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国的帝都,依旧是车水马龙。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哀酒正低着头想着柏寐的话。
刚刚在茶楼之中,柏寐告诉哀酒,这一次阿奎纳的和亲,绝对不平常,事实上,之前哀酒也设想过,为了给阿奎纳一个台阶,给鵺灼一个王位似乎无可厚非,毕竟仅仅只是王位而已,对于鵺灼来说也仅仅就是一个名字,根本不会有什么区别。
亓国皇帝给他也就给他了,并且,似乎就之前的分析来看,这个王位也不过是一个表面功夫而已,根本不会给鵺灼任何的实权,甚至就连让鵺灼上朝估计都太可能,毕竟阿奎纳的国家威古氏这一次非要和亲,肯定是在背地里打什么主意,所以,削弱威古氏在亓国皇室的势力,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似乎是一个皇帝最寻常的手段。
而扼杀的第一步,就是给阿奎纳一个华而不实的名头,让她嫁给鵺灼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王爷,任她阿奎纳本领通天,实际上也不过是龙于浅滩罢了。
但是,柏寐得来的消息,似乎一瞬间打破了他们所有人的猜测,估计就连鵺灼自己,也没有会想到有这样的一天。
兵权?这玩意儿可能是鵺灼一辈子从来没想过亓国皇帝会给自己的东西,这种玩意儿,似乎别提鵺灼了,柏寐也不可能会轻而易举的得到。
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而哀酒也算是明白“不寻常的试试你背后一定有一个不寻常的目的”这样的道理,这种本来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落在了鵺灼的头上,难免不让哀酒心里多想。
她一路有些出神,等到她来到了和鵺灼约定一起回去的地方之时候她发现鵺灼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待很久了。
上了马车,鵺灼也没有问哀酒为何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因为鵺灼心里明白。
他自然是知道之前柏寐要见哀酒的事情,也知道柏寐今天找哀酒,肯定是要说自己的事情,今天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鵺灼自己尚且不敢相信,更别提那个一直想要算计自己的柏寐了,他肯定已经懵了。
“今天我领了一份圣旨”鵺灼说着说着,便将甚至拿了出来,递给了哀酒,哀酒看了一眼,也没有打开,随即便问道“是不是许诺给你兵权的事情?”
“正是”鵺灼说罢,便确定了哀酒什么都知道了,也是,柏寐是什么人啊,就连亓国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是他的人,也就是宸妃娘娘,宫里的风吹草动,亓国皇帝的一举一动,他柏寐怕是最了解了的,而哀酒现在又是他“对付”自己的人,哀酒知道这些事情似乎并不奇怪,所以柏寐便接着说道“父皇给了我调动禁军的兵权,要知道这帝都,可是有十万禁军”。
“不是,你这个老爹是不是疯了?还是忽然良心发现,觉得这么多年委屈你这个乖儿子了,所以就忽然发发善心给了你十万兵权?”哀酒实在是有点接受无能,难道这个皇帝不害怕他以前对鵺灼的所作所为被鵺灼化为仇恨,然后上演一场逼宫么?这亓国皇帝心也太大了吧?
不过,很快鵺灼便和哀酒解释了一下,这十万兵权就算是给了鵺灼,亓国皇帝也不害怕鵺灼敢做出来什么。
今日一进皇宫,还没有到养心殿门口,柳刃翏便拦下了鵺灼,给鵺灼宣读了圣旨,给了鵺灼一个徹王的名头不说,并且说明了一下已经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和亲一事,还给了鵺灼一个调动禁卫军的权利。
原本这一个王爷的头衔,鵺灼心里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这是要做给威古氏看的,亓国皇帝不可能不给,但是这禁卫军的兵权……是不是有点太过儿戏了?难不成鵺灼现在还没睡醒,是在做梦?
“还不赶快进去谢恩?徹王殿下?”柳刃翏将圣旨递给了鵺灼之后,便催促鵺灼进入养心殿。
心思重重的进入到了养心殿之后,鵺灼下跪说道“儿臣拜见父皇”。
看着鵺灼,亓国皇帝的心情似乎是有些复杂,甚至还有些犹豫不决,但是很快,亓国皇帝的这些表情就烟消云散了,这圣旨既然都已经给了,这计划,也就更改不得了,所以便换上平日里的神态说道“起来吧,圣旨已经拿到了吧”。
“回父皇,已经拿到了”鵺灼起身回答之后,便拿出圣旨说道“只是儿臣有一事不明,这禁卫军调动一事,是父皇有什么事情要交给儿臣么?”
鵺灼又不是一个傻子,他当然是知道父皇不可能无缘无故给自己兵权,既然是给了自己兵权,那一定是有事情要交给他做。
亓国皇帝素来也知道这个鵺灼聪明,虽然他也很喜欢这一股子聪明,可惜的是,他是她的儿子,鵺灼的出身,是禁锢他一生的枷锁。
不过好在其他的三个而已这都不是傻子,所以亓国皇帝也不至于太过惋惜,这个鵺灼可以说是垫底的那一个了,在心里开解完了自己之后,亓国皇帝便笑了笑,然后说道“这岄恙台已经建成,这也正好是春深的日子里,所以我准备在岄恙台举报一次祈福盛会,介时,也好给威古氏展现一下我大国的风范,之前这件事情已经自己筹备了,只是守卫一职出了点问题,我想了想,你最合适了。”
“是,父皇”鵺灼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对于自己的父皇,只需要绝对的服从就好,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从来都是享受这种滋味的,鵺灼知道自不得宠,也知道不管父皇交代了什么事情,他都必须要做,所以便没有多话。
倒是亓国皇帝对于冷淡的鵺灼有些好奇,他有些玩味的笑了笑说道“你难道对和威古氏和亲一事,没有什么想法?”
“传闻威古氏阿奎纳公主容貌上乘骑术射术皆比男儿,是女中豪杰,儿臣仰慕已久,对于和亲一事,儿臣内心欢喜雀跃,谢过父皇抬爱”鵺灼表面上非常毕恭毕敬的“敷衍”,似乎让亓国皇帝又有一些好奇心陡然升腾了起来,亓国皇帝看着鵺灼,接着说道“朕怎么听说,你前不久大开小囹别院的大门,迎了一个东夏国的帝师之女进门?”
对于这个问题,鵺灼心里已经打好了草稿,毕竟进宫之前鵺灼就和哀酒商量过,这个问题亓国皇帝肯定会问,毕竟哀酒这几天可谓是在亓国帝都掀起了一阵传说,皇宫虽然深宫高墙,可是这些市井八卦也是皇宫中消遣解闷的存在。
只见鵺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拱手和亓国皇帝说道“这帝师之女名为哀酒,弹得一手好琴,儿臣喜爱音律,所以以知音之客而待”。
“一手好琴?能比如何?”亓国皇帝虽然并非琴迷,却也是懂得音律的人,在亓国皇帝的了解中,这个哀酒似乎有些被吹上天了,亓国皇帝自然好奇了一下。
而鵺灼只是笑了笑,然后谦虚的说道“只能比这市井小民,和后宫琴师所比,不能登大雅之堂”。
“不过听闻昨夜这个哀酒可是斗琴赢了帝都市井最好的琴师,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给她一个祈福奏乐的机会,也显得朕的皇家对平头百姓还是异国他客,都是一视同仁的”亓国皇帝似乎是在自娱自乐的设想这些事情,因为鵺灼知道,如果想要哀酒上台祈福奏乐,这得提前安排,现在不过是随口一说,所以鵺灼也就没当真,回了亓国皇帝两句话之后,亓国皇帝便让鵺灼离开了。
离开了养心殿,一路上遇见的宫女太监都称呼了他为“徹王殿下”,这种奇怪的感觉,倒是挺新鲜的。
只是,养心殿门口,柳刃翏的话,还在鵺灼的心头徘徊。
告诫了自己父皇之后,鵺灼一出门便看到了柳刃翏,只见柳刃翏见到了鵺灼,便和鵺灼说道“徹王殿下,陛下说了,因为岄恙台耗费太多人力物力,所以徹王府一址,还需要一段时间落实,估计徹王殿下还要在小囹别院委屈上一段时间了”。
“无妨无妨,在小囹别院,我已经习惯了”鵺灼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小囹别院之中,确实承载了鵺灼很多的记忆,还有一些人。
但是柳刃翏却是又笑了笑说道“不过陛下已经下令,小囹别院旁边的一处园林也姑且扩张给小囹别院,好让殿下住的舒适一些”。
“替我谢过父皇”鵺灼心想着,只要不动木楼之后的宫殿就可以,其他的地方困就是了。
而柳刃翏却忽然话锋一转的对鵺灼说道“徹王殿下万事小心”,接着就一甩手中拂尘继续面容如常的说道“徹王殿下慢走”。
虽然疑惑,但是显然,柳刃翏明显不想要别人知道自己和鵺灼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因为这种知道这种想法,所以鵺灼也就配合的离开了,只是离开的一路上,鵺灼的心里都在柳刃翏突然和自己说的话。
万事小心?
为什么要万事小心?难不成自己有危险?还是来自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