往唇边——
突然!只听“当啷”一声,李三笛手中的杯子,竟自手中掉落至桌面!
茶水四溅的同时,李三笛双目紧闭,用两只手牢牢抓住桌沿、支撑着不断颤抖的身体,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头滴下——
“李公子!”
“李公子!”
“妖祖大人!”
两旁的远吉和百灵忙将他扶住!
缓了片刻之后,李三笛正欲开口道:“我没事——”
结果刚说完“我”字儿,忽地一口鲜血自嘴角涌出!
接着便脑袋一歪,整个身体倒在椅子上,昏迷得不省人事。
“妖祖大人!你怎么了!”百灵忙掏出一块巾帕擦擦血迹,满脸焦急道!
“李公子!你,你这!哎呀!我的真气也没法给你输啊!”远吉亦是火急火燎,忙看向百灵,开口道:“百灵仙子,你快帮他看看!”
百灵点点头,立刻一掌运起妖气,自李三笛后背检查一番……
“妖祖大人他……今日劳累太久,这是旧伤又复发了……”片刻之后,百灵才收了妖气,皱着眉头缓缓开口道。
“真是的!身体都这样了还硬撑着干什么!”远吉语气责备道:“快,快把他送回去休息!我们就不用他接待了,一会儿我们自己飞回去,让他别操心了!”
“可是……”百灵看看远城主,神色犹豫……
“可是啥,没什么可是的!赶紧的!经脉之伤若不好好养,十年二十年也好不了!”远吉甩甩袖子,看起来当真又急又生气一般!
“那……我就先带妖祖大人回去休息了”,百灵满脸歉意道,“重骨,你好生招待远城主一行,一定要让各位尽兴之后,平安离开神意城。”
“是”,重骨拱手答道。
接着远吉和百灵一起将李三笛扶至门口、让他在一艘小型飞行法器上面躺好之后,便满面焦灼地目送百灵载着不省人事的李公子离开了。
“走吧,将船上的货卸下来之后,我们也回去吧”,远吉转身回来,对屋内的修士们吩咐道。
“可是远城主,接风宴才刚刚开始……”
不等重骨说完,远吉便打断他,叹道:“李公子重伤昏迷,我等哪还有闲心享用什么接风宴!算啦算啦,这便走了。”
语罢,远阳宗一行二十余名修士便跟在远吉身后,也离开了。
……
站在飞行法器前,远吉望着忙碌卸货的远阳宗修士们,心中思绪万千。
方才那一幕……自己就站在李公子身侧,可以十分肯定,李公子确实是因为内伤太重而吐血昏迷,不会有假。
果然不出所料,李公子只是看似痊愈罢了,如今他这般身体状况,恐怕实力亦大不如前。
哎!可惜呀!凡界想有这样的高手,要多少年才能一遇!怪只怪那魔王与魔心蛊太过厉害,一战便让李公子耗尽了元气。
但是世事就是如此残忍,如今魔王和魔心蛊的威胁才刚除掉,但根本无人有闲暇去回头感念李公子究竟对人妖两界做出了多大贡献,大家只知道眼前的李公子占了混沌大陆,而混沌大陆是个好地方,所以李公子如今便是众矢之的了。
虽然自己称病未曾参与前两日二十七宗的商议大会,但是猜也能猜到,二十七宗再因李公子有恩于人界而稍微扭捏矜持上一阵,接着找一些借口,然后恐怕就要准备下手了。
到时候……自己该如何选择呢?二十七宗定会要求自己提供大量物资,到时候是给,还是不给呢?
如今这个身受重伤的李公子,还能抵御住来自人妖两界的发难吗?
若李公子身体无恙,那么自己即使与二十七宗翻脸,也没什么好怕的,但如今嘛……此事恐怕,不得不重新考量了。
还有关于灵石的生意……
看来现在当真是不能着急了。
如果李公子身体恢复及时,也抵御住了人妖两界即将到来的发难,那时候再谈也不迟,否则——
这笔生意,以后谈的对象是谁,还不一定呢。
“宗主,东西都卸完了,您看我们现在……”一个小弟子跑来传话道。
“回去吧”,远吉简单答了一句,便抬步向飞行法器走去。
*
百灵用飞行法器载着李三笛,直接飞入神意峰顶卧房所在的小院中。
将妖祖大人扶进屋内关好门之后,百灵才松开手来,笑道:“妖祖大人,到了,可以睁眼了。”
李三笛闻言,睁开眼睛看了看,接着站直了身子,抚着胸口皱眉道:“百灵,你这招实在有点狠,现在我这一道气脉还火辣辣地疼。”
百灵答道:“没办法,远吉再不济,也是元婴期的高手。若非用此特殊运气之法真的吐一口血出来,他是不会相信的。”
“我扶您去休息吧。”
“没关系”,李三笛摇摇头,“疼归疼,路还是能走的。”
语罢,李三笛迈步朝小厅一旁的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