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绿哭了一会儿到底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忙对莫先生赔罪，又请继续讲下面的两样首饰。
那枚发钗看似很简单，但是上面一个按钮按下去却是可以发暗器的，比如飞针。
而那个项圈上面的鱼戏莲叶挂坠竟然能够弹出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来。
旁的不说，单看这些设计就知道叶子琛花了多少心思了。
舒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反倒是莫先生安慰了她几句。舒绿便打算留莫先生吃饭，像莫先生这样有本事的人，应该打好交道，往后说不定还有什么要麻烦他的地方。
谁知道莫先生直接开口拒绝了：“少夫人，实不相瞒，这套首饰虽然是鄙人参与设计的，但是却不是我打造的，这是家父做的，家父在一周前已经故去了……这是他的最后一单生意，是在病中做的……”
说到这里，莫先生也红了眼眶：“家父这门手艺，也算是失传了，我们兄弟几个都没能学到他的精髓……”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少夫人往后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修补的，尽管找我！”
他说着拿出纸笔来，给舒绿留下了一个地址，是上海的某个弄堂。
舒绿仍然客气地挽留莫先生吃饭，莫先生却执意拒绝了。舒绿送了他出去，回去之后就将那套首饰给换上了，并且决定以后一直戴着。
下午，舒绿让张平开车，往叶家的祖坟去了。
叶家的祖坟其实原本不在霖州，但是后来因为叶督军回乡祭祖十分麻烦，就买了一块风水宝地，将祖坟都迁了过来。
今天温度并不算低，但是外面下了小雨，有种湿冷。
舒绿特意在花店订了花，带着来看叶子琛。往山上车子开不上去，只能走上去。
陈东和张平跟在后面拿着祭品，看着舒绿撑伞行走在山间小路上的孤单背影。这还是叶子琛去世之后，舒绿第一次来祭拜他。
叶子琛是叶家的长子，他的墓位置极好，旁边松柏遮蔽，打理得很干净。
舒绿拿着花过来，就看见叶子琛的墓前放着水果等供品，还有鲜花，而前面燃烧的纸钱灰火烬还未熄灭。
她还没有开口，跟在身后的张平就说：“这是有人来祭拜过了。”
陈东没有说话，只是将祭品拿给她。舒绿在他们帮助下摆好了祭品，跪下给叶子琛磕头，谢了叶子琛送的礼物。
然后她就站起身来，往旁边的坟上也放上祭品。
在叶子琛旁边的坟是他的结发妻子章雪莹，舒绿原本就多带了一份祭品，准备了来祭拜章雪莹的。她跟叶子琛结婚之后，叶子琛一直将她当做小妹妹一般，一半是因为她真的是他的表妹，另一半自然还是因为章雪莹。
章雪莹难产而死，他们夫妻情分短暂，但是她却在叶子琛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可以说叶子琛这一生之中就认了章雪莹一个妻子。他那时候之所以选择了舒绿而不是舒雅，大概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舒绿因为是替嫁，而且年纪小，不圆房是正常的，但是舒雅就不一样了。
舒绿心头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放好了祭品，就在想叶子琛虽然没有跟章雪莹合葬，但是两人的墓离得很近。舒绿就想现在这两人的墓上都放了祭品，显然是有人刚刚祭拜过了，那么到底是谁来祭拜的呢？
现在这个时候既不过年也不过节的，很少有人会来坟上祭拜。反正叶家这边是不可能有人这个时候过来祭拜的。
舒绿不禁想会不会是章家那边的人，听说章家是个内地旧式家庭，章雪莹嫁到督军府还是称少奶奶。而且舒绿在督军府生活了这么久，一样章雪莹的东西都没有见到过。这个或许是叶子琛让人收了起来，但是就叶子琛身边来说，舒绿跟他也算得上是亲近，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过。
不管是谁吧，能够来祭拜就是很好的。舒绿祭拜完了这夫妻二人，便带着陈东和张平往山下去了。
外面的雨绵绵密密地下着，不过张平开车很稳，车还是开得很快的，很快他们就上了正道，一路往城里开过来。
冬天黑得早，外面又下着雨，不到下午四点，那面便黑得快要看不见了。一路上只有雨刷在不停地摆动着，他们从车子走了一段，忽然渐渐慢了下来。
陈东跟舒绿一起坐在后座上，却时刻关注着前面，此时见张平放慢了速度直接道：“平子，什么都不要管，直接开过去！”
“等等！”
舒绿看到车灯光下，前面一辆车有两个人在车下忙碌着，给车换轮子，另一个人伸手拦他们的车，见他们车慢了下来，便上前面拍着车窗。
张平将车窗打开了一线，就听见那外那个长随模样的人说道：“先生，我们的车抛锚了，我家小姐进城有急事，能不能麻烦你们捎带一程？”
舒绿就问：“请问你家小姐要去什么地方？”
“华阳路三百七十七号，不知道是不是顺路？”
华阳路舒绿是知道的，就是史密斯诊所那条路，所以她点了点头：“没事的，让你家小姐上来吧！”
陈东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头疼，说起来舒绿还是有些喜欢揽事儿的。
舒绿倒是反过来劝他：“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急事，都弯一点路罢了，谁都有困难的时候！”
关键是舒绿今天换了一身新装备，若是真的是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她还想趁机试试她的新装备好不好用。
那边车上就下来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年轻女子，看打扮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舒绿示意陈东坐到前面去，后面让给那位小姐坐。
陈东无奈地撇撇嘴，低声道：“注意安全！”
舒绿点点头，让他帮着把门打开。
那个长随撑着伞送那个年轻女子过来了，陈东果然帮她打开车门，两厢客气了几句，那女子便上了车。
又跟舒绿打招呼：“这么晚了，打扰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舒绿冲她笑了笑：“没关系的，谁都有不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