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么近观察他,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他,可又说不上来,“你就是霜飞燕的徒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对于她的直接,独孤一狼显然有些吃惊,面部表情颇为不自然甚至眼神有点呆滞,但很快将视线转移至花音身上,可俩人眼神刚一碰触他便又迅速抽了回来。这时,公主房中的丫鬟正好从客院走出来,走至楚璃身旁附耳低声说了句什么,楚璃“哦”了一声,便对众人道:“你们有什么事快去办吧,公主让我们等会在大厅集合。”
夜府正厅“这些日子多亏了大家的照料,也省去了我许多麻烦,不日我便要回宫,在回宫前趁着大家都在,这天也还未太冷,不如就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打打野兔。你们看,如何?”
公主气色看起来的确好了许多,粉扑扑的脸蛋配上一袭米色纱裙将人衬托得格外温婉。虽然狩猎一般都是在秋季,但既然是公主的意思大家自然不敢不从。“可是公主……”裴玉卿出于医者的职业素养,仍旧不太放心地道:“公主体弱多病,观赏可以,切不可亲自上阵……”青萝朝他浅浅一笑,眼角处尽是数不清的羞涩,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温柔:“裴大夫大可放心,我身子好着呢,不过……”她突然狡黠一笑,脸上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继续道:“不过我本就不打算上场,这次我就负责当裁判吧,好了,大家各自回去收拾一下用过午膳我们就出发。”
墨水街,位于皇城东北三十五里处,此街虽名为街,实则专供皇家行猎、荐庙之用,专设有行宫,以便皇帝出行居住。此街东西二十里,南北三十里,四面皆沙涡,多榆柳杏林。公主一行人到达墨水街时,正是一天中阳光最温暖的时候。这也是楚璃第一次来到围猎场,对于她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十分陌生但却充满着好奇,她一个南方人哪里有这样的机会骑马射猎,一听公主要她这次也参加围猎便吓得牙齿紧绷绷。“怎么,小璃你好像很害怕?我记得你可是马上‘公主’啊。”
说着,公主自己先笑起来,惹得其余众人也跟着哄笑。楚璃本以为这是公主取笑之言,但接下来的话让她差点惊掉了下巴。“我可不是在取笑你,”说着,公主将视线移至夜千重身上,“夜将军,你该是最清楚的人啊,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几个在一起学骑马,还是你教会楚璃的呢。”
夜千重眉头都不皱一下,神色岿然不动宛若一尊石化了的塑像,可在楚璃看来他分明是在憋笑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自己不是不会骑马的吗?怎么听他们的意思自己好像在这方面很厉害?为什么这部分记忆她丢失了呢?“好了,你们快去准备准备开始吧,咱们虽是借用的皇兄的猎场,不过皇兄不在,大家不必拘束,一应仪式和礼节全都免了罢。”
公主下令完毕,众人岂有违抗的道理,饶是楚璃也只得硬着头皮去换行猎装束。当楚璃一身深蓝色劲装裹身出现时,众人不禁将目光纷纷向她投去,她乌黑顺滑的长发盘起,简单素雅的装扮又不失大雅,宛然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夜千重凝神望着她,竟也看得出了神,就连绍安在一旁喊他他也未曾听见。“将军,将军,将军……”绍安无奈只好上前推了推他的将军,夜千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仪态,干咳了两声整了整着装,正了正身子向楚璃走去。待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却在分组上出现了不少分歧。“公主,我能不能换组……”夜莹的声音弱弱的,到底是不敢在公主面前放肆。青萝皱了皱眉,向下扫视了一圈后点点头。夜莹见状便朝她亲哥翻了个白眼信步朝欧阳墨走去,夜飞本想拉着她却被夜莹再次回瞪了一眼,害得他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你们还有谁对自己的搭档不满意的吗?要说早点说哦,等会可没机会换组了。”
公主坐在长榻上巧然言笑,望着众人道。说实话,楚璃并不想和夜千重一组,毕竟上回骑马还被他嫌弃来着,这回要是比赛因她而输了岂不是又要给她脸色看,奈何谁也不敢和将军夫人一组,不然少将军岂不是要杀人?“等等,”夜飞突然跳出来,脸部肌肉僵硬,十分尴尬地讪讪道:“公主,臣还没有搭档呢。”
说完,夜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听到笑声又抬眸朝夜莹瞪了一眼,这个妹妹,实在是见色忘了亲哥。青萝正显得有些为难,四下寻找合适“人选”,这时闵玥突然从一众丫鬟中走出,躬身一礼道:“公主,奴才闵玥生于北方,对行猎之事颇感兴趣,冒昧想和夜公子一起参加比赛,不知可否。”
她身为一名普通丫鬟,但言辞之中却没有一丝胆怯之色,反而镇定自若,俨然寒冬里一朵正开得正盛的梅花。夜飞立刻向她投去感激的神色,十分兴奋地向前一步对公主道:“公主,闵玥是我伯娘房中的大丫鬟,平日里和我们走得近,如能和微臣一起参赛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青萝别无他法,便点点头答应了,时间已经不早,众人准备妥当便各自选了中意的装备往前方林子而去。楚璃艰难地爬上马,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了,就当自己去树林里散散步吧,至于狩猎之事于她实在没多大兴趣。可夜千重却不乐意了,拨转马头,拉住缰绳慢慢地向她靠拢,颇为不满地道:“你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别人早就影都没了,你以为我们是来散步的么。”
楚璃悻悻的,心里千万头马在奔腾:什么玩意儿,你明知我不会骑马却在此刻火上浇油?落井下石?她迅速将缰绳用力一收,那匹马虽是温良谦恭的,但依然不满地嘶鸣两声,楚璃学着夜千重的样子轻轻拍了拍马脑袋,宽慰了它几句,那马才闭了嘴乖乖地开始低头吃草。“夜将军,比赛不重要,重在参与嘛,你这么认真干嘛。”
楚璃不屑地道,继续低头顺着马背,看马悠闲吃草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感叹着:“哎,当真是人不如马啊。”
“那个闵玥……”夜千重欲言又止,突然又转换话题道:“不会骑就别逞能,早和公主说了不就不用参加了。”
楚璃内心:“到底是谁明知别人不会骑马却一声不吭幸灾乐祸看她狼狈爬上马,还不来扶一把的?”