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藕愁得在屋里直转圈。 她真没把握在能自保的前提下,还能救下邻居。 算了,待提督大人回来,且同他商量一下。 她现在先把门户都看好了,不给旁人有乘之机。 夏藕从柴堆里翻出粗壮木材,紧接着又是一番挑挑拣拣。 柴刀、斧头并用,噼里啪啦的忙碌着…… 不知不觉,日头西下。 夏藕还在用柴刀削木刺…… 倏忽,一道阴影笼罩而下。 思绪戛然而止,吓得夏藕差点咬到舌尖。 看清来人后,她颠了两步,忙迎上去。 甜甜糯糯,道“夫君,小藕好想你呀!”
“咳咳……难不成受欺负了?”
稷澂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撂起袍摆,端坐于石桌得另一侧,神色平静,一点看不出来在未见到小娘子没给自己留门时的小不满。 前后大门全部反锁,好几道的那种新木栓,不仅如此,还连狗洞都给堵上了。 他本想跳墙进来,却发现墙头竖着好多尖尖的木刺,都是根根直立立地那种。 门户也太严实了,有他护着她,小娘子却仍那般没有安全感嘛? 幸亏他身手还不错,在见到木刺时,即刻提了一口气生生地给避开了,否则怕是伤痕累累的。 结果,这一见人还不待他开口,却见小娘子嘟起的小嘴,差不多都可以挂个油壶了。 然而,小娘子不待他多想,就又开始哼哼唧唧。 “夫君,中午那会儿池瑶和白笙来了,非要出双倍的价格买回宅院,小藕拒绝了,那池瑶性子很霸道,我就和她吵了那么几句。 她放下狠话说记住我了,让我等着,小藕害怕……” “娘子如何认得池瑶和白笙?”
稷澂抬手将她头上的木屑捡下去。 他记忆中的池瑶并非那种莽撞的性子,不应该会在风声这般紧的情况下暴露身份。 夏藕眨巴着杏眸看着他格外赤诚,心里却暗搓搓的打起了算盘。 要不说一半留一半? 否则自己全坦白了,提督大人一定会怀疑她的来历。 “他们自然不肯说,是小藕套话才知道的…… 对了,夫君,池瑶怀孕了,挺着个五六个月的大肚子,还和白笙亲亲我我,就在泡子河边上,小藕都看见了。”
“五六个月?”
这话若是旁人说的,稷澂是段然不信,但这出自他家小娘子的口,他便不得不入心了。 他前世这个时间差不多已经入宫,虽因净身之痛不能起身,但也听说太子爱池瑶爱到无以复加地步,在池大小姐患了怪病后,日日忧心忡忡,一时不慎落水身亡。 经过今上查明,池大小姐并非患病,而是有喜,在雷霆暴怒之下进一步探知。 原是太子有次去池府看池大小姐,做出违礼之事,之后池瑶才郁郁寡欢。 而池瑶腹中的胎儿便是太子的遗孤,因为她孕相不好早产了。 道仁帝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他心中感激。 待今上驾崩,他便辅佐池瑶之子继承大统,池瑶则作为太后垂帘听政,池府也享有泼天的富贵。 倘若依着小娘子所言,池瑶现已有五六个月身孕,那便绝不可能是太子的骨血,因为那时太子南下,直到三个月前才回来…… 这日子根本对不上! 这池家真的下了好大一盘棋…… 稷澂手指捻动木块,当手掌再摊开新鲜出炉的木渣渣,随风散开。 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微笑,君子如玉。 这会儿夏藕纯粹是为了掩饰心虚,殷勤的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一般,又是拿瓜子,又是端茶。 她是为了自保才做出善意的遮掩,不算撒谎谋害亲夫对吧? 她忙活的热闹,可再一抬头却见提督大人笑了。 多重要的事情,怎么就还能笑上了! “哼!”
她伸出小手,戳了戳他宽广得脑门,教训道“夫君?你在听吗?”
“在听呢!”
稷澂只听小丫头哼了一声,那小爪子就戳上他的额头。 黑眸倏地一缩,看去那个白嫩的小爪子,有种给剁了的冲动。 之前,戳他胸膛、胳膊、小腹还不行,现在都蹬鼻子上脸了…… 夏藕眼神多灵活啊! 她见提督大人眼神不对,立刻就寻思着对策。 视线扫到那盘瓜子…… 当下,咔咔的就嗑了好几个,还不小心就给咽下去几个仁儿,完全是习惯性动作。 待好不容易攒下几个仁儿后,白嫩嫩地小爪子捏着瓜子仁,送到他嘴边上。 她甜甜道“夫君,尝尝,小藕特意给夫君剥的仁仁……” 稷澂下意识的张开嘴,唇角不自知的勾起。 这是小娘子用小嘴儿嗑的,上面还沾着些她的口水,四舍五入等于吻过。 本身不喜食用零食的提督大人,却给吃光光了。 只有家人才会在帮着剥瓜子皮时,分享瓜子仁,对吧? 既然如此,那他便不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