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妃忙完了前院的事情,送走了所有的嫔妃,已经很晚了,再到东院里去看萧婵,只见萧婵和尹泽锦二人借着月光还在院子里下着棋,看来是棋逢对手,两个人都很是认真,直到一局结束,惠贵妃看到竟然是萧婵以微弱的优势赢了此局不由的惊叹,毕竟她和尹泽锦下棋,还从来没有赢过。
此时从屋内拿来烛火的竹溪看见了惠贵妃,连忙请安,萧婵听到了在转头一看,惠贵妃竟然就站在身边,她却丝毫不知,连忙起身问安。
这样映着烛火看着萧婵,这些日子没见,惠贵妃只觉得她今日肤质如玉,颜色瑰丽,她顿时惊艳了一下,停住脚步,眸光闪过一丝恍惚。
“娘娘!”萧婵来到近前,看清了惠贵妃眼底的恍惚,清淡地喊了一声。
惠贵妃回过神,伸手抓住她的手,看着她,张了张嘴,好半响才说出一句话,“好孩子,这样看来,你简直是太像你娘了。刚刚你对着我走过来,我还以为是看到了芷晴。”
萧婵垂下眼睫,“我不及我娘。”
“哪里的话?依我看,你更胜过你娘美貌一筹才是。”惠贵妃反驳,话落,摇摇头,“不,不对,论容貌,这样在灯光下细细看清之后,你和你娘长得也就是几分相似而已。你眉目其实更像你父亲。只不过,你这姿态和从骨子里发出的气质,才是更胜你娘一筹的地方。”
萧婵浅浅地笑了一下,她娘离开的时候,她刚刚生下来,这些年也就是画像和从别人的眼里知道娘亲,对她的记忆太浅薄,浅薄到所有的认知都是后来从嬷嬷、父亲、林叔叔、以及别人的嘴里听到的。至于容貌,自然是从画像上看到的。
若是叫她自己说,她是不像她娘的。当然说的不是面部特征,而是后天形成的某些东西。
她娘是真正的从骨子里柔到骨子外的女人,从画像就能看出几分。而她呢,或许前世还真是像她娘的,但是这一世,称作柔的那种东西和情的那种东西早就被她给丢得没影了。
上一世的屈辱,在这一世让她把那些软弱的东西早就丢了。
“这两日你的脸色……这是好多了?”惠贵妃拉着萧婵来到罩灯前,细细地打量她,心下暗赞,这一副容貌怕是早就被他那不省心的儿子给看到了,怪不得步步紧逼,缠人缠得厉害。
萧婵低低咳嗽了一声,“这两日没吃药。”
“为何没吃药?你没吃药身子可受得住?”惠贵妃担心地看着她。
萧婵点点头,“我自己行医自然是知道的药也不是一直吃的,总要吃一阵子休息几日,否则总是拿药喂着,是药三分毒,也是伤体魄。”
惠贵妃点点头,因灯盏的光晕泛黄,夜晚下,她对她的容貌看了半响,也看不甚清,只是看出她气色不错,她笑着道,“看来这段时间你那个西苑的确是萧将军保护的好,能让人静心休养,你近来连气色都好了很多。看来明日之后,我一定要更诚心的礼佛祈福才是。”说着就带萧婵往屋里走去。
萧婵看着她,笑着问,“要祈福几日?”
“最少要十日。”惠贵妃道,“时日太短的话怎么能见诚心?不过我说过了,你三日即可了。”
萧婵低下头,思量了片刻道,“后日就是太子登基了!这宫里恐怕是娘娘要忙着了,只是我现在这幅身体,怕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惠贵妃见她有些遗憾,顿时不忍心,笑着道,“这太子登基,就是本宫也帮不上什么忙的,都是礼部在操办着,我们能做的是极少的,你有何必操心这个。”
萧婵闻言也点点头。
惠贵妃又嘱咐了两句,这院子平时没人住,有些凉了,如今是初春,还是有些冷,屋中生个小火炉,夜里别着凉之类的,萧婵一一点头,她嘱咐完了之后,由宛沁扶着出了房门。
萧婵送到了门口。
惠贵妃来到院中,见尹泽锦已经把棋盘收了起来,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休息。她瞪了他一眼,“锦儿,夜晚警醒一些,萧丫头在萧府金尊玉贵,如今在这里,恐防不习惯,你好不容易才让萧将军答应将宝贝女儿交给你,好好给我看顾着,可别出了差错!”
尹泽锦抬起眼皮,懒洋洋地道,“今晚我和她一个房间住看着她,这样您总放心了吧!”
惠贵妃顿时笑了,“行,就这样决定了!你若是这样精心地看顾她,母妃我也能睡个好觉,免得因怕她犯病,睡不踏实。”
和她一个房间住?那她还要不要睡觉了?
萧婵闻言顿时不同意,站在门口,立即对惠贵妃道,“娘娘,我带来了四个婢女,她们都是自小受父亲仔细教导。我不会出什么事儿的。用不到太子看顾。”
尹泽锦挑了挑眉,没说话。
惠贵妃回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萧婵,笑着道,“你这孩子,如今你和这锦儿你们两个人可是圣旨赐婚,若不是顾及你的身子不好,现在就该大婚了。未婚夫妻距离夫妻不过是一步之遥。锦儿认定了你,本宫也是认定了你。那么,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皇宫的人。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萧婵抿了抿唇,还是摇头,“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到底还未曾大婚,男女怎可共处一室?尤其如今还是在皇宫内,我来是要祈福的,更不能污了……”
“我不过就是在房间看顾你别半夜犯病而已,又不会做什么?怎么会污了?”尹泽锦嗤笑一声,打断她的话,“哪里有这么多顾忌和话?你要知道,我可是当着父皇和不少朝中重臣立过重誓的。若是你真出了事儿,就算我们没大婚,我也九泉之下陪着你去。如今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哎呀,你们两个人的命也是我的命!你们若是出了事儿,我也不活了。”惠贵妃拿出手帕擦擦眼睛,摆摆手,“行了,都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萧婵一噎,她的命担负了人家母子两个人的命了,还能再说什么?
“今日在这院子里的人都是自己人!萧婵,你放心,你们没大婚共处一室的事情他们不会传扬出去。”惠贵妃怕萧婵心里别扭,安抚了她一句,收起帕子,转头对院中的人严厉的道,“都听见了吧?谁若是泄露出去一字半句,我就板子打折了谁的腿!”
朝九,梅丹、兰昆、竹溪、菊池、其他的丫鬟还有宛沁等人齐齐点头保证。
“你就放心,这些人既然都被安置到你们身边,自然都是靠得住的可信之人。你就安心由他照顾吧!”惠贵妃又对萧婵说了一句话,转头对宛沁道,“走吧!扶我回去。”
东院一时间分外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院中这些人一时间都压着气息不敢弄出动静。
萧婵心中阴郁地看着尹泽锦,她周身的阴郁被风拂到了院中,使得夜晚的院落在微风下有着凉寒的冷寂之感。
尹泽锦闲适地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同样看着萧婵,较之她的阴郁不同,他嘴角挂着浅笑,清俊的容颜如夜晚开放的夜来香,使得对准他拂过来的阴郁气息都化于无形。
今日之后,谁也不能把他和萧婵分开了,尹泽锦自然是放松了,心里揪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是放松了下来,尤其今日萧婵说了他们之间的目的是一致的,这句话说在了尹泽锦的心坎里。
“你可真敢!”萧婵半响后吐出一句话。
尹泽锦扬唇,笑吟吟地看着她,“我有何不敢?”
“你最好规矩些!否则别怪我没病发却先忍不住下毒毒死你。”萧婵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房,随着她进屋,门“砰”地一声关上。响声不大却也不小。
尹泽锦看着因猛力而晃动的门,片刻,转头,问向身边,“她是不是害羞了?”
朝九唏嘘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他看来,萧婵小姐可不是害羞了,是恼火了。
朝九不愧是跟在尹泽锦身边的人。闻言连忙笑嘻嘻地道,“萧婵小姐是害羞了,公子,您还是小心一些,别真被下了毒。”这萧婵会的毒可是真的不敢招惹的,全上京城乃至全天下,谁不知道萧婵是神医毒后。
尹泽锦粲笑一声,“毒死我她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话落,起身站了起来,懒洋洋地摆摆手,洒意地道,“你们都散了吧!”先前有王松弋,现在王家又岂敢擅自动弹,尹泽瑞也已经不再,尹泽锦正准备得意,想到了萧婵身边的武昊,顿时有些紧张了,还是不敢这样说话的。
萧婵窝在软榻上没动,任他走近。
朝九点点头,收拾剩菜残羹前往小厨房。
梅丹、兰昆、竹溪、菊池四人本来已经安排妥当两人一波轮班给萧婵守夜,可是如今既然尹泽锦要和她们小姐在一个房间的话,那么她们还如何守夜?
“没听到吗?你们也散了吧!”尹泽锦扭头瞅了兰昆四人一眼,语气轻慢不经心地道,“她有我照顾,你们该休息就休息,最好离得远些,别来打搅。
兰昆四人对看一眼,连小姐都拿这个人无奈,他又是萧将军和皇上准许的人,现在还在皇宫里,刚刚惠贵妃都那样说了,只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