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寒云山的隐卫震惊了,消息直传入寒云山雾海外。整个云山居住的所有人都倾巢而出。人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存活了千万年的寒云山,本来仿佛仙境,一夜时间改了样,似乎有一种要消亡的预兆。
这一次就算是没有了使人来催促,无痕再也不能闭口不言了,他闯进武昊闭关的房子里,“师叔。”
“我都知道了。”武昊看着无痕,脸色镇定,面无表情地对无痕说道道:寒云山上的人都无需恐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私自有任何动作。”
无痕试探地问,“那师叔您……”
“我去寒池上。”武昊薄唇抿起。
无痕马上有些欣喜的看着武昊说道,“师叔您要去就我师姐了吗?”
武昊依旧面无表情,“我去看看她还活着没有?”话落,他不再理会无痕,抬步向万年寒池走去,挺拔的身姿看起来分外孤寒冷冽。
无痕想要跟随,但是知道武昊的性情从来说一不二,这个时候,不敢触他霉脚,他叹了口气,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待着为好。
武昊来到万年寒池,他的隐暗卫将寒池守得密不透风,见他出关,隐卫之首现身,低声禀告,“从皇后跳下寒池之后,里面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传出,皇后恐怕……”
武昊抬起手,那隐卫话语立即戛然而止。
武昊站在寒池边上静静地看了片刻,清冷地对那名隐卫吩咐道:“守住这里,任何人不准下去。”
隐卫垂首。
武昊不再吩咐,纵身跳下了万年寒池,锦袍的身影转眼间便消失在白茫茫的寒气中。下面传来衣袂摩擦冰凌的沙沙响声之后,再未传来声响。
万年寒池上恢复素寂,整个寒云山经过短暂的轰动之后,也都听从武昊的命令,不再去询问和打扰。
一日之后,武昊未出万年寒池,十日之后,武昊依然未出万年寒池,半个月之后,武昊依然未出万年寒池。
无痕没有想到不止是萧婵跳下寒池几十日无脉息传出,师叔跳下寒池半个月再没出来,心中恐慌,师父已经去世了,师姐没有音讯,现在就连师叔也去一去不复返了,这沉香谷就剩他一个人,还怎么维持下去,祖师爷,师父,师叔,师姐的百年盛名,他还能不能坚守的住,无痕不敢多想,他无法忍受再无声的等待,前往了寒池。
无痕来到万年寒池,被隐暗卫拦住。
隐暗卫在沉香谷一直是武昊一手培养的,也只听令于他,现在师叔不在,隐暗卫之首便如他亲在。有他们看守寒池,且有师叔命令,即便他们认识无痕,也不能放行,所以,无痕来到寒池旁,本想下去一探究竟,但是被隐暗卫拦住,寸步难行,他们只能干等在寒池旁。
同一时间,金色的阳光洒下,皇宫内的大殿富丽堂皇,文武百官见尹泽锦坐上龙位,整齐一致地跪在地上,“吾皇万岁。”
皇权的至高无上,无论在何时,在何地,都有人俯首跪拜。
尹泽锦看了群臣一眼,“今日朕有件事情,要与众爱卿商议。”
文武百官震惊片刻,都看向上首,尹泽锦登基以来,也从未见他与他们商议什么事情,只不过看他说话的样子,也不是要商议毒样子,反倒是要宣布什么。
金殿上尹泽锦高居在上,幕帘后是皇太后今日也难得听政,二人处在一片金色中,令抬眼看去的人只看到一片触目的金光,一时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再不敢多看一眼,齐齐垂下头,无人出声。
王松弋等了片刻,没见尹泽锦说话,清声说道:“国不可无君,君不可无后。皇上登基已经有一季,已经到了立后时机。萧府的大小姐,才貌双全,温婉端庄,清目高远,可理后宫,可监国政,是皇后的不二人选。请皇上立之为后,是天圣之福。”
他话落,大殿一片静寂,群臣不敢说话,上座的尹泽锦和皇太后也未说话。整个大殿,仿佛无人。
尤其现在萧婵甚至不在上京城,这立后之事为何如此着急,萧晟更是没有想到今日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萧婵的消息了,不知道萧婵什么时候回来,她和尹泽锦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过了片刻,尹泽一忽然出列,恭敬地道:“臣赞同王侍郎之言,请求皇兄立萧府嫡女萧婵为后。单不说以前她为上京城百姓所作所为,自从有了沉香药坊,百姓们皆是免费看病,如此功德无量,父皇生病,宫内各个妃子生病,以及皇兄数次中毒,萧婵小姐都是竭尽所能,妙手回春,便是大功,当得国母之尊。另外,众所周知,萧婵小姐本就与皇兄有婚约在身,与皇兄您情分颇深,如今神医璞沉已经落叶归根,萧婵小姐也应该快要回京了,不如早立名分。”
南溧阳看了王松弋和尹泽一一眼,也缓缓出列,请奏道:“臣也赞同王侍郎和德王所言。先皇生前便希望皇上早立皇后,不然也不会那么早就订下婚约,皇上登基以来,因为政事繁忙,无暇顾及,到今日也未了了先皇的遗愿。臣想先皇在天之灵,一定愿意皇上早立皇后。故而,皇上的大孝不是为先皇守孝,而是立了后,便是对他们的大孝了。先皇魂魄相比如今还未走远,若是听闻皇上大婚。当该含笑九泉。”
群臣暗暗吸了一口气。
三人话落,并排而站,他们三人如今算是朝中新一代弘股重臣。绝大部分人都不及他们先入朝,也不及他们的身份和地位。群臣见三人打头,纷纷对看一眼,陆续出列附和。
一时间,朝野上,尽是立后的声音。
满朝文武,无一人反对,整齐一致。似乎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忘了萧婵如今不在上京城;忘记了萧婵离开的时候和尹泽锦上演的那一出戏;忘记了先皇哪里是希望萧婵为后的,明明的不断的推脱,不停的推后;他们也似乎忘记了,萧婵的身世,是全身毒血的不祥之人。
只是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他们清楚的看到尹泽锦对萧婵是怎样的态度,谁人敢出来反驳说不立她为皇后,更何况所有人心中的确都觉得这京城所有女子,甚至天下所有女子,再无一人比她合适做皇后。
群臣出列,上座的尹泽锦和皇太后依然未表态。
王松弋当先跪倒在地,声音郑重,往日平和的声音微带坚毅,似乎今日誓必谏言下来一般,沉声道:“请皇上立后事不宜迟。”
“请皇上立后事不宜迟。”尹泽一和南溧阳也齐齐跪倒在地。
“请皇上立后事不宜迟。”满朝文武也跪倒在地,百官响应,走向定局。
尹泽锦看着下面跪倒的文武百官,沉默许久,终于开口,“立后可是大事。”
“举天下女子,莫过于萧将军府一女萧婵,不是臣夸耀,文能安邦,武能治国。萧婵小姐在上京城这一年多时间里,所作所为,臣等有目共睹,臣敢断言,除了她外,天下再无女子,适合为后。”王松弋大声道。
所有的人都看着王松弋,以前王松弋是为了萧婵去军营里打尹泽锦的人,若不是皇上的圣旨,王松弋可就娶了萧婵,如今他这样夸赞着萧婵,也是有情可原了。
尹泽锦目光落在王松弋身上,短短几日,他清瘦骨峭。他明白他心中所想,平静地沉声道:“朕曾说过,要为父皇守孝一年,立后之事再过些日子吧!”
王松弋顿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尹泽锦,清声道:“皇上,何为孝孝乃喜父母之所喜,忧父母之所忧,为父母之所愿。先皇生前之愿莫不是祈盼皇上立后,上座的皇太后相比也是希望陛下后宫稳健的,如今文武百官相求,先皇魂魄暂未走远。正是时机。”
尹泽锦抿了抿唇,似在犹豫,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请皇上速速立后。”文武百官不明白尹泽锦明明喜欢萧婵,为何如今群臣请求,朝野没了反对的声音,先皇离去前,也对萧婵小姐能救回皇上改了态度,昏倒薨逝前还见了萧婵小姐。
尹泽锦和萧婵这些日子的相爱相杀,他们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前些日子,尹泽锦刚刚登基,他为了留住萧婵,不惜放手这个江山,皇位,与她同跳凤凰台,离开上京城不知所踪,按理说如今众口一词请求他立后,他该立即答应才是。
“容朕考虑考虑。”尹泽锦又沉默片刻,吐出一句话。
“臣觉得皇上不必再考虑,神医璞沉已经离世,萧婵小姐为了师父,不惜离开皇宫,放下皇后之位,如此知恩图报之性情,让所有百姓同感,萧婵小姐声望如今空前,如今上京城百姓人人对其爱戴。皇上立她为后,上京城子民定然也甚为欢喜。”王松弋一副尹泽锦不答应不起来的做派,沉声道:“皇上不应,今日臣等就长跪不起。”
群臣再无人出声,看态势,此事以王松弋唯马首是瞻。
尹泽锦眉梢微微凝了凝,偏头看向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