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曦深吸一口气,轻轻摇头,声音越来越淡:
“若是父王仍把我看成那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便不必叫我来这一趟,孩儿告辞。”
说完,他其实就要走。
南宫锐开口:
“曦儿——”
摁在桌子上的大手微微收紧,南宫曦淡声问:
“父王还有何事?”
“你当真要慕容暄?”
南宫曦深眸里闪动莹亮的东西,突然扯开唇苦笑着反问:
“我还要的起吗?”
“世上比她好的……”
“不错,世上比她好的数不胜数,可那都不是慕容暄,父王,若是你亲手断送了孩儿的幸福,心里会不会有些许的遗憾?”
话题明明沉重,可他偏偏语气不重,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南宫锐紧紧皱眉,叹着气低声咆哮:
“曦儿你还年轻,莫要冲动。”
苦笑出声,南宫曦又是摇头:
“孩儿从未心动,唯她一人,难以自持,父王可能听懂?”
说完,他转身就走。
“曦儿你听我解释。”
南宫曦顿住脚步,身后洒出长长的灯影,目光中的焦点越来越淡:
“不必了,父王只需明了孩儿心意,若是再有变数,孩儿定会带着她远离是非之地,拼死护佑。”
看他心意已决,南宫锐不计后果地脱口而出:
“曦儿,莫非你忘了之前跟为父提过的尉迟菲儿?”
大手顿在门框上,南宫曦默然。
像是窥探到了缓和的法宝,南宫锐慢慢走过来,继续说:
“倘若为父答应尉迟菲儿跟晚秋郡主一同嫁入齐王府,你怎么说?”
荒唐的主意是出自亲生父亲之口,虽在情理之外,却在意料之中。
南宫曦定了定神,隐去眼底的愤然,恢复惯有的淡然,慢慢转身对上父亲的眸子,讽刺地反问:
“这就是今晚父王叫我来的真正原因吧?”
南宫锐:
“……”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寂。
父子之间像是隔了一座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山峰叠嶂,隔着越来越远。
还是南宫曦轻叹气打破宁静:
“既如此,父王也听我一句,除了慕容暄谁也别想嫁入齐王府,若是必须要嫁,那便是逼我做不得这齐王。”
“砰!”
房门被大力拉开,南宫曦出门之后,再也没回头。
白衣黑发,浩然若月。
一袭背影显得尤为孤独。
南宫锐久久看着他的背影叹息,旁边管家轻声提醒:
“王爷一片苦心,小王爷会慢慢参透的。”
“曦儿对我的误会越来越深,是我的错。”
“王爷为小王爷受的委屈,奴才——奴才都心疼。”
南宫锐扶着门框摇头:
“罢了,如此也好,他向来孝顺,这样可以让他心安一些吧。”
南宫曦只感觉心口有一口气堵着,怎么都舒展不开。
他没办法若无其事地回去见慕容暄,在两个人没成亲之前,他绝对不能说出这件事。
穿过长廊的时候,耳边忽然有人软软地叫:
“齐王哥哥,好巧。”
南宫曦深吸气,顿住脚步转身看过去,淡淡地叫:
“晚秋。”
遇到个人也好,起码不要把不好的情绪带给暄儿……
晚秋郡主喜笑颜开,慢慢走过来,轻声开口:
“齐王哥哥是从老王爷房里出来吧,晚秋刚刚请安回来,在此散散心。”
“嗯。”
早就看出面前的人心绪不佳,晚秋郡主绕到他面前,笑着说:
“刚刚我看到那边有西凤花树,只是长得有些高,不知齐王哥哥可不可以帮忙采一束,这个放到屋子里熏香也是极好的。”
南宫曦朝着回去的路看看,目光闪了两下,随即点头:
“西凤花树在哪里?”
“你来呀,我带你去。”
晚秋郡主兴奋地拉着他的胳膊就走。
他轻轻一摆手,退后一步,闪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