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泽锦看着萧婵,忽然笑了,萧婵抬眼看他。
他怒意褪去,温和地道,“找你自然管用,你一句话,我便会按照你的意思照做。”
萧婵挑眉,“危害元照国江山利益呢?”
“你会吗?”尹泽锦瞅着她,不等她答话,笑道,“即便危害元照国江山利益,我也不在乎。”
萧婵不再接话,这是什么,尹泽锦这是宠爱她,还是要把她往祸国殃民的那里推啊。
外面王黎已经来到门口,见兰昆、竹溪守在门口,对二人拱了拱手,低声说,“两位姑娘,萧婵小姐还不曾歇下吧?”
兰昆、竹溪摇摇头,“不曾。”
“那……”王黎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劳烦两位姑娘通秉,就说本官有要事相求。”
兰昆、竹溪对看一眼,见王黎小心翼翼,低声提点说,“皇上也在。”
王黎一惊,“皇……皇上……也在?”
千算万算,刚刚只是着急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倒是真的忘记了,尹泽锦和萧婵之间的亲密程度,就算他们两个人有两个院落那又如何,早就有传言,他们二人同住一室了。
所以现在无论是他一开始的想法,还是刚刚林峰给的建议,都无法奏效了,他们两个人都在,王黎现在只祈祷着,萧婵能够同意他说的话,一会儿在尹泽锦面前帮着点就行了。
二人点点头。
王黎额头的汗珠子顿时落了下来,向里面看了一眼,果然见窗前朦胧地坐着两个身影,又立即垂下头,一时间有些踌躇不知所措。
兰昆、竹溪看着永康侯,“侯爷,还用通秉吗?”
“这……”王黎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情形,也不知尹泽锦的怒火是否消了,他本来是来找萧婵,却没想到尹泽锦从三皇子、四皇子处回来没回寝宫,还在萧婵这里,他一时没了注意。通秉吧,势必要见尹泽锦,他可怎么求情?不通秉吧,如今里面的人肯定知道他来过了。他一时浑身冒冷汗。
兰昆、竹溪见他可怜,有些不忍,小声说,“刚刚相爷来时,我们二人已经通秉皇上和小姐知道了。”言外之意是,你现在走也来不及了。
王黎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咬了咬牙,大声说,“皇上,臣有要事求见。”
尹泽锦的耳力极好,在里面已经听到了外面细微的说话声,他看了萧婵一眼,隐约地笑了一下,对她温和地问,“我有那么可怕吗?把王黎吓的来了不敢见?”尹泽锦这么多年到还真的没有见过这样见过的王丞相。
萧婵见尹泽锦的气大体是消了,“皇上有威仪,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尹泽锦点点头,没让王黎进来,而是对外面问,“王丞相有何要事?”
“臣……臣来是为了……”王黎硬着头皮咬着牙床子好半响,才将来意说了,“臣是觉得,如今先皇刚入土,即便三皇子、四皇子犯下酒色不孝先皇的大罪,念在……皇上您还未登基,元照国现在内忧外患之际,此事……此事要慎重处置。”
尹泽锦闻言站起身,缓步走到门口,挑开帘幕,站在门槛看着王黎。
王黎见尹泽锦出来,顿时跪在地上,咬着牙继续道,“先皇仙去,陈家和宁家早已经退出京城,两位太妃在宫内再无依靠,三皇子、四皇子不成气候,如今在这时日竟然行这样的事儿,说明已成废物,皇上为表对先皇的孝道对皇室列祖列宗的敬重,杀了二人也是应当,但……”他说到这,抬眼看了秦钰一眼。
尹泽锦面无表情,见他抬头,平静地问,“但什么?继续说!”
王黎立即垂下头,后面的话凭他三寸不烂之舌也顺畅了,“杀二人不足惜,但恐怕危急皇上您在市井民间的贤德英明。所谓,民心动,朝纲动,朝纲动则天下动。”
尹泽锦点点头,“照你这样说,三弟和四弟杀不得了?”
“杀不得。”王黎话落,又连忙补充,“至少现在杀不得。”
尹泽锦看着他,“难道你让朕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对先皇对皇陵内躺着的列祖列宗大不敬?”
王黎垂下头,“皇上可以念在先皇刚入土,不曾安稳的份上,免其死罪,以示皇上您宽厚仁慈,顾念手足兄弟。”
尹泽锦不语,王黎说的这一凡话,他刚刚已经听过一遍了,也已经想通了,只不过王黎现在来替三皇子和四皇子求情,尹泽锦自然不相信仅仅是为了国家动荡,民生不安。
谁都知道,三皇子和四皇子当初辅助尹泽一,监察朝堂时,就直接向先皇上奏,直指着尹泽瑞对莫湖国的难民问题,相比就已经和王黎结下了仇敌,现在王黎怎么会马上就替他们求情了。
王黎说完后,提着心,等着尹泽锦说话。
过了片刻,尹泽锦慢悠悠地道,“相爷,据朕所知,王公子在各地都有自己的私产啊!王丞相可知晓?”
王黎一愣,连忙点头,“臣也听说了,只是皇上您也晓得,犬子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及冠之后,更是不由的臣管教了,这不连个夫人都还没有淘到。”
尹泽锦又道,“王公子管理着那么多的私产,不会影响了为朝廷办正事吧!”
“这……”王黎不明白尹泽锦是何意,不太确定地道,“这些年来,犬子在这方面一直管理很是得当,还未曾有什么冲撞,但是他若是自行主张,臣怕是也看不住他,毕竟长大了。”
尹泽锦笑了笑,“王公子和如今的王权富贵家的公子比起来,确实能力非凡,这些事情他应该是处理的了。”
“借皇上吉言,他若是因为那些私事,影响了朝廷之事,影响了皇上您给他的任务,老臣打断他的腿。”王黎又硬气起来,拿不准尹泽锦的意思,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王黎没有想到,自己家的那些私产,尹泽锦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到现在也没有做出什么举动,看来他是默许了的。
而且如今朝堂上的大臣,哪一家没有些自己的私产,就连林丞相家里也找不到哪里去,而且上次王黎听王松弋说,恐怕私产最多的人就是尹泽锦了。
尹泽锦摇摇头,“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相爷若是打断了他的腿,朕岂不是少了一个文韬武略的人才?”
王黎闻言一惊,立即抬起头,看着尹泽锦,“皇上的意思是……”
“王公子的能力朕看得见,朕会视其才而重用。”尹泽锦看着王黎,“相爷届时可不要将人给赶走了,让朕无人可用?”
王黎心下一喜,连忙道,“既然皇上要用他,臣万万不敢。”
“国有可用之兵,敌才不敢强范。相爷明晓大义,适时谏言,替朕分忧,甚得朕心。对于三弟和四弟之事,就由相爷斟酌处置吧。”尹泽锦道。
王黎一惊,看向尹泽锦,讶然,“皇上?”
“相爷不明白朕的意思?”尹泽锦看着他。
王黎对上尹泽锦的目光,又连忙垂下头,他毕竟是一把年纪了,经历两个朝代,很快就领会了尹泽锦画中的意思,连忙道,“臣领旨。”
尹泽锦摆摆手,王黎立即告退着出了院落话落,今日来做的事情很是顺利,也算是莫清了尹泽锦的心思,也护了王松弋一把。
尹泽锦倚着门槛转回身来,对萧婵微笑,“这样算不算是你说的收拢了?”他不仅是收拢了王黎,就连他的情敌王松弋一起收拢了,尹泽锦等待着萧婵的夸奖,他是何等的大气。
萧婵无语地看着他,“恩威并施,王丞相以后更是怕你怕的要死了。”
他自己原本气场就足,站在哪里,周围都不敢有人经过,现在又是新帝了,不怒自威,王家因为前皇后和尹泽瑞的事情,已经是足够小心翼翼了,这样一来,就算尹泽锦把这件事情的权利交给了王黎,他恐怕也是惊慌的。
尹泽锦忽然哈哈大笑,想来也就是萧婵了,她总是能够三言两语的就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好,就能让他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甚至他会不计前嫌的默许着大臣们的私产,以及重用王松弋这个最大的情敌。
萧婵站起身,“天色夜了,既然你心情好了,快去休息吧。”
尹泽锦收了笑意,想起三皇子、四皇子,到底不快,点了点头,出了房门,回自己寝殿去了。
兰昆、竹溪走进来,小声问,“小姐,歇了吗?”
萧婵点点头。
二人连忙过去铺床,铺好床褥后,待萧婵褪了外衣躺去了床上,挥手熄了灯,退了出去。
尹泽锦回到房间后,见萧婵房间的灯熄了,他也熄灯歇下了。
王黎出了院子,冷风一吹,通体冰凉,他伸手一抹,前身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他用袖子抹抹汗,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大口大口地踹气,这次的事情,堪比上次在朝堂上的折磨,王黎没有想到尹泽锦这个新帝,会给人如此大的压迫感。
林峰从侧角探出身,伸手拍拍王黎,“相爷,怎么样?”林峰并没有离开,一直在这里等待着王黎。
王黎扭头,对林峰等在这里不觉得意外,他原本就是有他自己的利益目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萧婵小姐答应了?”林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