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从上京城出来和尹泽锦一圈,又发生那样的事情,她身体都没有康复,就在武昊和四个丫鬟的帮助下,已经走了一夜山路,之后马不停蹄一直未歇,跑了两千多里回到沉香谷,别说马受不了,就是武功再好的人也受不了,何况她没有武功,完全是撑着一口气回来,如今不止马累死,人也昏死了过去。
刚刚到沉香谷后,萧婵感觉熟悉的温暖的怀抱接住她,她想睁开眼睛,很费力地去睁开,奈何试了几次都无用,她最终放弃,任由自己陷入了黑暗。
陷入黑暗前脑中有一个安心的想法,她要是没有离开他,她现在还在那个树林里的房子里,只要见到他就好,是打是骂反正她在这里,都由了他。
在黑暗中沉陷,再无知觉。自然也不知道接住她的那人在给她把脉后死死地瞪着她。
再次醒转,浑身酸痛,大脑中有了意识,先听了一下四周的动静,觉得安静至极,连半丝风丝也不闻,须臾,她疑惑地睁开眼睛。
四周漆黑一片,她勉强地适应了片刻,才在黑暗中看清屋中的事物,熟悉的环境,不是她想象的沉香谷的房间,这里她似乎是不熟悉。她自己躺在自己床上,屋中除了她外,再无别人,看起来是黑夜,她伸手揉揉额头,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有谁在。”
“小姐,您醒了。”外面立即传来声音。
“嗯。”萧婵应了一声。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梅丹和竹溪冲了进来。几步就来到床前,梅丹伸手挑开帘账,看着萧婵,舒了一口气,“小姐,您睡了三天,终于醒了。”
萧婵闻言心一灰,“怎么睡了这么久?”
“您还说呢,你骑马回沉香谷累得虚脱了,昏倒在门口,将马给累死了,您人事不省。同时染了寒热,高烧不退,吓死我们了。”竹溪立即道。
萧婵一怔,“这么严重?”
“可不是嘛!您是没有看见武昊公子当时的脸多黑,这一路上他劝过您那么多次,要休息,您都没听呢,这一回来就累到了,幸好武昊公子医术高绝,开的药方极其管用,否则的话,您没准就跟那匹被累死的马一样,再也醒不来了。”
“呸呸,竹溪,你胡说什么小姐如何能醒不来。”梅丹打了竹溪一下。
竹溪也意识到说了不吉利的话,立即噤了声,她想到刚刚还有很多没有说,真的是庆幸,要不然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就比如说,武昊在救萧婵的时候,恶狠狠的说了,萧婵要是再为了尹泽锦,把自己弄成如此伤痕累累,为了尹泽锦不爱惜自己的性命的话,他就再也不会去救萧婵了。
萧婵皱眉,她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就有伤,总是好不完全,尤其是从她那次和王松弋连夜赶往汶河,救了南溧阳的弟弟后,又连夜赶回来,接着就是先皇驾崩,尹泽锦登基,她都没有好好休息,就是这一次和尹泽锦闹这么一出,身心疲惫,又走了一夜山路,那时候大约就染了寒气,却没好好注意,之后又一路打马不停,奔波而回,身体劳累,极度透支,弄得回来这副样子也说得过去。
她不禁唏嘘了一下,小心地问道:“武昊呢?如今在哪里?我……师父呢?”
竹溪和梅丹对看一眼,没出声。
“嗯。”萧婵已经预算到最坏的结果,“说吧,没事儿,我还能挺得住。”
梅丹立即开口,有些沉郁,“从那日您昏倒了,武昊公子给您把了脉,喂了药之后,就让我们几个好好服饰您,至今再没出现,这沉香谷我们去不熟悉,也就并不敢乱走。所以没有见到武昊公子和神医璞沉。”
“是啊,那时候您刚喝了药,正烧着呢!”竹溪道。
萧婵想着武昊真是气坏了吧!她明明是想赶快回来看望师傅的,谁知道变成了昏倒在他面前,不但没挽回好感度,如今怕是将好感度降为了没有。说是要赶时间回来见师父一面的,现在倒好了,她有些懊悔,知道睡这么三日,还不如慢慢走路呢。
“要说武昊公子也真狠心,您当时都那样了,明明烧得人事不省,还拼命地抓着他的衣袖不松手,他竟然还忍心将您的手掰开,生生黑着脸让人将你单独安置在这里。”竹溪埋怨道:“枉费小姐您念着要回来看望师傅,这么长时间,那么相信武昊公子,连马都累死了,您自己还累成这样,也太不值了。”
梅丹也接过话,“您回来后一直高热不退,我们吓得不行,去前园请了几回武昊公子,他都不见,说您死不了。我们只能回来了,幸好有另一位说是一直照顾璞沉神医的公子来看您,让我们不用担心,按照武昊公子开的那个药方给您喂药就行。我们才放心下来。”
“这么说这个武昊在那天我昏倒后给我把了脉,开了方子,就将昏迷的我给安置到这里,至今再没理我。”萧婵总结二人的话。
二人齐齐点头,都说武昊公子心真狠,翻脸不认人。
萧婵叹了口气,心里灰蒙蒙的,想着这样的做法的确是武昊能做得出来的没什么奇怪的,那人要是真恼极了她,说不定都会把她扔到后山到毒蝎山上去呢。
她和尹泽锦的事情,武昊最清楚不过了,当初,她那样拒绝了武昊,只因为在她心里,尹泽锦是那个最好的存在,就是现在萧婵都不会否认,她怎么会否认了自己的爱,尹泽锦就是那个值得的人。
但是这一世的她,早就不是为了爱情,为了男人,可以放弃一切的萧婵了,她患得患失,她无法把握,这就是她,她心中无比的确定着她爱尹泽锦,深爱着尹泽锦,但还是要离开,还是要伤害,彼此伤害。
这就是武昊生气的原因吧!
梅丹和竹溪见她不说话,对看一眼,梅丹道:“小姐,我们现在给你端饭吧您三日没进食了,就喝了些水。”
萧婵动了动身子,只觉得酸得厉害,胳膊腿都是疼的,屁股似乎骑马出了伤,两腿间都磨破了,被上了药,但如今也是有些疼,她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点点头,“端来吧!”
梅丹立即走了下去。
竹溪这才想起只说话了没掌灯,连忙掌了灯,过来扶萧婵起来。
梅丹和竹溪端来饭菜,萧婵虚软地坐在桌前,虽然三日没进食,但也觉得没什么胃口,吃什么东西往嘴里都是苦的。但她还是勉强吃了些,这副弱样子,连自己都不敢照镜子,不用想也知道脸色苍白得估计跟鬼差不多。
实在吃不下,萧婵才放下筷子,身子软软地靠在软榻上坐着。
“如今刚三更,小姐,您是再睡一会儿还是……”梅丹看着萧婵。
“都睡了三天了,再睡都该成傻子了。”萧婵摇摇头。
“要不,我去前院告诉武昊公子一声,说您醒来了。”竹溪看着萧婵,试探地问,“还是您准备自己去?”
萧婵伸手揉揉额头,低声嘟囔,“不知道他气消了没有?”
竹溪和梅丹对看一眼,没说话。
“估计是没消吧!等天亮了再说吧!我现在休息休息,明日好好的去看师父,别让她老人家看见我这个样子。”萧婵摇摇头,早先是一鼓作气,就想见到他,如今折腾成这幅样子,她还不想刚醒来就又昏倒在他面前,那么估计更糟。
二人点点头,“那我们陪着您说会儿话吧!”
萧婵笑着点头,“好,我正想说呢,去把兰昆给我叫来,她那日去给尹泽锦送信是什么情况,她伤好了没有?”
竹溪马上跑了出去,叫了兰昆过来。
兰昆看见萧婵醒来,激动道:“小姐您可醒来了。”
萧婵笑一笑,“过来我看一看你的伤。”
兰昆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和武后离开后,已经知道自己伤的并不重,尹泽锦一开始也并没有打算真的下杀手,但是当时她怎么就被吓晕过去了,而且还在抱怨着尹泽锦。
“小姐,您不用担心,皇上也没打算下杀手的,就是盛怒无处诉说,我又把那封信给销毁了,不过还好,有一位老先生医术比您和武昊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说了,我这不会留疤的。”兰昆马上解释道。
现在萧婵和尹泽锦的事情,她们都无从下定论去,这些日子跟着萧婵,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岂是旁人能够拆散的了的,只是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们自然不敢再说另一位任何的不是。
萧婵点点头,她早就知道,尹泽锦并非乱杀无辜之人,就在他最不可控的时候,他心里都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那就好。”萧婵有些心不在焉,那里竟然还有一个人老先生,是何许人也,萧婵心里有一个直觉,会不会就是尹泽锦跟他说的那个师父,只是为什么都在那里,尹泽锦也把事情都告诉他了,却还是没告诉她,师父也在那里的这件事情。
“小姐?”兰昆看着萧婵愣神喊道。
“这几日,尹泽锦不在,上京城那边可有什么事情发生?”萧婵又问道。
毕竟尹泽锦是新帝,又是在登基的那一日,带着她离开的,现在想来,上京城一定是乱成一团。
“小姐,将军来过信了,说目前五皇子监朝,王公子,南公子,林公子都很是积极的在协助,朝中很是稳定。”梅丹说道。
萧婵点点头,地球离了谁都能转,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她和尹泽锦离开的这段时间,每一个人都好好的。出去才五、六日而已,却好像一年半载了的感觉。她笑了笑,伸手揉揉额头,对三人摆摆手,“你们去睡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梅丹、竹溪和兰昆点点头,站起身,收拾了桌子,给火炉里加了炭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