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将军,全是河阳先锋军的死士。不过他们都很犟,就是不肯出声。这些贼孙,只管打他们!”黑甲军侍卫挥着鞭子,冲着地上的河阳军一阵猛抽猛打。
“都审了吗?他们怎么说?还有何诡计?”侯公满挥了挥手,让黑甲侍卫退下,走到河阳军面前,抓起其中一人的头发用力往上拽。
“侯将军问话,还不快说。”黑甲军一脚踩在这人的背上,狠狠地碾了几下。
唔……
被他踩在地上的河阳军痛得闷哼。
侯公满拧着眉看向黑甲军,“这是我天晋大营,是本将军要问他话,你且退下!”
黑甲军挽起鞭子,讪笑着退开了数步。
押送的黑甲军共有三百人,个个穿着黑亮的盔甲,腰佩双刀。
侯公满锐利的眼神在他们面上扫过了一圈,冷冷地说道:“人已经送到了,你们回去吧。”
“侯将军,还有一事。”侍卫长又上前来了,陪着笑脸说道:“周玮率大军顶多半个月就能到,我们将军的意思是三天之内先拿下孙尘。他们城中存粮不多,我们已经困了他们三十来天,此次夺粮失败,一定军心浮燥。我们三天之内动手,他们必会阵脚大乱……”
“之前我们已经说好要十天之后再进攻。”侯公满盯了他一眼,冷漠地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再考虑一下,会派人过去告诉你们将军。”
“是。”黑甲军只好抱拳退开。
三百人很快离开了。
留下五十狼狈不堪、浑身是伤的河阳军。
将士们围过来,对着河阳军指指点点,肆意嘲笑。
侯公满站在人群前,盯着这些人看着,突然说道:“那些人诡计多端,怎会如此轻易地去夺粮,还让他们抓住。河阳军若是如此不堪一击,那现在在盛京城的就是慕正曦,而不是慕长情。”
“将军的意思是……这是圈套?可是,人不是已经抓来了吗?”众人不解地看着侯公满。
“呵……把他们的衣服扒了,仔细看看。本将军相信,这些人绝对没有受伤!”候公满指着那些人说道。
众人一听,立刻前去扒扯这些人的衣服。就在衣服被撕开的时候,烟雾和异香从这些人的衣服里面飘了出来。
站在旁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了下去!
“不好,有诈!”侯公满捂着嘴,连连后退。
守在后面的士兵二话不说,举起箭就射……
那些烟还在飘,并不因为地上的人死透而消散。尤其是风吹来后,把这些香气吹得四处都是,来不及屏住呼吸的人全倒下了。
“该死的蠢驴!本将军就知道,河阳军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让人抓到?依本将军看,那些蠢货现在也已经着了道了。来人,赶紧去追刚刚那些黑甲军,告诉他们这件事!”侯公满越想越气,用帕子死死捂着口鼻,指着帐外大骂道。
就在这时,先前的黑甲军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了。有一些还没来得及从马上跳下来,就被烟雾给放倒了。
“我们在路上遇袭了!将军救命。”领头的人捂着嘴,冲进大帐,扑通一声跪到了侯公满面前。
“听听,你们看看,这就是黑甲军,一群废物!”侯公满气冲冲地骂道。
“看来这是冲着将军来的,是想刺杀将军。”副将急声说道:“还是应该像之前一样,继续围困他们,十日之后,他们粮绝无望,我们再发起猛攻。”
“外面这些人,是烧了还是……”又一副将胆战心惊地问道。
“不可,当把这些人拖去埋了,还要记得把坑挖深一点。”黑甲军看着外面那些还在冒烟的河阳军,连连挥手,“那云长安是个毒妇,她的毒药甚为古怪,我们之前与她交手多次,对她有所了解。所以绝不能用火烧。”
“你们去埋。”副将看着黑甲军,恨恨地说道:“就是你们这些蠢物把人给送来的。”
黑甲军满脸为难,站着不肯动。
“还不快去!”侯公满也怒了,指着外面低斥,“还想让他们冒多久的烟,要害我多少将士?我马上就要陛下上折子,让他好好去问问你们大夏皇帝,大夏国的兵马到底长的是人脑子还是猪脑子。”
黑甲军侍卫长见他动怒,赶紧掉头跑出大帐,带上自己的人,用帕子捂紧嘴脸,把河阳军往外拖。
“他们来时有三百人,现在只有一百来人了。”副将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嘲讽道:“真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之前还传说黑甲军天下无敌,威猛擅战,如今看来简直就是天下第一软腿军。”
“也要看是什么人在带。以前的盛元黑甲军确实能战,猛将如云。现在已经不复从前喽。”侯公满连说数名盛元大将的名字,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他踱了几圈,又叹气,“如今慕长情手下的人真的挺难缠,本将军仔细研读过河阳军与黑甲军之间的几次大战,那真是计中有计,环环相勾,让人无所适从。还有一个能人,大国师。他居然带着六个徒弟,楞生生地从黑甲军手中救走了云长安。那一战,堪称传奇。”
“那一次的事末将也听说过,听说摆了回音阵,大军压前,听到前面虎啸狼吟,万丈深渊横于眼前。其实那就是个几丈高的小坡而已。这些人胆子真大!也说明慕正曦带的黑甲军实在太弱了。我天晋与他联手,真是降低了身份。压根就不需要他们。”副将看着外面忙碌的黑甲军,嗤之以鼻地说道。
“陛下有自己的打算。”侯公满眉头紧锁,走到帐前,小心地往外看了一眼。随着那些白衣河阳军被埋进坑里,外面的烟雾已经消散多了。
“这些人会不会有问题啊?不然一起关起来吧。”副将看着黑甲军,压低了声音,“看到这些蠢货,实在心中不爽。”
侯公满若有所思地点头,“关起来也好,万无一失。”
“是。”副将把命令传下去,不多会儿黑甲军就全被控制住,赶去了牢里关着。
“侯将军,为何关我们?我们还要赶回去复命。”黑甲军侍卫长大呼道。
“路都被堵了,你们回得去吗?”副将嘲讽道:“回得去,你们就不会来求救了。”
“那是中了埋伏!”侍卫长焦急地解释道。
“你们现在回去不是也会中了圈套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等我们派去的人了解清楚之后,你们能不能出来才能见分晓。”副将冷笑着用剑往里面捅了两下,“都老实呆着,不然就用铁链锁上你们。”
“你们太过份了,等我们回去禀……”
“回得去再说。”
副将不屑一顾地扫了他一眼,往大牢外走去。
侯公满已从大帐出来了,正站在埋着那些河阳军的坑前往里面张望。融着雪的土洒在上面,那些人一动不动地趴着,身上烟雾已经小了许多。再埋上几铲子,就能全埋上了。
“我们再坚守十天。”侯公满眉头舒展了一些,转身看向东边,低声说道:“慕长情最得意的就是孙尘这一支人,水上水下全能打。只要从孙尘这里撕开口子,那么咱们从河阳方打进去的天晋雄兵一定阻力变小。取河阳,把严家军隔开,令他们无法互相勾连。慕长情的河阳军缺衣少粮,一定会往渭水河边退。到时候就看咱们的雄兵铁骑直接杀进盛京了。”
“是。”众将士松了口气,大家也都担心河阳那边计谋频出,过得很紧张。如今一看,河阳军也不过如此,所以放松了许多。
“不得大意,他们的这些小伎俩层出不穷呢。”侯公满揉了揉眉心,低声嘱咐了几句,慢步往大帐走去。
天渐亮了。
关在牢里的黑甲军怨声载道,先前还在大声叫骂,后来饿了,纷纷安静下来,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侯公满没让人给他们送饭,而看守他们的士兵们吃得挺好,一人一大碗糙米饭,还有菜。虽然荤食不多,但足够能饱。
黑甲侍卫饿得双眼发黑,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的人,一个个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响。
“兄弟,你们伙食不错啊。”侍卫长爬起来,羡慕地看着看守手里的大碗。
“那是,比你们强。我天晋国雄霸一方,哪是你们这些小国小邦能比的。”看守扫了他一眼,模样神气。
黑甲侍卫逐渐坐起来,都朝外面看着,有人抱怨,有人叹气,有人骂。
“这位兄弟,你们来的人也不多啊,还不是等着让我们去在前面冲?所以你们也别冷嘲热讽。”侍卫长说道。
看守瞥他一眼,冷笑,“我们天晋雄兵比你们可多了去了,你们算个屁。”
“不是只来了十万?我们可来了二十万,占了我们的便宜,还这样对待我们。”侍卫长不满地说道。
“哈,占你们的便宜?我们五十万大军,随时可以打过去。”看守扒了几口气,眼睛朝南边扫了一眼,“兵强马壮,所向披糜。懂吗你?”
侍卫长咧咧嘴,也往南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