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他说完,南宫曦摇着头就打断:
“父王不必如此,如今孩儿已经成年,不需太过操心,本想着父王会反对这么亲事,如今心里的结已经解开,孩儿也再无顾虑。”
南宫锐摆了摆手,神情愉悦着笑开:
“曦儿早点成家立业,为父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如今陛下带你随行,说明有心提拔,你日后切记要谨言慎行,不要忤逆才好。”
“父王说的是,回去大婚之后,我便奏请陛下带兵平复边境战事,力求收复北涂。”
“不错,有魄力,为父早就觉得你堪当此任,只是不知你伤势恢复如何,前日见到封神医,说你内伤需要修养……”
南宫曦目光不闪不躲,神色轻松:
“已经无碍了,内伤虽然不轻,好在平常不必动用内力。”
父子之间似乎从来都没这么温馨地说过话,南宫锐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曦儿,你可记得上次跟为父谈心是在什么时候?”
南宫曦微愣,轻轻摇头。
不记得了。
他印象里,这似乎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之前……没心情。
南宫锐也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不大:
“是啊,这似乎是我们父子第一次谈心,之前,说的少,或者说多就急,为父很后悔,曦儿——”
“父王,之前的事不必再提,日后孩儿成家,为人夫也为人父,定当体谅父王苦衷。”
南宫锐欣慰的点点头,继续叮嘱:
“曦儿向来懂事,不过朝堂上风起云涌,一着不慎便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应王跟为父多年不合,如今陛下促成这桩婚事是为了让我们二人互相牵制……”
“父王不必烦恼,应王那边孩儿自有办法对付。”
南宫锐欣慰地点头,眯起眼睛说:
“好在晚秋对你一片痴心,说起来他应王算是低了我一头,曦儿你跟晚秋郡主之间以后即便是一家人,也定要把握好……”
“父王,我与晚秋不可能是一家人。”
一句话把南宫锐说愣了,他瞪着眼睛看着儿子,没等反应就听到接下来的话:
“孩儿一生只娶慕容暄一人。”
南宫锐不可思议的反问:
“难不成你跟我说要大婚是慕容暄?!”
“父王以为是谁?”
看着南宫曦平淡的表情,南宫锐抓起面前的茶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啪!”
地上的茶水跟碎片四溅,打裂了刚刚温馨的气氛。
南宫曦看着地上的狼藉,接着看向父亲,声音淡:
“父王以为如何?”
“你——曦儿你可知皇命不可违?应王与我已经在商量你们的婚事,如今你竟然说大婚对象是慕容暄,你以为应王是好糊弄的?”
南宫曦神色依然淡定,声音也听不出波澜:
“大不了我取消大婚,但妻子只有慕容暄一人,晚秋郡主我断不会娶进门,之前我已经跟父王说过,原来父王一直都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心里一沉,南宫锐无奈地叹气,颤抖着手指低吼:
“你可知慕容暄极不简单,陛下之所以默许她留在你身边,是别有用意,若是她当了你的齐王妃,你会被她连累,你可知慕容一家的惨相,你想我南宫家也如此?”
“孩儿只恨之前不明真相,我只知道如今定会护她周全,既然父王说起南宫家,那孩儿也不隐瞒,南宫家断不会重蹈慕容家的厄运。”
南宫锐痛心疾首:
“曦儿,天下女人任你挑选,只要不是她,父王保证竭力跟陛下求情——”
“父王,孩儿只想要她一人。”
语气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说完,南宫曦冷冷地补充:
“不管她经历过什么,或者将要经历什么,孩儿都要定了她,以后她所有的一切,自有孩儿替她挡!”
“南宫曦你这是自掘坟墓,陛下早晚有一天会动手。”
“那便来吧,就算天塌下来我南宫曦一人顶着。”
说完,他不紧不慢的从椅子上起身,转身就要走。
“曦儿!”
南宫锐开口叫住他。
他脚步一顿,整个人站在那里,并没有回头,只是听着父亲接下来的话:
“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先莫要声张。”
南宫曦淡淡地开口:
“父王,何必呢,你知我主意已定,纵然丢了性命也不会改变。”
“可是曦儿,陛下并不是要拆散你们,只是让她做侧室……”
南宫曦轻轻摇头,声音毫不迟疑:
“此生只娶一人,无论怎样,都不会委屈暄儿。”
大手紧紧摁在桌子上,南宫锐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换了一种语气警告:
“你即便这样护她,却不知陛下向来心思深沉,如此会给她招来祸事,这,便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南宫曦眉头微皱,慢慢转身对上父亲的目光,冷冷地说:
“谁与她为难,便是与我为难,若是父王不信,那便远远看着吧。”
说完,他一刻不停地转身,抬脚走到门口。
“曦儿,看在父子的情分上,你可否晚些公布?”
南宫锐不死心地叫住他,此刻的语气明显变成了商量。
南宫曦大手扶在门框上,淡淡地开口:
“我本就没想现在公布,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我何必大张旗鼓。”
他拉开门,走出去的时候,面色无波,就像刚刚没有经历过什么。
虽然刚刚差点闹误会,好在最后澄清,相当于把一切都挑明,南宫曦心里还算是轻松。
他一路就想着小丫头在屋里在做什么,脚步也越来越快。
“齐王哥哥!”
旁边的花束后面钻出来一个人影,是晚秋郡主。
他站定脚步,淡淡地看过去,开口问:
“晚秋找我?”
“是啊齐王哥哥,我等你好久了呢,有些话想跟你说。”
晚秋眨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南宫曦心情不错,转身面对着她,声音如常: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